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一掌拍在桌几上,没好气的冲着底下二人说道,“你们还有何话可说。”
这话大有认定了她们私通款曲一说,而她们却毫无有力的证据,来反驳。其实,证据也不是没有。
杨雁儿恨红了一双眼,自己白白养了一只黄鼠狼。
“你个贱婢,龙太医让本宫好生注意你,本宫还护着你,可你是怎么对本宫的,今日本宫便打死你。”气急败坏的贵妃,对着秋菱拳打脚踢。
“砰……”茶杯碎了一地。
这远伯侯教出来的好闺女,太后气得将茶杯砸在了贵妃的脚边,一个不小心,贵妃的脚便踩到了碎片,整个人向后倒去。
不忍见她摔在碎片中,宇文安烟拉了一把。
贵妃紧紧抓住宇文安烟的衣领,她刚刚吓死了。
“喝!”
丽昭仪一声惊呼,亦吓了众人一跳。
只见她指着宇文安烟的脖项,有些语无伦次的道,“那,太后,那,您瞧。”
众人顺着她手指的方向,均看到了宇文安烟脖项处留下的‘罪证’,有的飞快的偏移了目光,有的紧紧盯着那搂搂抱抱的两人,幸灾乐祸。
什么个情况?
“来人,将贵妃关去吏刑司,龙太医则打入天牢。”
太后一声令下,数名侍卫冲了进来,准备将人带下去。
“等等。”说话的是宇文安烟,只见她放开贵妃,直视太后,“死也要死个明白,请问太后,证据在哪里。”
刚才这些人盯着她看了许久,到底是看到了什么。
“想不到你一个太医倒也有些傲骨,哀家便让你死个明白。”太后冷冷一笑,示意身侧的秋琴将铜镜拿出来让他瞧个仔细。
铜镜来了,她慢慢将衣领拉开一点点。
铜镜里的她,惊恐的眼神。
草莓?
怎么会有草莓。
“带下去。”没想到,事情这么顺利。
冷汗,细密,层层泛上她光洁的前额,再不说,怕是都活不成了。或许是不甘,她选择了让那张脸的主人继续活着,哪怕多一天。
“慢着。”宇文安烟抬起眼眸,正色的道,“太后,我与贵妃娘娘绝不会发生私通款曲一事,因为、”后面的话,她都吞没了。
众人只见龙太医将官帽摘了下来,抬手将头上的簪子抽离了头发,甩甩头,黑丝倾巢而下,衣袖遮面,呼吸间,露出了一张清纯秀气的脸。
她,是个女人。
“你,你,你……”贵妃围着宇文安烟转了几圈,‘你’了半天,仍是说不出话来。
大殿内,静谧无声。
这,高高在上的太后,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她怕是怎么也不会想到会是这般情况。
素妃的神色一闪,最后,敛下眼睫,不再相看。
“你是个女人!”贵妃脱口而出。
宇文安烟点头,“是,所以,我与贵妃,绝对没有太后您想的那般。”
太后抚额,半饷,沉声问道,“你一个女子混进我皓月朝廷,以太医身份接近皇上,其心叵测,哀家同样绕不了你。”
她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宇文安烟淡然一笑。
“将她带下去。”
宇文安烟被带走之后,杨贵妃一步一步走近秋菱,每一步似乎要将其挫骨扬灰,秋菱就这么被吓晕了。
杨雁儿啐了一口,“没用的东西。”
“雁儿呀,来,到哀家这儿来。”太后笑着招了招手,好比狼外婆,拉着她的手,轻轻拍着,“好孩子,是哀家冤枉你了,哀家老了,媚儿就不要怪哀家了好不好?”
不等杨贵妃说什么,殿外传来皇帝的声音。
“母后老了,就好好颐养天年吧,这后宫之事还是交由皇后,母后这般帮衬着别累坏了身子。”
一番话,无懈可击。
“皇帝说的极是,柔儿是该替皇上管理好六宫。哀家便养着身子好等到抱孙子的那天了。”太后的神色,讳莫若深,接着又对众妃嫔说道,“这每日请安也都免了吧,以后就去皇后那就行了。”
众人面面相觑。
“还不谢恩?”东方辰语气温和,乐得坐实。
“儿臣(臣妾)谢母后(太后)隆恩。”
“都起来吧。”
东方辰弯下身子,单手扶起杨雁儿,“爱妃,随朕去御书房吧,远伯侯千里迢迢可是来看宝贝女儿了。”
“爹爹来了?”杨雁儿一脸喜色。
太后心下一惊,这远伯侯在这个时候来京了?
是凑巧,还是刻意?
三日后。
宇文安烟一觉醒来,顿时被吓得不轻。
“你终于醒了。”
眼神慢慢凝成焦距,再一次吓到。
“皇、皇上?”揉了揉眼睛,她这是在哪。
“想不到朕的安答应,是如此嗜睡呢。”难得的开口调笑。
啊?
大脑暂时短路。
“皇、皇上,嗳,请问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啊。”貌似这是皇上的寝宫才是,而她应该在的地方是那个阴暗潮湿的天牢才对。
“爱妃可是睡了足足有三天呢。”
爱、爱妃?
什么意思,什么情况,怎么回事?
