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得寸进尺！”老夫人半眯着眼睛，十分不悦老妇人的态度。
“呵呵，若不是我得寸进尺，现在我早就在黄泉路上了，那里还能做在你这儿给你讲当年的事情？”老妇人说着，眼中流下浑浊的泪水，看着着实可怜。
老妇人哭了一阵，发现这老夫人脸上竟是没有一丝同情之色，便感觉到一阵心冷。她终于停下了哭泣，冷笑道：“你我当年也算是闺中密友，如今我因为你落难到此，你竟然摆出这样一幅模样，真真让人寒心！”
“你别忘了，当年你可是要了我不少银子，这不过是你得了银子付出的代价而已。”老夫人脸上闪过一丝动容，但随即被冷冽的神情所取代。
“呵呵，真是商人妇，果真学的一脸冷酷！”老妇人的笑声戛然停止，她冷道：“你知道吗，你的女儿早就死了。”
“什……么……”老夫人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但是那老妇人的话却是如一只利箭般刺入她心底最柔软的地方。
“是啊，你那个女儿是假的。一个月前，我便来到此地，虽然一只在这庙宇之中。但却是一直打探着你的消息。本来准备什么时候就上门去找你，但没想到你今日竟是亲自来了此地。”老妇人眼中闪过一丝冷漠和嘲讽。
“你说的不是真的！”
“如何不是真的？只因为当年为你照看你的女儿，我的丈夫和三个孩子都被人下毒杀害，若非我当年侥幸逃过一劫，你现在还被蒙在鼓中！”老妇人看老夫人不相信，便是笑着又道：“当年，你那个所谓的如意郎君原来早就有了妻子，那人的女儿不过比你的女儿大上三个月，年纪相相仿，再加上是同父异母的姐妹，如何会没相似的地方？”老妇人说着，便是拿了桌上的点心慢慢吃着。看那副悠闲的模样，再比照老夫人这会儿惊呆了的模样。真真是风水轮流转！
老夫人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但是她知道这件事事关重大，对面的人即使只为了银子，也是要跟她说实话的。
“你说的都是真的？”
“如何不是真的。你那如意郎君是个野心大的，竟是想着用你的女儿来威胁你给他银子，但是他的发妻也是个狠心的，竟想到了李代桃僵的方法。欲用自己的女儿取而代之。你那郎君还算是有份良知，坚决不肯的下场便是被她毒害。接下来，就是我们一家。因着当日我上布庄买些软和的棉布，在市集上吃了点儿东西，晚上没有吃多少，反而逃过一劫。只可惜我的家人全都死了。我的丈夫和孩子……”那花嬷嬷递过来一条丝帕，老妇人这才发现自己竟然流泪了。
“可怜我那小儿子不过一岁多，还不会喊娘……”老妇人说到这儿，再也说不下去了，她拿了帕子拭拭泪，顺手将丝帕给藏在了袖中。
花嬷嬷看的不由嘴一撇，但是想到这老妇人的遭遇，就对老妇人的顺手牵羊视而不见了。
“你说的都是真的？”
“如何不是真的？当年我气疯了，脑子也糊涂了，若不是得了神医相救，我这会儿说不定就埋入土中了。真是苍天保佑！当年，我治好了病，便是想着深仇大恨，四处追查，却只查到那女人带着两个孩子离开了当地。后来，我便追随着踪迹，却发现那女人正带着孩子去乱葬岗。你也知道你女儿的脐下有颗红痣，当我等到那女人离开摸到乱葬岗的时候，就发现了一个了仅一岁多的女孩的尸体。我忍着尸臭，将那女孩的衣服扒开，就看到了那女孩脐下的红痣。”老妇人说着，又倒了一杯素酒。
“是吗？”老夫人的声音都颤抖了，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女儿竟然那么小就夭折了。就在她嫁入东方府享受荣华富贵的时候……
老夫人张开嘴，却是无声的呜咽着。
“怎么，这样就受不住了？”老妇人呵呵一笑，又道：“我将你女儿埋了，当时我没有银子，便只能将我的一身旧衣包裹了尸身埋在乱葬岗下的一片竹林中。接着，我又开始了追查。只是那女人这次竟是十分警觉，我被她设计，躺在床上三个月，那女人早已带着她的女儿不知所踪。这些年，我一直在继续追查，终于黄天不负有心人。三年前，我终于发现了这女人的踪迹，顺着踪迹寻来，一路上因为风餐露宿，我再次病倒，但却是已经知道那女人就躲在这个城中。”
“呵呵，我怕自己会忘记了那人的模样，便是用自己乞讨得来的一点儿铜钱找了书生将那女人的画像画下来。那书生虽然贪财，但心肠毕竟不错，果真画出的画像有七八分的想象。”老妇人说着，从怀中取出一张纸，那张纸泛黄，纸面上还有不少的油渍，画像依然有几分的不清楚，尤其是有折印的地方，粗糙的几乎要断裂开来。
老夫人接过画像，看到画中人的时候，便是一愣。这明明不就是当年在李氏身边的薛嬷嬷？
“这……”老夫人有些慌乱的看向老妇人。
老妇人呵呵一笑，露出苍老如鸡皮一般的手臂，上面伤痕累累，看着着实让人心惊：“这些年我受尽了折磨，几乎想要去死，但是为了我的冤屈，我还是坚持下来。本来，三年之前，我便能找到这儿的，只可惜那女人竟然发现我没事，再次在我身上下毒。这次，我才知道那女人原来竟是苗家女，只可惜她学艺不精，下的蛊毒和以前的残毒相抵消，我竟是奇迹的活下来。接下来的日子，我只得东躲西藏，生怕被那女人发现继而灭口。只是没想到，当我攒了银子，准备买通一个杀手帮我杀死她的时候。她竟然死了。我的老大、小二、三儿……我那可爱的孩子们……我做母亲的竟然没有亲自为他们报仇……”讲到这儿，老妇人再也说不下去了，便是哭哭啼啼起来。
老夫人本该觉得厌烦，但是这一刻，她却是有种同样悲凉的感觉。
原来自己的女儿早就死了！那这几年我一心宠爱着，维护着的竟然是个冒牌货，还是害死我女儿的仇人！
老夫人发现她聪明了一辈子，到最后自己唯一的血脉竟然毁在了自己当年的自以为聪明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