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棠,你说什么?你疯了吗?你要谢我?”媚晚听到慕棠这句话,登时勃然大怒,怒火涌上心头。她咬着牙根,冷冷的质问道,“慕棠,你谢我做什么啊?慕棠啊,你真是个废物啊,你可知道你有多么的该死啊?慕棠,你亏欠了了太多太多的人,你知道吗?慕棠,你说你欠了孟染,你想要偿还她,想要以死谢罪。那,你家主子呢?你便不感觉你欠她吗?慕棠啊,光是你家主子于你这十多年的养育之恩,授业之恩,便是你这辈子都还不起的?可你想过要你欠她的比你欠任何人的都多吗?你想要偿还她吗?你想过吗?慕棠,你要怎么才能偿还她啊?慕棠,我说你是个人,那还真是太侮辱了人,慕棠啊,我没有见过你的,你连畜生都不如啊,畜生还知道欠了人恩情,要结草衔环报恩嗯。可是,你呢,孟染,你究竟知不知道你欠了她?你从来没有想过吧?你把她给你做的所有事情,都当成了理所当然,她应该做的吧。孟染,你真是禽兽不如啊。你亏欠孟染这个该死的贱女人的,你便要拿你的狗命去偿还她。那你亏欠你家主子的呢?孟染,我告诉你,你的狗命,不是你的,是你家主子的,是她当初瞎了眼,收养了你,你才有今天,要不然你早死了。孟染,你家主子费尽心思及所有,想要留下你这条狗命,你倒好,你完全不珍惜,还要白白的糟蹋她的心血。慕棠,如果是不答应好了她,即使是没有这个该死的孟染,我也想要杀你了。孟染,我真要破开你的胸膛,挖出你的心来,我要看看你的心是什么做的。慕棠,你这种人啊,真是火蠢货,废物,畜生,没有用的东西。你便是死一千次一万字,都不能够弥补你亏欠你家主子的丝毫,慕棠,我真不明白,你这种人活着有什么意思?为什么那么好人都死了,你却还好好活着……”媚晚那愤怒的声音夹杂着憋屈,在刑场周围回响着。
在媚晚说话的期间,孟染已经默默的准备好了烧得通体通红通红的长剑,“慕棠啊,如果你是受不了这痛,不幸死了的话,你可千万不要怨我。这都是你家主子的主意,她貌似比我更恨你哦。”她低低笑了,话里却满是讽刺。
媚晚瞥了瞥孟染,她足下忽然轻轻一点,随即便宛若飞燕一样,瞬间便移到了孟染跟前,并出手抢走了她手中那把被烧的通体通红通红的长剑。在所有人看着这一幕心底凉意顿生中,媚晚猛地一挥长剑,伴随着快如疾风迅如闪电的出神入化的剑招,她已悄然便站在了慕棠面前,手中那把通体通红通红的长剑没有丝毫迟疑的,便那么长驱直入的刺入了慕棠的胸口,慕棠痛得整个人颤抖起来,额头上的青筋都冒了出来。那撕心裂肺的剧痛凝成了一股子巨大的力量,没有抑制的冲向了他的喉咙,强迫他张口,用尽了全部的力气朝着媚晚吼出,“啊,主子啊……”袅袅乌黑色的烟气从慕棠的胸口处冒了出来,焦肉味儿随之也迅速的蔓延了开来。那样的痛,“啊……”慕棠痛的几乎要晕死了过去,他再也支撑不住,噗通的跪倒在地上。捆住慕棠的那几道铁锁也应随着他的动作全部断裂了。再也没有束缚和支撑,慕棠狼狈的跪倒在了地上,豆大的汗水,啪嗒啪嗒的冒了出来,他满头满脸满体都冷汗,很快便融化了他衣裳上的积雪。慕棠吐了几口鲜血出来,他脑海里,忽然想起了很久很久以前有人说过的话:“慕棠,你为什么你出生在这个世界上?为什么啊?为什么你出生了,却还要出现在我的眼前呢?慕棠,你知道吗?我真的很恨你,我从来都没有这么的恨过你。我真想杀了你啊。”许多杂乱五章的记忆如翩然的蝴蝶踏至而来,慕棠的心口如同被把完全锈钝的刀子慢吞吞的划过,带起了簌簌的痛,随即便覆盖了他肉体上的痛。
媚晚也被慕棠这强烈的反应给震惊了下,然她很快便又镇定了下来,她扬了扬脖子,半眯起眼睛来,那犀利眼神直直的落在了慕棠的脸上,比她方才更加森寒冰冷,她一把抽了插在慕棠胸口的那把长剑,带出了一股子猩红的血花。她看着那些血花,露出了个极为诡异的大笑容,“慕棠,你还真是不值的我们来救你。慕棠。我猜的没错,你根本便有法子能够逃脱这里,你完全是自愿留下来被孟染折磨的。慕棠,你,还真是与本啊……”那些恨意及憋屈,在媚晚心里面迅速的膨胀开来,铺天盖地的溢了出来,很快便溢满了媚晚心底,媚晚扔掉了那把长剑,长剑偏巧扔到了还在呆愣中的孟染脚边。
“不,这怎么可能啊?不,这不可能的。”孟染愣愣的呆站在原地,她完全不敢相信眼前慕棠会挣脱出铁链的事实,“我明明给慕棠下了很多化骨散的。他怎么还能够挣脱开啊?这个化骨散不会有问题的,我还找很多人试过这化骨散的,慕棠根本不可能还有武功的。”可她怎么还任凭她拿刀刺他?他真是自愿的吗?可是,他宁愿被她刺死,也不愿意跟她好好过日子吗?他真便这么不喜欢她吗?
