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一来,挽翠等人如今就都是雇佣的身份,而不在卖身契捏在沈寄手头的奴才。赎身之后,各自多多少少用十多年积攒的金银都之类些产业,在府外也有进项。不过因为他们都还在比较要紧的位置,为了对上对下有个交代,像是季白的公公宝月斋崔大掌柜、挽翠的婆婆掌着沈寄小厨房的方妈妈这些老人就都没有赎身。
而淮阳老家拨来的世仆,沈寄也问过他们,他们不愿赎身。因为七大姑八大姨都在淮阳当差。而且世仆也格外的有地位,所以宁愿放弃自由人的身份依托魏家不受欺负。像是方小同等人,日后和魏家的关系就会逐渐的淡了,是要凭自己的本事立足的。这个足可不是一定能立得起来的。人走人情走,等他的娘老子年岁大了不在奶奶跟前当差了,也不能一有事就求回府里来。
挽翠等人赎身的事,是沈寄提出来的,当然,也征求了他们的意愿。挽翠、凝碧、采蓝、季白甚至还开了个小会讨论,把阿玲也找了回来给建议。鉴于阿玲和流朱都过得很好,还有沈寄十年的潜移默化,最后都选择了赎身。
这些人都是她的陪嫁,魏楹对此不发表意见。他要的是稳固的大后方,至于沈寄这个内宅当家人要如何操作他不会指手画脚。他觉得沈寄会这么做再正常没有。当年那个誓要给自己赎身的小丫头的形象扑面而来。他如今偶尔看到七岁的小芝麻都会有些恍惚。
小芝麻从小到大吃得好睡得好,形象和九岁才脱离黄毛丫头的沈寄有一些重叠。这会儿他画画,长女在旁边墨墨,这是相当考腕力的一件事。可是小芝麻是一直在手腕上绑石块练字的人,这个难不住她。魏楹的要求其实也没严到要小芝麻这么练字的程度,是小芝麻听老爹私下和欧阳先生说的,小姑娘要求不必太严,但是小子一定得格外严格,心头颇为不服气,自己给自己加压的。
再加上听说了母亲小时候练写字连墨水都没有,只是用父亲的毛笔蘸清水练习,顿时就有了动力。说她是母亲的长女,不能给母亲丢脸。母亲蘸清水都能把字练到如今的骨力,她也不能差了。
当时沈寄拿眼光威胁魏楹,不许把她的动力是写春联卖银子的事说出来,这会影响她的威信的。于是小芝麻姐弟一直都不知晓这回事儿。只觉得母亲一心向学,有上进之心。小芝麻更是觉得母亲就是她的楷模。魏楹认识到这一点,也觉得不能打击到小芝麻向楷模靠拢的心。
有这个一个姐姐,小包子的压力可想而知。虽然老爹没有和他多说,就只有一句“你看你姐姐的字”,他就只能奋发图强了。上学不过半个月,沈寄就听他对小馒头说:“还是你好!”
“好、好!”小馒头很赏脸的模仿哥哥最后一个字,这是他最近的新爱好。
沈寄扭头一瞥,看小包子坐在罗汉床上搂着小馒头的肩膀,一副哥俩好的样子。她走过去捧着小包子的脸看,还好,没少肉,还是这张肉呼呼的可爱包子脸。小馒头身子前倾,沈寄便腾出一只手,抬起他的小下巴。
“哥哥、哥哥!”小馒头指着外头,小包子看眼沈寄,见她没有发话让出去玩便摇了摇头:“就在屋里玩,哥哥教你蹴鞠。”
接下来,小馒头数度为了踢到球仆倒在地毯上,第一次眼巴巴的等着沈寄去抱他,这个小包子有经验,他们的娘只会蹲在旁边鼓励,绝不会动手来抱。所以看到沈寄笑吟吟看着自己,便很有兄弟爱的过去扶弟弟。娘不来抱,小馒头只好搭着哥哥的手站起来。小包子替他把金豆子一擦,他就忘了痛的继续去扑球了。
魏楹推开门进来的时候,正好小馒头扑着球趴到他脚背上,魏楹惊呼一声,“小三儿!”赶紧把小儿子抱起来。
沈寄的眉毛抖了抖,“哎呀,让你别这么叫他了。”听着多膈应啊。古代的称呼,她有些实在不能接受。譬如说叫女孩子,通常是姓后头叫上排行,姓林行三那就是林三娘。沈寄有一回听人叫小芝麻童鞋“魏大娘”的时候,差点风中凌乱。还有魏楹这个“小三儿”,她也听不习惯。
魏楹抱起小儿子,发现他是笑着的,便放到地上。小包子上来给他见礼,他点点头,“嗯,你们玩儿去吧。”
晚上,沈寄趴在魏楹的怀里商量,“两儿一女,够了吧?”她不想再生娃了。从小身边同学亲戚都是计划生育的产物,三个娃在沈寄看来已经是很多了。
“嗯?”魏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餍足后的慵懒。
“你看咱们有三个孩子了,以后他们也一人生三个,咱们就有九个孙辈了。咱俩身体都挺好,估计二十七个重孙辈至少能见一半……”沈寄这么一算吓了一跳,要不了三代,这将成为多大一个家族啊。还得算上儿媳孙媳曾孙媳吧。如果再多来些有编制没编制的姨娘,那就更不得了了。怪不到那些老牌家族都是外表光鲜,其实分摊到个人头上,家族财富少得可怜。
魏楹没有被她描绘的远景说晕,打个哈欠道:“多子多福,三个哪多啊。还有锦年、松年、鹤年、延年……”
沈寄一把捂住他的嘴巴,“打住……你自己生吧!”生一个她的腰就要粗一寸,她才不想以后没腰呢。而且,一直都在生娃带娃,她就等于被绑在家里了。她和魏楹商量,是想干脆问徐方要一贴药绝育,一劳永逸。这事儿当然不能自作主张,两个人的事儿,就得商量着办。
“嗯,先不生了吧,把这三个拉扯大些再说。”魏楹拿手在背后卡了下沈寄背转过去的身子,“这么细的腰身,不熟悉的谁知道你都生了三个孩子了。”
沈寄反手拍他的手一下,“痒痒!”
魏楹索性挠了两下,“老夫老妻的了,还痒什么痒!”
虽然有时是好像左手摸右手了,可是这么故意的挠,还是会痒痒啊。而且正因为是老夫老妻了,魏楹对她的敏感点才特别熟悉,一挠一个准。沈寄翻过身来,全力还击。不只是魏楹熟悉她的,她自然也很熟悉魏楹怕痒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