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济京城内,赫赫王侯居。
冠盖荫四术,朱轮竟长衢。
朝集金张馆,暮宿许史庐。
南邻击钟磬,北里吹笙竽。
寂寂扬子宅,门无卿相舆。
寥寥空宇中,所讲在玄虚。
言论准宣尼,辞赋拟相如。
悠悠百世后,英名擅八区。本篇前半写京城权贵荒淫奢侈的生活,享尽当世的荣华富贵;后半写扬雄受尽人生的艰苦困难,死后流芳百世。诗中把二者进行对比,以扬雄的不朽,反衬了权贵们的速朽。
“济济京城内,赫赫王侯居。冠盖荫四术,朱轮竟长衢。”“济济”,美盛貌。“冠盖”,帽子和车盖。“朱轮”,红色车轮,汉代列侯二千石可乘朱轮。“术”,道路。
左思目睹社会的腐败,饱尝世态冷落,他不是关闭心扉,而是睁大双眼,寻找人生的丰碑。“言论准宣尼,辞赋拟相如。”“宣尼”,汉平帝时追谥孔子为“褒城宣尼公”。“相如”即司马相如。扬雄曾仿《论语》作《法言》十三卷;拟司马相如《子虚》、《上林》而作赋。这都显示了扬雄的才学之高,在困顿中,诗人仿佛站在历史长河中的一座孤岛上,向着邈远的时间与空间举目四望,在已流逝的时光中,他发现了自己的希望,得到了自慰。因此,诗的结尾两句彰显其志地说:“悠悠百事后,英名擅八区。”豪华竞逐的显贵,终究会被历史的巨浪冲刷无迹,而人类的智慧与英名却将流芳百世。
王国维在《人间词话》中说:“以我观物,使物皆着我之色彩。”尽管全诗没有出现作者的形象,但由于左思是以我观物,使景物与景物之间,和景物前后不同的图景,体现了诗人情感的波澜起伏,他那种既悲愤又自慰的内心境界,交织成这首感怀之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