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晨惊醒,已是深夜。
疼痛袭来,她挪手放于腹上,夜光散漫于琥珀屋,屋中琥珀相应成微光。衣裳摊开,小腹上清晰的一道道伤痕活跃在眼中。
她无比痛楚更是无比恨,她的思绪在理性与感性中徘徊,她不知道什么事对错,也许太多事都没有对错。有时为了爱人忍耐是最心酸。但是现在为了一个原本陌生的人忍耐唯一有的就是报复的勇气。
晨晨拳头攥的紧紧的,总有一日,她会把积攒已久的伤痛如密针一般散射于林质子的心里,她暗暗发誓。
她转动身子,侧身而睡,随着痛感渐渐的减缓,又归于梦中。
……
时间漫步而行,清晨的第一抹阳光照进寂静的屋子里,晨晨揉了揉眼睛,她吃力的坐起身,双眼有些发胀,脑门也觉得热热的。
林质子走进来,看见晨晨倚在床上。
“怎么,这点苦你都受不了吗?”
见晨晨不回话,他走到床边。晨晨急忙将手缩回被子里,林质子还是眼尖的看到了晨晨手上的伤,嘴角微微上翘不屑的一笑。
“你难道是怕怀不上本王的孩子吗,是不是用手挡着小腹了,手被打成那个样子?”
面对林质子的嘲讽,晨晨没有气力去反驳。
“没有”她仿似被折断的白莲般柔弱,面无血色,眼角却还挂着泪痕。
身子渐渐下沉,直到完全丧失意识。
李美柔,李美柔。林质子轻拍她的脸蛋,却不见她回应。
灵儿,清风苑请太医过来。
是。
灵儿匆匆而去。
林质子守在晨晨身边。
片刻,灵儿同太医一同回府。
琥珀屋。
太医为晨晨把脉。
这伤?太医问灵儿。
灵儿看向林质子,尴尬的摇摇头没有说话。
诊病便好。林质子言语之中竟无一丝慌乱,看向晨晨的眼中也不见半丝怜惜,他淡定自若的品着自己的茶,像看小丑般端坐。
太医见惯了宫里宫外的女人白白遭受苦难,叹了口气。
“不管怎样弄的,不能让她再受伤了,看看她胳膊的伤血都渗透了布带,怎么也没有人给看看伤口止血,这姑娘有些气血不足。这身子若不好好调养,恐怕以后生产都会有血崩的状况出现啊!”
好了,胡太医,给开些药吧。
“唉!老臣这就去。”
水。晨晨醒了,小声嘟囔着。
灵儿一听便倒好水,晨晨睁开眼看到是灵儿一眼,却满是厌弃:你出去,我不想看见你。
怎么,不是说要喝水,怎么又不喝了。
晨晨一听到林质子的声音,眼睛瞳孔瞬间扩张。
我喂你喝。说着,林质子扶着晨晨的腰。
晨晨一个劲的避闪。
别碰我,你躲开。
林质子拽过晨晨,抓着她的手腕,将唇贴于晨晨脸颊说,李美柔,你现在就这么怕我吗?那好吧,看来怜儿的事我是不必和你说了。
说完,林质子转身就要走。
晨晨转念一想,急忙抓住林质子的手。
王爷,怜儿在哪,能不能让我见见她。
林质子得意的笑着,晨晨那憔悴的模样仿佛让他更加着迷。他使劲的握着晨晨的手,直到看着晨晨皱起眉,他才放开。
你自然能见,她和你亲近,自然什么事情不会瞒你,你也要把这次的事情问个清楚,不过说来也奇怪。林质子故意停顿下来。
奇怪什么,晨晨追问。
这奴才的品行也是随主子吗,这才跟了你几天,就出了这事?
