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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心中的不安被证实,叶韶光越过沈思宁看向萧锐,使劲向对方使眼色,她不能跟他结婚,他一定也不想跟她的结婚,萧家的二老到底是那根弦答错了,居然几句话就定了他们的终身。

“父亲,沈姨,我和韶光还不想这么早就结婚。”被蒙在鼓里的淡淡不悦之后,他发现自己竟然是欣喜的,如果能忽略那个女人投来的眼色的话。

“不早了,你也快三十了,该成家了。”萧凌斐不容质疑地说。

又是命令的语气,萧锐最讨厌父亲这幅公事公办的样子,仿佛他不是他的儿子,而是他的手下。习惯性地就要开口反驳,却被沈思宁摇头阻止了。

“阿锐,是我想早点看到你结婚生子,我的时间不多了,在萧家这么多年都没有给萧家留后,我只是想在有生之年看到萧家的第三代。”这么多年她一直为有所出,虽然萧凌斐从来没有说过什么,对她一如新婚时体贴,可是她终是觉得愧对萧家,幸好有萧锐,不然她怎么对得起萧家。

“沈姨,你……”

沈思宁点点头,“人老了身体就不行了,零件都不好用了,闹罢工呢。”她用轻松地语调说着,不想让关心她的这对父子难过。

“韶光,伯母知道你年纪还小,这么快就要你做决定有点委屈你了,但是我时间不多了,你不要怪我们。”沈思宁慈爱的目光扫过叶韶光,“一周后订婚,你同意吗?”

叶韶光低头看着自己的裙角,脸上平静,心里却掀起了惊涛骇浪。如果她点头了就意味着要跟萧锐结婚,要跟他在一起一辈子,不想爱的两个人真的可以在一起吗?

她不想答应,她想嫁给自己爱的人,想要拥有一个完整幸福的家庭。抬起头,拒绝的话还未说出口,正对上沈思宁慈爱柔和的目光,那是母亲在看儿女时的目光,充满包容与信赖。就算她拒绝,她也不会怪她。

拒绝的话就在嘴边,她却犹豫了。别过头避开沈思宁的目光,立即感觉到两道视线盯在她身上。一道复杂的视线是萧锐的,似乎是希望她点头,又似乎不是。令一道冷冰冰的,是萧凌斐,仿佛她要敢说一个“不”字,让他的爱妻伤心,他就不会放过。隐约间,她看到他无声说了“叶磊”两个字。

煞那间心里就凉了半截,先是萧锐,现在又是他的父亲,萧家的男人还真是把逼人的手段运用的淋漓尽致啊。就算她不想又如何,最终她还是得点头。心中微微叹息,她终是不能实现那个平凡的愿望了。“我同意。”

轻飘飘的三个字让室内的另三个人松了口气,“好好,订婚的事你们就不用操心了,我和你伯父会准备好的。”

叶韶光摇摇头,“订婚简单些就好,我还在上学。”

沈思宁脸上的热切不减半分,“那也好,订婚就简单些,正好可以多留些精力准备婚礼,婚礼一定要隆重些,咱们萧家娶儿媳可不能马虎。”

勉强地笑笑,叶韶光有种破罐破摔的感觉,不管怎么样随他们心意弄吧,反正她也没有说“不”的权利。

从老宅出来她脸上堆砌的笑容终于垮塌下来,疲惫的感觉袭遍全身,叶韶光靠在车座上,感觉自己像是离开了水的鱼,费力挣扎,却毫无作用。

“为什么同意了呢?”萧锐随意地问道,“因为我父亲提到了叶磊?”

叶韶光愣了一下,随即嗤笑。“既然你都知道了,又何必问我。”

是啊,知道,可还是希望能听到不同的答案。萧锐忍不住自嘲,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婆妈的。“我不知道沈姨身体会变成这样,就算是成全了她最后的心愿吧。我们先结婚,等她……。到那时你要是想走,我不拦你。”

叶韶光没有说话,这样的让步对他来说已是难得。他向来说到做到,有了他这句话她未来就是自由的。“谢谢。”真心地道谢,她转过头看着他,夜色中他脸上冷硬的线条柔软了几分,让他看起来也不那么可怕了。

一直忙于为决赛做准备,叶韶光每天的时间都用来练习小提琴了。长时间的练习之后,手指都有些僵硬。一周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订婚典礼的前一晚,她和萧锐躺在床上,谁都没有睡着。两个人没有说话,默默地看着窗外的霓虹闪烁。

不知怎么,她就想起了安妮宝贝的那段有名的话:找一个我不爱亦不爱我的人结婚,简单的过完一生,简单的拉着我嫁的人的手,一同静静得闭上眼,想着彼此所爱的人,躺如坟墓。

那一刻悲凉感浮上心头,让她泪凝于睫。缓缓闭上眼睛,有温柔的唇覆上她的眼,吻去了那泪珠。她惊诧地想睁开眼,耳边响起低沉的男音。“别哭。”

心,一下子变得宁和。

因为她的要求,订婚典礼很低调,参加的人也只有萧家的亲戚。萧家的人对她面上和善,转身之后看向她的眼角余光却带着不屑,没身份没背景的漂亮女人在他们眼里只能用来做情妇,哪里配做萧家的女主人?

不是不清楚今天将面对什么样的家庭,只是她从来没有选择的权利。练习了一天的琴,从琴房出来已是傍晚。橙色的夕阳缓缓西沉,带着几分悲壮与无奈,一如她此刻的心情。不想回家,却没有地方可去。她坐在教学楼后的台阶上,把头埋在膝头。

“订婚了,你不开心吗?”一道熟悉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唤回了她疲惫的神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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