“是什么？”了尘急忙问道。
“是……”丽端话还未出口，已经被鹿笙打断，“你不必说，我也不想听。”
“为什么？！”了尘反问，“你不该是这么容易放弃的一个人！你不会是这样一个轻易认命的人！”
鹿笙的双唇动了动，她原本有想要说的话，可那些话并非是没有经历过那些生死、善恶、挣扎的人能够理解的，也不值得了尘这样心思纯透的人去触碰，于是她沉默了，沉默地闭上双眼，不去看，不去听，良久。
“我原本便是个容易放弃的人，也只是个认命由天的普通人罢了。”鹿笙缓缓抬起头，嘴角挂着一丝无奈的苦笑，看着了尘，“那些所谓的不在乎，所谓的肆意妄为，不过是我还没有尝到失去的滋味罢了。”
“你竟连也许可以有的这一丝希望也不敢去试一试了？”了尘反问，他不敢相信，也不愿相信，自己的挚友为何会有这样突然而彻底的变化。
鹿笙缓慢而坚定地摇了摇头。
“……甚至连听一听都不愿？”了尘再问。
鹿笙再一次摇了摇头。
了尘死死盯着鹿笙，一双手在袍袖里紧紧攥着，这也许已是他的极怒了。终于，他还是一句话都没有再说，拂袖而去。
清羽有些不明白了尘为何会这般愤怒，他原本应是个对什么都有如清水缓流而过的人。她看着静静站在原地的鹿笙，和拂袖而去的了尘，心中竟升起一丝奇怪的感觉，如今的她还没有想明白那是什么，而她也并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能想明白……
“你……已经知道我……的方法了？”丽端忽地插言道。
鹿笙看了她一眼，“不，我不知道。”
“那你为什么……不听一听？”丽端奇道。
“因为我闻到了一股味儿。”鹿笙答道。
“……味儿？”
鹿笙冷哼一声，漠然看向丽端，“一股……和貊歌一般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味道。”
丽端没有否认，只是笑了笑，“还是有所……不同。”
“在我眼中，没有。”鹿笙不再多做停留，催促清羽和她一起离开，“清羽，我们走。至于丽端……我劝你还是离这里远一些为好，我手里的劲道未必捏得准，眼神也不算好，若是误伤你，可就不好了。”
丽端依旧站在原地，她的声音不大，但所说的每一个字却异常清晰地传到了鹿笙耳中，“如今月亮石在你身上，我的确抢不到，也不想抢，可我既然追到了这里，便不会允许它在你之后再落入别人手中！……无论是貊歌还是别的什么人，或者妖魔……你活着一日，我便助你守着它一日，而一旦你无法支撑，我也会毫不留情地下手抢夺。”
鹿深的步子不由得停下，“你究竟是什么人？！”
“阿尔忒弥斯的守护者，精绝古城祭司的传人。”
鹿笙看着眼前的丽端，那曾经在精绝古城中残存的弥斯的记忆再一次涌出，那些快乐与美好，那些凄凉与残忍，那些原本应当已经被掩埋在黄沙中的一切，如潮水一般再一次将她淹没，她如一个溺水的人，模糊视线中清晰的一点唯有丽端。
终于，一切还是回到了最初的起点。
鹿笙打量着面前的女孩，良久方才转回过身，“月亮石我现在还不能还给你……但最终……我会还回到精绝古城的。”
“我知道。”丽端异常平静地答道，“所以……我在等，我原本就是要守着月亮石的，无论它在精绝古城，还是在某个人的身上。”
鹿笙迟疑了一下，还是问了一句，“你甘心如此么？”
丽端终于也沉默了良久方才答道，“我没想过……但我不得不这么做……”
“也许……你该想想……”芦笙没有再停留，也没有再回头，带着清羽一同走进寺庙。
树林里忽地惊奇一群飞鸟，丽端看着空荡荡的寺门，喃喃重复了一句，“为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