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总管,可否将当时侯爷遇害的情形详细地说一下。”任杰对苏彪道。
苏彪对着任杰点了点头,道:“那日侯爷在庙中遇刺时,猊豹首当其冲着实是受伤不轻,之后击退了刺客,它右眼被废,还受了伤,一路上撑着回到侯府后便晕死了过去,侯爷让府中的护卫将它抬放到这园中静养,为它疗伤,接下来侯爷也与我便一直在忙于寿宴之事。直到三天前的晨间,猊豹方才醒过来,苏某便让手下之人前去报告侯爷,侯爷得知后便在夫人的陪同下前来看望这畜生。”
“当时,我也在一旁,那畜生醒来之后只是一动不动地伏在地上,嘴里不住地发出呜咽、哀鸣之声。然而,就在侯爷上前亲自探望它,它却仿佛受了什么刺激一般,突然起身巨吼一声,不分青红皂白地便直接朝着近在咫尺的侯爷扑了上去,撕咬住侯爷不放。看到眼前的这般骤变,苏某与其余的一众护卫顿时反应过来,上前全力击杀那畜生,可它就是不曾丝毫地松口,到死都还在撕咬着侯爷,最后…竟然与侯爷同归于尽!”苏彪黯然凄声道。
听到苏彪的话后,任杰不免望了望那猊豹的两颗从嘴边延伸出来的倒弯獠牙,道:“好个狂暴凶狠的畜生!”那锋利的獠牙此时已经被生生折断了一截,散落在其尸首的一旁,看上去依旧让人不寒而栗,难以想像这长达数寸的獠牙咬入脖颈是什么感觉!
叶枫上前走近那猊豹,蹲下身来换着角度探视着那满目疮痍的尸体,片刻之后,道:“我想,这畜生应该比你口中说的还要凶狠,你看,它的内脏俱毁,我想肯定是当时被君信侯爷近距离强横的赤气所震,身上刀刀见骨的伤口是侯府的护卫们击杀所造成的,可见当时的猊豹并没有释放出赤域,而是以纯肉体的力量咬着侯爷,到死都不曾松口,不死不休!”
任杰看着猊豹周围的地上,只见到处是被震碎的碎石和泥土还有被吹落的残枝败叶,可见当时猊豹与君信侯玉石俱焚的场面是何等的壮烈,又看了看那猊豹豹尾朝向的兽穴,接着便走上去绕过那猊豹的尸身走进洞穴。
一进入洞穴,便见敞大的洞中铺着细软,悬着闪闪发亮的宝石还有一些金银饰物,看上去是相当奢华,不得不感叹这人造的假山洞穴采光性就是好,都闪到任杰的眼睛了,看来这君信侯府当真是富有,连兽宠的待遇都那么的高。
半响之后,任杰走出那猊豹的洞府,对着在场的一众护卫道:“你们,是谁负责照顾这猊豹的?”
语罢,一旁的两名捕快便押出一位阔面短鼻尖耳的侯府护卫,那护卫的身上还带着枷锁,仰起头对着任杰低声道:“是小人。”
任杰一看这站出来之人,心中顿时便明白了为何是他在看护猊豹了,乍一看这两位简直是像极的一对投错了胎的难兄难弟,只是这“豹弟”已经再次投胎去了,而“豹兄”现在也被当成了阶下囚,再一看那人身上的锁链,不解地问道:“这是为什么?”
苏彪望了一眼那站出来的“豹兄”,对着任杰说道:“小亲王,那畜生咬死侯爷,这看守之人必然逃脱不了关系,苏某命人将他羁押在此处,也好方便随传随到利于查案。”
“哦,了解!”任杰点了点头,接着又对着那“豹兄”道:“小王现在问你几个问题,答得好的话便可免去牢狱之灾,若是答得不好,你就准备去和它拜把子吧。”说着,便指了指地上猊豹的尸体。
听到任杰的话后,那“豹兄”连声便应道:“是、是,亲王请问。”
“问:你可知道这猊豹是怎么受的伤?”
“回…回亲王,小人只是负责在侯府看护猊豹,事前并不知道它是如何受的伤,不过后来听府中的护卫说,是为保护侯爷而受的伤。”
“嗯!再问:那这猊豹回府后,是谁为它包扎治伤的?”
“是小人,小人是赤兽医药师,在侯府中负责猊豹的日常看护和伤病。”
听到那“豹兄”的话,任杰望着他,点了点头,道:“哦…那就难怪它闯祸你要跟着倒霉了。三问:当时那猊豹回府的伤势如何?把当时你替它疗伤的详细情况说一下。”
“当时,猊豹是由苏总管和其他三位护卫一起送回来的,小人见到猊豹的时候,它已经受伤昏死过去了,苏总管便差小人全力为猊豹治伤。当时,猊豹的右眼已经被刺瞎血流不止,嘴角还溢着鲜血,但实际上也无性命之碍,并没有伤及到重要的脏腑,只是一些外伤和轻微的内伤,小人便为猊豹包扎好眼伤,又配上几副治内伤的药,随后便一直在昼夜不停地看守者它,直到第三日的清晨猊豹才醒过来。”
听完那“豹兄”的话,任杰接着道:“四问:在你守护猊豹的时候,可有什么可疑之人接触过猊豹,或者有没有什么特殊的情况发生?”
话毕,那“豹兄”低下头,想了半响,道:“亲王明鉴,那两日里除了小人之外再没有什么人前来看望猊豹了,因为那猊豹的主人已经死了,护卫们都在府中忙着侯爷的大寿之事。小人愚钝眼拙,不明白亲王所讲的‘可疑之人和特殊情况’指的是什么?没有看到过什么特别的事。”
听完那“豹兄”一番艰难的回答,任杰不禁搔了搔头,心道:“的确!如果那刺客要在猊豹的身上动什么手脚的话,首先要有本事进得侯府才行,还要避开这负责看护猊豹的“豹兄”,再者在这猊豹的身上肯定会留下什么线索的,可那验尸官验查的结果,猊豹的情况都是正常的,而且,外公和自己到目前为止都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之处。”想到这里,任杰不禁摇了摇头,心中纳闷不已。
“如他所说的,这猊豹在园中修养的时候一直都是正常的,而它在醒来之后,躺在洞边不住的哀叫,想来该是在为它死去的主人伤痛,还有就是它受伤以及失去眼睛的痛苦所造成的,这都是可以理解的!”
“不可理谕的是,从它昏迷一直到苏醒过来,其间都很安分,而且看护之人也都还活着,但是,为何它会偏偏在侯爷上前探望的时候,突然狂性大发失去理智,竟要与侯爷同归于尽?这其中必有蹊跷!”任杰看着场中的众人说道。
“老夫一直在想,会不会是那猊豹一直心存怨恨,而伺机报复侯爷?…”楚仕途道。
“大人,看来您对兽宠还不甚了解,这猊豹是当年侯爷从帝国西南部的祁连山脉生擒回来的,而后又蒙受驯化,一般像这样的五阶上位赤兽都已具有了初步的智慧,它们是绝不会主动攻击主人的。”听到任杰之前的一番话后,苏彪也略有所思,心中自是十分赞同任杰的看法。
就显而易见的常理来说,经驯服的兽宠与驯兽师之间的关系,较人与人之间的关系要坚固多,所以,在君信侯和那猊豹之间必然是出现了什么致命的误会,这才会上演兽宠杀死主人的惨烈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