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香。”纳兰七色接过那杯酒,不由自主的赞叹道。
李轻无居然破天荒的笑了起来:“尝尝看味道怎样。”
纳兰七色看着他的笑容,一时间看得有些呆了。不知道是因为太久没有看到他笑还是怎样,纳兰七色居然觉得他笑起来非常的赏心悦目。
所以她目不转睛的看着他,连那芳香无比的酒都忘在了脑后。
李轻无似乎惊觉自己脸上的笑容,立刻沉下脸去,又恢复了一张冷峻的冰块脸。
纳兰七色讪讪的扯了扯嘴角,端着酒杯,轻轻抿了一口。那酒是怪异无比的酸味,酸中带着一丝甘甜。入口柔润无比,顺着喉咙流过,让人满口满心盈满了一种奇异的清香。
“好酸,好怪,好香。”纳兰七色凝眉评价道。
李轻无奇怪的打量着她,确定她说的是真话后,才开口说道:“明明是苦的。”
“苦?怎么会?”纳兰七色看他的表情不似在说谎,于是皱着眉又喝了一杯,发觉跟之前的味道一样,不禁反驳道,“不对啊,真的很香。一点都不苦。”
一种酒,两个人,喝出了两种味道。
李轻无伸手将她头上那些乱七八糟、其重无比的发饰取了下来,又解开了她的发髻,拿了宫人递过来的牛角梳,替她梳理长及臀部的青丝。
他的动作很轻,很柔。
正好纳兰七色也嫌那发髻太过繁复,也就由着他去了。不过表面还是要做做样子:“皇上,民女自己梳。”
李轻无也就真的把梳子递给她了。
纳兰七色真的很嫌自己多嘴。她的头发因为睡觉而有些打结,又长又难梳理,她体力不济,梳了一半便停下来休息。
“很累么?”李轻无看她不断的喘息,不由得开口问道。
纳兰七色轻轻地点了点头。
李轻无唤来一个手脚轻巧的宫人,替纳兰七色梳头。
纳兰七色觉得很失望,却又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她觉得自己这次回来变得很奇怪,却又不知道自己哪里奇怪。只能在心里生闷气。她抬起头望着他,看着他近在咫尺,却又远在天边的,憔悴而苍白的脸庞,嗫嗫的动了动嘴唇,却什么也没说出来。
宫人很快就替她理顺了头发,快步退下了。
纳兰七色扭过头,看着夜空中闪闪发光的星星,不再看他。她觉得身后似乎有一道目光在注视着自己,她回过头去看,却发现李轻无低着头在把玩酒杯,根本就没有看她。
李轻无发觉她正看着自己,于是抬起头问道:“怎么了?”
纳兰七色不悦的拧着眉:“我在想,我出来这么久,爹爹该担心了。”
李轻无将手中的酒杯放在桌上,站起身拉过她站在自己身边:“没事,我会派人跟他说。从今以后,你就留在我身边。”
事情按照着纳兰七色的计划在发展,而她却觉得有些怪。于是她微微退了一步,问道:“皇上为什么要将我留在身边?”
李轻无看她往后退了一些,于是拉着她往某个方向走去:“喜欢,就留下罢了。”
“皇上,你真的喜欢锦儿?”纳兰七色已经分不清自己是什么心情了。酸酸的,闷闷的,怪异得让她忍不住皱眉,亦步亦趋的跟在他身后。
李轻无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说:“跟我来。”
夜风撩起他金色的衣摆,带着他身上奇异的荷叶清香,涌进纳兰七色鼻腔。
不知道转了几个弯,绕过多少座宫殿。纳兰七色走得有些发晕,渐渐的跟不上李轻无的步伐。不得不说,那可以让人假死的秘法,对身体的损耗太大。
李轻无感觉到她速度的变化,于是微微放慢了脚步。
两人如同手牵手在月光下漫步一般,踩着细碎的月光,一路走去。
又拐过一个弯,一座宫殿呈现在两人眼前。
那座宫殿四周,种满了各式各样的花,暖红、郁紫、雅白的花朵在月光下开得正欢。花儿的香味在夜风的吹拂下,萦绕在空气中。花海中,一条白石小路,蜿蜒到宫殿门口。宫殿门口,种着两颗树。那树与别的树完全不同,是明黄色的树干,天蓝色的叶子。它没有开花,却从树叶里飘落下一些彩色的细碎光点。
“这,这是什么?”纳兰七色震惊的看着那远远超出自己认知的大树。
“树。”李轻无的回答比不回答还要气人。
宫殿并没有分内殿、外殿,进了大门就是一个大厅。大厅内摆着鹤型香炉与各种装饰品。左右两面由数层纱缦隔开,让人看不清里面是什么。另一面摆着一面“锦鲤戏水”的丝绣屏风,将后面的布局隔开来。
李轻无拉着纳兰七色向左走去。拂开一层层垂幔,一路走去,约莫走了十多米,才走到垂幔的尽头。
那是一个并不奢侈,却很华美的寝房。寝房的四面墙壁上嵌了些许夜明珠,借着它的光,可以看到房内并没有太多的东西,一方格柜,上面摆了一盆水仙,一颗水植人参树,一壶孔雀尾羽。一张大床,挂着水粉色床帐,铺着红色鸳鸯戏水锦被。一方矮桌,上面摆着棋盘,旁边不远处摆着一张摇椅。一张圆桌,摆着一套茶具。一张梳妆台。
李轻无回头看着四面打量的纳兰七色,问道:“累了么?”他似乎发现了纳兰七色体力不济的问题。
纳兰七色微微点了点头。走了这么远,体力消耗了许多,是有些疲累了。
“这座宫殿赐给你。你好好休息,我明日再来看你。”
“你要走了么?”听他的意思,似乎是要回去了。纳兰七色皱着眉,反握住他拉着自己的手。
李轻无垂眸看着纳兰七色的手,问道:“难道你想我对你做些什么吗?”
他的声音是没有情绪波动的平稳,让纳兰七色分不清他是在开玩笑还是认真的。纳兰七色只决觉得,她好像一点都不认识眼前的李轻无。他的想法,她一点都看不出。在他的注视下,她的手如同被火烫到一般,飞快的松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