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子上的清香淡淡入鼻,是那种极幽雅的兰花香。
裴修远闻着那样沁人的暗香,又看了看眼前明明应该高雅冷艳端庄,然,此刻却无端让人觉得很是骚媚的陆歆婷,脑子里闪现的是风清宛那爱情极度分明的脸。由不得,便暗暗的叹了口气,那样性格鲜明的人,怎么就会交上这样虚伪做作的朋友!
“你特意在这等我?”裴修远蹙了眉头看向陆歆婷。
陆歆婷轻声一笑,上前挽了裴修远的手便往一侧的芭蕉树丛里拖,柔声道:“你这是怎么了?往常见面了,像是狗见了骨头似的,恨不得将人拆吃入腹,怎的这会子却装得像个正人君子似的!”不待裴修远开口,又道:“阿柳说你变了,原先不觉得还道是你迷恋宛娘新鲜的身子,这会子,竟似是真的变了个人似的!”
裴修远感觉着身边的女人不时的将胸前的浑圆往他的手肘上掸,说话的时候,声声温热的气都往他的耳朵颈窝里吐,处处透着诱惑,时时露着骚态!
与此同时,便想起前世常听到的一句话“小姐是淫荡中贞洁妇女,少妇是贞洁中的表子”,这陆歆婷明明已经嫁为人妇,且夫家柳家还是京都城里颇有名望的大族,虽说现如今已经落魄了,但大族的架子总还是在的。若是让那柳凡书知晓他这千娇百媚的小娘子早已替他戴上绿油油的帽子,怕是一口恶血,本就三魂没了二魂半的人立刻就去见阎王了!
“我现如今既然已经成亲了,当然要一改从前的荒唐。”裴修远拂了陆歆婷的手,淡淡道:“柳公子虽说身子差了些,但一直待你不薄,你也不要总想着做这些伤他的事……”
“裴修远!”陆歆婷神色霍然一变,目光复杂的看了裴修远,“你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当然是劝人向善了!
裴修远眉头轻蹙,冷声道:“我知道我从前荒唐了些,不该来招惹你,眼下,我们都有各自的家,都有各自要背负的责任,你听我一句劝,大家好聚好散……”
“我不要。”陆歆婷压了声音不快的道:“你忘了你答应过我的话了?你说过你会娶我的。”
“娶你?”裴修远错愕的看了陆歆婷,半响,失笑道:“你莫不是真信了?”
“你……你难道一直都是骗我的?”
裴修远摇了摇头,从前的裴修远有没有骗她,他不知道。但他能肯定的是,以陆歆婷的身份,别说做光明正大的夫妻,他就算是纳了她做妾,怕都比登天难!她也不怕被柳家沉了塘!
见裴修远摇头,陆歆婷脸上的便有了一抹浅浅的笑,她探手勾上了裴修远的脖子,轻声道:“你是担心那个死鬼?”
明明是柔若无骨的一腔温柔,可裴修远却觉得搭在脖子上的那两只手便似催命的绳索,一不留神就能勒断他的脖子!这般想的时候,脚底便起了一股渗人的寒意,那寒意直往心口钻。下一刻,他几乎是不假思索的便将陆歆婷缠住他脖子的手给取下,甩了开去。
“你……”陆歆婷讶异的看了裴修远。
裴修远正了正身,又理了理身上的袍子,稍倾才淡淡的道:“该说的我都跟你说了,你若是觉得我只是逗你玩,你不防试试,总之,别说是娶你,就是纳了你,那也是不可能的事。”
话落,推开挡在身前的陆歆婷便往前走。
“你站住!”身后陆歆婷气急败坏的喊了起来。
裴修远不想再纠缠,可是他知道,若不能将事情做个了断,往后只会更麻烦。而,他已经没有更多的时间来处理这种乱七八糟的男女关系!是故,陆歆婷喝过之后,他便站在了那。
稍倾,缓缓的转了身,一言不发的看着气得不轻的陆歆婷。
陆歆婷原本还恨得牙痒痒,但在看到裴修远被她一喊,又顿住脚后,心头的恼怒便少了许多。心道:许是最近事情太多,他压力太大,心情不好,于是便柔声道:“你别怕,我知道你担心的什么。”
裴修远闻言,不由便挑了眉头看向陆歆婷。
陆歆婷笑了笑,缓缓上前,帮着裴修远掸了掸略有邹褶的袍子,一边柔声道:“我家的那个死鬼,你放心,没多少日子了!”
“你……”裴修远瞳孔霍然一紧。
陆歆婷低着头并不曾看到裴修远眼睛里的异色,顾自说道:“你上次给的那药很有效,根本就让人看不出来。”
裴修远这会子是心都凉了半截!
偏生陆歆婷还在继续,“等他死了,我就会让姑姑替我出面,让我大归。到时,有公主替我们做主,看谁还能为难你,为难我!”
“公主!”
裴修远脸色惨白的瞪了陆歆婷,半响,“她为什么要替我们做主?”
陆歆婷吃吃一笑,抬头戳了裴修远的额头,嗔道:“傻瓜,公主她答应了,只要我们帮着她弄死风清宛,以后,我们就可以跟在你身边!”
“公主?”裴修远错愕的看了陆歆婷,不解的道:“什么公主?她……”在意识到自己即将失言时,他飞快的闭了嘴,讪讪的撇过了脸。
假货就是假货,只要稍微是个熟悉他的人,都能揭穿。
裴修远心下暗生警钟,待整理好心中的情绪,正想再套陆歆婷的话时,不想才一回头,便对上陆歆婷很是犹疑的目光。
“你这样看着我做什么?”
陆歆婷蹙了蹙眉宇,轻声道:“阿柳说你变了,我原当是她多心了,可眼下看来……”
裴修远邹了邹眉头,风清柳,又是她整出来的事!
当下,想要甩手走人,可是在听到陆歆婷说到的“公主”两字时,却是怎么样也迈不动步子。他警觉的意识到,或许前世风清宛因何而死的真相,便在这“公主”身上!
这般想着,裴修远到不便抽身走人了,他略作沉吟了,目光微敛,故作高深的看了陆歆婷,稍倾轻声一“嗤”,没好气的道:“阿柳?我到不知道,什么时候你和她竟这般的要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