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唐与巫山,参差郁相望。
灼烁在云间,氛氲出霞上。
散雨收夕台,行云卷晨障。
出没不易期,婵娟似怅惆。巫山神女是中国古代诗文中的熟典,故事出于相传是宋玉所作的《高唐赋》。赋中宋玉向楚襄王叙述先王(怀王)以前游高唐观。倦而昼寝,梦见巫山神女与他欢会,临去时说:“妾在巫山之阳,高丘之阴。旦为朝云,暮为行雨。朝朝暮暮,阳台之下。”后世就将“阳台”、“云雨”当做了男女幽欢的代称。本篇首句就点出高唐与巫山,五、六两句写朝夕云雨,末句的婵娟显然即指神女,全诗可说是从《高唐赋》的巫山神女故事生发出来的。
但《巫山高》的汉乐府古辞却并非咏此故事的。《巫山高》原属“鼓吹曲”,也称“短箫铙歌”,鼓吹曲最早原是军乐,以后演变成宴会中的侑酒歌曲。《乐府诗集》引《古今乐录》所记述的汉鼓吹铙歌十八曲,第七就是《巫山高》。古辞今存,内容是讲巫山高峻,江淮水深难渡,结尾处唱“临水远望,泣下沾衣。远道之人心思归,谓之何!”那意境和《行路难》之类的抒羁旅之愁的诗歌相近。直到齐梁时期,仿作乐府的诗人才将巫山神女的故事安插进去,刘绘的这首也是如此。
全诗渲染云霞,颔联“灼烁”、“氛氲”,写出峰时显时隐,甚得神理,以衬托巫山的高峻和神女出没的难以期会,结句“婵娟似怅惆”,《诗纪》“似”作“以”,意即神女也以出没的难期而惆怅,意似较胜。又“行云卷晨障”,《文苑英华》“障”作“帐”,与上句“台”字对仗。或谓“障”恐系“嶂”字之误,则上句的“台”指高唐观(阳台),“嶂”即指巫山(女神峰),与地貌和神女故事更切。“散雨”一联翻造《高唐赋》“旦为朝云,暮为行雨”两句,“收”、“卷”两字,宛如将神女的动作写出,最为飞动。令人想起后来唐人王勃《滕王阁诗》“画栋朝飞南浦云,珠帘暮卷西山雨”一联,疑即本此交错变化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