慕棠忍着疼痛,费力的撑起了眼皮,露出那双依旧清澈动人却是布满了红红血丝的眼睛,他很坦然的看着媚晚,艰涩的笑了笑,“主子……”他从干涩的喉咙里,费力的挤出这两个字。
媚晚微微眯起了眼睛,金黄的光线直直射入她的眼底,却是那么的冷,刺骨的森冷。她轻轻的笑了起来,“慕棠,你还真是个没用的废物!,可是,慕棠,你给我听好了,你即使是个没有用没用价值的废物,你也别想便这么的死去。我告诉你,你便是毁容断胳膊缺腿的,你都必须给好好的我活着,给我安然无恙的滚回媚宫去,好好的呆着。”媚晚心头如有熊熊烈火在焚烧着,她紧紧的捏紧了拳头,不敢有丝毫哦的松懈,生怕她会忍不住杀了慕棠。
冷风嗖嗖的钻入了衣服里,冷汗渐渐的浸湿了肉体,引起了慕棠一阵阵遏制不住的颤栗,只是他没有心思顾及太多,他长大了嘴巴,深深的吸着气,意图能够平息他胸口那股子剧烈的痛楚,然那狂乱无章的气息依旧在他体内疯狂的流窜着,钻心蚀骨的痛楚在他四肢百骸里翻搅着,似乎要将他的五脏六腑都给翻转过来。慕棠努力的扯了扯唇角,艰难地从不由紧闭的牙缝间挤出了几句话,“主子,慕棠确实是心甘情愿留下来的,主子,是慕棠欠了孟姑娘的,孟染娶了她,又没有照顾好她,害她受了那么多苦。主子,是慕棠辜负了她的情意。慕棠没有法子偿还她,慕棠心甘情愿的承受她的任何惩罚,慕棠无怨无悔。慕棠只希望主子能够回媚宫,不要再伤害孟染了。”
“慕棠,你在说什么?你说你心甘情愿的?你还让我回去,不要伤害孟染?你说我伤害她?”媚晚黝黑的眼瞳孔瞬间便蒙上一层了血红色的薄冰,薄冰之下的火焰簇簇的跳动着,似乎要发出无数把携着烈火的匕首来,“慕棠,你疯了吗?还是吃错药了?你把这些话再给我说一次。”
慕棠心脏一阵迅疾的猛缩,他的脸色苍白的没有任何血色,他努力撑着残破的肉体和频临崩溃的理智。他拼命的压抑下那些排山倒海而来的痛楚,“主子,是慕棠该死啊。千错万错,都是慕棠的错。主子,慕棠还请你能够放过孟染。”
“慕棠,你要我放过孟染这个贱人?”媚晚气的身体剧烈的颤抖起来,那些强烈的恨意肆意的撞击着她身体的每一处,牵扯出了硬生生的疼痛,她越看慕棠,心里越恨,她再也忍不住了,抬脚便踹在了慕棠独自上,将慕棠狠狠的踹得摔倒在地上,她眼睛里却涌起了快意,“慕棠,你还真是贱啊。孟染都这么伤害你了,你还愿意给她求情?要求我放过她?慕棠,你的脑子都锈掉了吗?慕棠,你还真是个受虐狂,你非要死在孟染手上,你才会甘心吗?慕棠,我看你平日也不傻,挺懂事情的,可你怎么到了孟染这个贱女人这里,你便变得这样糊涂,是非不分了呢?慕棠,孟染到底有什么好啊。我真看不出来啊。她除了囊皮长得好点儿,她还有什么好啊?她不过是虚伪、假仁假义的的贱女人,她玷污了我们媚宫的名声不说,她还让你家主子媚晚的名誉全部扫地,受尽江湖人的耻笑。慕棠,你凭什么要求我会放过她啊?慕棠,你欠她的,我可不欠她,媚宫也不欠她的,你要还他,你便自己还吧,不要搭上你家主子和我们媚宫。”媚晚越说越生气,她忍不住又抬起脚补了一脚,“慕棠啊,你真是个废物,你怎么什么用都没有啊。慕棠,你不要忘记了,这些事情,都是因你才引起的,你才是罪魁祸首啊。我没有杀你,还留下你的狗命,我已经很好很仁慈了,慕棠,你又有什么资格给孟染这个贱女人求情啊?”
慕棠一想到媚晚因他受到江湖人的嘲笑和讥讽,那些撕心裂肺的痛楚便如同潮水般排山倒海的涌来,他捂着胸口,大力喘着粗气,“主子说得对,这些事情都是慕棠的错。慕棠知道很愧对主子。可是,慕棠这辈子最后一次请求主子了,慕棠求你能够放过孟染。”他不怕死,他也死不足惜,可是孟染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全部都是因为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