晨晨知道林质子是故意说话激她,她压制着怒火,硬生生的把要流出的泪憋了回去,她摇摇头,笑着说:“我知道你还恨我,如果只能活在过去,如果报复才能让你活的心安,那你报复吧,我可以受着。现在能,以后也能,但不管我经历多少苦难,不管你把我逼得再怎样不堪,我仍旧要活下去。我不想去想今天以前发生且我无能为力改变的事。我现在只想见怜儿,我现在想知道的就是怜儿的事。”
我喜欢你现在的性子。林质子满意的点点头。
“我现在能见见她吗。”晨晨顾不得尊严,半跪在床边乞求般的抓住林质子的衣袖。
林质子眼神的停顿,让晨晨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放开了手。
“你觉得你现在这样去的了地牢吗?”
晨晨眼中满是空旷,仿似被拿走大脑的躯壳。只是一味的点头。
“好,死在那别怨本王没提醒你”林质子说完气冲冲的就走了。
看着林质子走了,灵儿诺诺的回到晨晨身边。
“夫人,让灵儿扶您去吧!”
“你跟着就好!”晨晨起来要去地牢,她如同一颗刚刚生长的小草,风一吹好像都要倒了,她的每一步都走的有点艰难,她宁愿扶着墙也不要灵儿扶着,一步一步的犹如被鬼魅拉扯着一样摇晃不定,灵儿在一旁不屑的眼神看着她。
地牢。
晨晨跟守门的大哥打了一声招呼便进去了,她没有想到进地牢这么容易。她感觉很冷,灵儿在一旁唠叨个不停,晨晨回头恶狠狠的说道:你再废话,我有一天绝对会割了你的舌头。
晨晨继续往前走,远处看见了一个女子被吊在了木桩上。那身姿犹如旷野中被风雨打蔫的花朵,苟延残喘。晨晨心里发慌,用尽所有力气跑上前去。
“怜儿”
怜儿这时抬起头,看见是晨晨心里特别委屈喊着:姐姐,你回来了,你来救我了。
妹妹,怕是一时我还救不了你。晨晨心疼的落泪。
姐姐,你怎么也受伤了,是王妃打得吗?怜儿看着晨晨的伤问。
不是,先别问了,怜儿,你再坚持坚持,我会找王爷说,我很快就会把你救出去的。
此时,寂静的地牢中,传来女人的声音。
温铃儿扭腰摆臀的携着一些侍女来到地牢中。
哟,妹妹,你一回来都顾不上给我这个当姐姐的请安,就有空来看这个贱人了。温铃儿一脸的得意劲,想必是知道了晨晨现在也是自身难保。
姐姐,我实在是担心怜儿,想问问怜儿的事究竟是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她贱勾引男人呗。温铃儿戏谑的看着怜儿说。
要不是遭你所害,我怎会如此下场。怜儿嗓音已是有些嘶哑。
晨晨一听怜儿所说才明白原来是温铃儿下的手,晨晨攥着拳头却说:姐姐,怜儿不懂事,请您高抬贵手放了她吧。
“好,既然妹妹你都替她说情了,不过。”
“不过什么?”
“既然她跪不了,你这当主子的替她跪好了,就当是谢谢我高抬贵手啊!”
我拜天拜地拜父母,何曾拜过别人。晨晨暗自思量。
不跪就算了。
我跪!晨晨咬牙说道。
“夫人,不要跪,我宁愿一死。”怜儿泣不成声。
晨晨向怜儿摇了摇头,实实在在的跪到了温铃儿面前。
温铃儿先是愣了一下紧接着哈哈大笑连说:好好!站在一旁的启月也笑出了声说了句:李美柔,也不过如此。
晨晨一时间思绪万千,她想着如果现在的李美柔还活着,是不是她这般懦弱,这般不堪。可是一切都不容得思考。因为她要救怜儿。
温铃儿又看了看怜儿说:“你是一个好奴才,她是一个好主子。哈哈!以后真是有的看了。”说完,迈步略过晨晨就走了。
晨晨一见温铃儿走了,就站了起来,上前连忙去把怜儿放了下来。怜儿一下来一下就跪在了晨晨面前哭了起来,晨晨看着怜儿受了这么多苦,又看见怜儿毁了容却不忍多问,就慢慢的蹲下挽起怜儿。
偌大的地牢,两个人相拥在一起,泪水肆意流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