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妃点点头,“也好。”
其他宫妃不置可否,贵妃率先走在前头,往御花园方向而去。贵妃倒是没什么意见,御花园离她的雁容宫近,累了也可马上回宫歇息。
“妹妹听闻,今日皇上下了朝,连朝服都没换便带着皇后娘娘去了赛马场呢。”丽昭仪充满艳羡的声音,向往的眼神望去后山方向。
德妃眼波一转,往那方向看去,轻咳一声收了目光,“帝后恩爱,这是后宫之福。”
贵妃嗤鼻,开口之际,却听到有人比她先说了出来。
“不过是弥补罢了。”素妃淡漠的话,却说出众人的心声。但她将缓缓握紧的拳头,藏于袖中,深吸一口气,才渐渐平息心头的那份压抑。
这时,一个惊慌的声音传入众人耳中,“娘娘,娘娘,不好了。”秋云奔进御花园,不断喘息,可见她跑的有多快。
贵妃一看是自己派去打听的秋云,忙上前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皇上,皇上回宫了。”秋云想着要是有杯茶该多好,哑着嗓子继续道,“皇上在马场受伤了。”
蓦地,贵妃的身子踉跄的往后退了两步,一颗心纠紧,颤声喝道,“欺骗本宫的下场,你可知道?”
秋云立马匍匐在地,磕着头道,“千真万确,皇上,是被抬下来的。”
“什么?”
“怎么会……”
皇上那般神武,怎的会用到‘抬下’二字啊。不只是贤妃不信,就连素妃也是不信的。其他人不知道皇上的功夫信了也罢,她可是很清楚的啊。
“慌什么,都随本宫去向皇上请安吧。”紧要关头,素妃一声令下,颇有她爹爹欧阳老将军的风范。
皇上受伤回宫,有如晴天霹雳,一时间,后宫沸腾,太医院的太医纷纷赶至傲龙宫,被惊动的太后也从慈歆宫赶来,在傲龙宫外永寿殿内与一众妃嫔碰着了。
她们踏进寝室之时,看见皇上躺在床榻上昏迷不醒,皇后坐在床沿紧紧抓住皇上的手,哭泣不止。
太后的手顿时颤了一下,她两步作一步赶忙踏进寝室,询问仍不住哭泣的皇后,“到底怎么回事,皇儿这是怎么了?”
德妃见状,眼泪哗哗的流了下来,妃嫔齐齐围了上去。
霍惜柔听到太后的声音,泪眼朦胧望过去,哭道:“母后!”然后又看了一眼其他妃嫔,她哽咽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等我反应过来,皇上他已经从马背上摔了下来了。”
“你不知道,你怎么能不知道呢?”太后这回也护不了了,伤的可是皇帝啊,她疾言厉色道,“林德全,你说说,皇上好好地,怎么会从马背上摔下来。”
“回太后的话,皇上正与皇后塞着马呢,奴才当时在外围,瞧得不真切,请太后降罪。”林德全跪在地上,请罪道。
被叫来傲龙宫候命的宇文安烟,望着眼前这一家子,真是令人头疼。这么个吵法,估计不用治了,皇上自己会跳起来的。听得她耳朵都大了,却只能忍受。
她听得太医院院首钟学海,跪着惶恐的道:“回禀太后,皇上昏迷不是皮外伤所致,但具体是因为何种原因,老臣还没查出来。”又接着磕头道,“老臣惭愧,请太后降罪。”
太后凝眉,双目掠过昏迷的东方辰,转而看向太医的眼,仪容端庄,只是嘴角微颤,“钟太医!你这太医院就没有人能查出什么来吗?”
一语中的,太后威严不容抗拒,钟学海跪着的身子颤巍着,说出的话都没有底气,“太、太医院新选拔的,老臣这就让他们来为皇上把脉。”
太后默然,姑且一试罢。
前面两位太医均摇了摇头,众人的心,是抬起又落下,有些宫妃已经忍不住,哭哭啼啼起来。
“皇儿还没出事儿呢,你们就在这里哭个什么劲,哀家看着就心烦,都出去。”太后被一屋子哭声搅得心烦意乱,一声厉喝,将这些妃嫔全赶出了寝室。
宇文安烟心中百转千回,既然有个机会送上门来,她应当好好把握才是。
“回太后,皇上这是中毒了。”宇文安烟把完脉之后,淡淡的开口。
中毒?太后眼睛快速的闪过一丝诡异,随即满含疑惑,急切的问道,“你确定皇儿是中毒?查出来是何种毒了吗?”