闭上眼,果断的选择再晕一次。她宁愿去梦里,她当做没有醒来过,既然没有醒来,自然刚才的话,也是假的,是不存在的。
她知道她一直在做梦,一场真实的梦。
想起那场大火,结束了一个女人的一生。
所谓,红颜悴,绿袖逝残柳悲。宫楼危,人生不死何归?
一觉醒来,她成了他的小妾。
现在不知是该庆幸她还活着,还是该悲其往后的生活该怎么过。
“唉……”
玉影看着自家娘娘,第二十三次叹气了。
“娘娘,您有什么事,让玉影为您去办吧。”
宇文安烟看着自己身边唯一的宫女,她见过她,皇上宫里的人。哪敢使唤她呀,估计她这个小小答应都没这宫女来的吃香。
“唉……”
依旧蹲在地上,看着蚂蚁搬家。
不让她出这个宫门,也不让任何人进来,皇上到底存的什么心思,她无从得知。不!或许她可以认为,东方辰留着她,是想让她替他解毒。而为什么非要封他为答应,也或许只是让她有一个更好的名正言顺的身份留在宫里。
“唉、”
她需要一个解释。可是,那人又怎么会来。
“唉。”
嗳,是谁的声音?
“你这人真是奇怪呢,难怪只能住这样的地方。”这时,有人从墙外的大树上一跃,平稳的落在院内。
宇文安烟一听,皱了皱眉头,她怎么就听着不顺耳了。
“挺好的,总比你在树上待一上午来得强。”她双手拍了拍灰尘,站起来,耸肩道。
来人惊讶的打量着宇文安烟,还真瞧不出来,她懂功夫。
“我那是找个清静的地方睡个午觉罢了,不像你。”啧啧,师兄还真舍得让自己的女人住这么脏的地儿呢,离这不远处就是冷宫了。
宇文安烟眯着眼,这个人她还真有些印象。只是,她是什么身份呢,没听过皇上还有妹妹呀。看她的衣裳都是上等丝绸裁制的,想来也是个妃子吧。不过,她没时间与她瞎掰。
“玉影,麻烦你开门,送客。”也不看一眼,转身进了屋子。
赖沐星从来没见过这么无视别人的妃子,就算是师兄的贵妃,也没这般。她今日可是见识到了,难怪师兄会说,别自讨没趣。但是,这样的一个人,赖沐星可真是一颗心都给调了起来,好奇啊!
“姑奶奶,您就走吧。”玉影将赖沐星半扶着走到宫门口,悄声的对她说道,“姑奶奶,您帮衬着在皇上面前说下话,娘娘在这一直等着呢。”
赖沐星点点头,至于该怎么说,她心里自然有数咯。
秋末的黄昏总是来得很快,日落西山,月升高处。
凝安轩,是离冷宫最近的院落。曾经种植了满园的梅花树,却在一夜之间全部铲除了。
这里,没有宫殿的金碧辉煌,因为这里,最初,更像是一个家。
现在,再一次走进来,他面色清冷,没有一丝情绪外露。
“你终于来了。”
宇文安烟在他踏进凝安轩时,开口。
在黑暗中,他一双黑眸锁住她的身影,“你想死?”
那眼神仿佛在说,如果她点头说‘是’,而他会毫无犹豫的杀了她。
“为什么。”为什么要救她。
“你不是很想活吗。”
简单的一句话,简单的理由。他不觉得这值得她困扰。
宇文安烟的心,揪了一下,生疼。好像一瞬间明白过来,她想活着,那么他救了,又有什么值得困惑的呢,不管是什么目的,她现在活着,对她来说,这才是最重要的。
“没错。”她的眸子又有了光亮,声音透着自信,“皇上的救命之恩,臣妾,一定报答。”既然明白自己想要的,那么她就会不惜一切。
“你的命,朕记下了。”
在他踏出凝安轩宫门的时候,凉凉的丢下一句话。
“臣妾恭送皇上。”福身,微笑。
宇文安烟亲自将宫门合上,抬头看了眼璀璨的夜空,借着月光,打量着这座院落。以后,她将在这里一步,一步,夺得她重回现代的机会。
翌日,天气出奇的好。当第一缕阳光透过窗户照射进来的时候,床上的人睁开了眼睛。
她来到后院,在阳光照射的空地上,伸了一下懒腰。既然皇上不让她走出宫门,那么她也不必去向太后及皇后请安了,这倒省了她不少事情。
“娘娘,娘娘,您今天怎么起得这么早呀,早上风寒露重,您当心身子骨啊。”
又来了,宇文安烟这两日听得最多的便是这个丫头的絮叨。
“好玉影,你就放了我吧。这好生生的日头,都会给你说没了。”她两手作揖,口中求饶道。
“娘娘。”玉影娇呼,轻轻跺脚,哀怨的看着主子。
宇文安烟抚额,片刻抬了起来,看着眼前模样甚佳的玉影,“从今日开始,你便帮着我做些事情吧,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是,娘娘尽管吩咐便是。”
见她低下头,倒是个知分寸的丫头。既然是皇上派在她身边的,又岂会不机灵呢。可重用,却不可置腹。“玉影,请你去要些茶花的种子,然后替我走一趟太医院,将我那个药箱拿过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