宇文安烟心中已有一番计较,声音一如既往,淡淡的,“回太后,臣先施针让皇上醒过来,这毒在皇上的身体里潜伏了很久,臣暂且查不出来,但不出数日,一定会有眉目的。”
太后听着他的话,轻嗯了一声,她细细打量起这个瘦小太医,倒像个白面书生。
宇文安烟言罢这才开始施针诊治,一针下去,万分精准,这一手金针,可医人,也可杀人。但见她神情肃穆,可谓是妙手仁心。短短功夫,皇上紧拢的眉目,慢慢舒展,但是没有苏醒的迹象。
“一个时辰后,皇上便会醒来。”
太后听着宇文安烟笃定的声音,这才放下心来。紧绷的心绪一下子缓了过来,只觉得困乏。
“太后,您的身子有些虚,需要好好调养,不宜操劳。”宇文安烟认真的看向太后,提醒道。
太后另眼看了下眼前的太医,又转眼看向皇帝,眸光骤暖,片刻才开口道,“好生照看皇帝,若醒了,派个人来慈歆宫回个话。”
“臣遵旨。恭送太后。”毕恭毕敬的声音。
太后离开之后,宇文安烟和一干太医走出了皇上的寝室,发现各宫妃嫔还在这里守着。
“皇上怎么样了?”杨雁儿看向出来的宇文安烟,疾声道。
宇文安烟向她眨了一眼,随即低眉顺目,回到:“请各位娘娘心安,皇上两个时辰后,便会醒来。”
“真的吗?皇上会醒过来。”皇后仍是一双泪眼,果真女人是水做的啊!
杨雁儿瞪视一眼,居然当众厉斥皇后,“怎么,你希望皇上不要醒过来?你害的皇上昏迷,现在又要皇上醒不过来,你到底心存何居心啊?难不成皇上昏迷因你而起,你怕皇上醒来会恨你,所以才这般吗?”一句一句,刺进霍惜柔的心中。
“后宫之中,皇后为首。”贤妃冷下来的声音,带有几分警告,“贵妃,别失了你该有的礼仪。”
哼!贵妃衣袖一甩,转身进了寝室内。恰时,宇文安烟上前阻拦了其他宫妃的脚步,慢声慢语道,“还望娘娘们请回,内室空气混浊不宜皇上苏醒,请娘娘们还是轮流伺候皇上吧。”
“龙太医说的极是,那咱们就回宫稍作片刻再来吧。”德妃点头,亲自扶着皇后,走在了前头,声音轻轻柔柔,平抚人心,“臣妾送皇后回宫吧,有龙太医的话,皇后还请安心,皇上会没事的。”
宇文安烟看着一屋子莺莺燕燕走光了,这才舒了一口气。只是,这德妃和她并不熟识,又为何这般信她?
贵妃踏入内殿,不再管外头人说的话。
八尺宽的龙床上,那抹明黄身影静静的躺在那,她紧揪着手中的丝帕上前,粉唇抿紧,在床沿坐下。一双白皙嫩滑的小手为他褥好被角,隔一会儿便为他擦拭额上的热汗,今日的事,她的心里虽气着,但看着现在的他,眼里却载满心意。
看到东方辰的眉眼轻轻动了一下,杨雁儿的眼睛一亮,面色欣喜,激动的开口:“皇上!”
东方辰睁开眼,剑眉微拧,眼前人不是他要的。
“皇上,这般不待见臣妾,那臣妾好人做到底,将皇后叫来伺候皇上啊。”人若是看得太清,只会受伤。贵妃敛下眼睫,一番话说的极为酸涩。她知道自从半年前,册封皇后,一切就变了。
“不用。”东方辰眸中闪过一丝凌厉,心头,浮上几分不耐,“你的性子倒是一点儿没变。”
杨雁儿一脸无畏,迎上他的眼,但一颗心渐渐沉了下去,“皇上现在是不需要了吗?”
“贵妃这是要审问朕吗?”东方辰一手抚着前额,不免冷笑。
杨雁儿一愣,错愕的看着皇上,贝齿咬住红唇,微微颤抖着跪在柔软的毛毯上,轻启红唇,“臣妾不敢。”
东方辰桃花眼一眯,嘴角上扬勾勒出完美弧度,“起来吧,爱妃。”
他伸出手将她虚扶起来,好似刚才的那番冰冷的话不是出自他的嘴。不着痕迹的问着她马场回来之后的情形,‘她’出手在他的意料之中,只不过醒来却没看见在边上候着,有些意外罢了。
天色已经午时,杨雁儿一双水眸含情,面上充满喜色的道,“皇上,午时将近,让臣妾为您传膳?”
“恩。”东方辰点头,这个时辰了,是该来送药了。
永寿殿外,一辆辆红顶轿辇停下。轿前的看衣宫女掀起轿帘,将轿内的自家主子扶出,而后缓缓的跟随着走进了永寿殿内。
林德全见各宫娘娘前来,一脸笑意的勾身请安,而后推开了寝宫大门,恭敬道,“娘娘,请。”
为首的皇后率先踏进了寝殿内,其后有排的上名号的贵妃、德妃、贤妃、丽昭仪,跟着一同走进了寝殿。
霍惜柔听着里面传来银铃般的笑声,眼神顿时一丝灰暗闪过,走入里间看见那抹明黄,恢复原本欢喜的神色,和众人一同欠身行礼道,“臣妾给皇上请安,皇上万岁。”
“起来吧。”东方辰唇角一勾,面色依稀可瞧见一丝苍白。
霍惜柔上前,低头睨视着半躺于太妃榻上的皇上,鼻头一酸,哽咽道,“皇上,臣妾有罪,请皇上责罚。”说完,跪了下去。
一来就抢了她的位置,贵妃退后两步站定,眼睛横了一下,想说的话,但碍于皇上,所以不得发作。
“皇后何罪之有啊?”东方辰挑眉,见霍惜柔的身子僵硬的跪着,随即大掌一捞,将皇后的身子置于自己怀中,惹得她娇羞连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