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听得见。”李轻无不悦的扫了夏恋心一眼,“爱妃若是无事,就先行退下吧。”
纳兰七色趁机回头看了看,发现对方是夏恋心之后,微微的皱了下眉。
夏恋心却是在看到纳兰七色的时候,差一点就笑了出来。新封的锦妃居然长得如此普通,样貌连稍微好看些的宫人都比不上……她竟然还在担心,对方会夺去皇上对自己的宠爱呢,真是杞人忧天。
纳兰七色想要站起来对夏恋心行礼,却被李轻无死死的拽住,硬拉着她坐在他的腿上。偏偏她功力尚未完全恢复,争不过他,只能由着李轻无去了。
夏恋心甜甜的笑着,说道:“想必,你就是锦妃妹妹吧。”
纳兰七色微微点了点头,带着歉意的笑容,柔声说道:“锦儿头疼,不能给姐姐见礼,还请姐姐原谅。”
“妹妹身体不适,无须多礼。”知道纳兰七色对自己没有多大威胁后,夏恋心也懒得与她计较了。
“姐姐长得可真好看。”纳兰七色眨了眨眼,做出由衷称赞的样子,“听说,南疆神子是世界上最好看的人,锦儿曾经随爹爹去过南疆,没想到姐姐长得比南疆神子还要好看。”丞相府曾三番两次对她出手,而每次都是背地里放冷箭,这事蹊跷,她早已吩咐人去查过。
夏恋心听了赞美,不但没显得开心,反而皱起了眉:“妹妹谬赞了,神子是这世界上最漂亮,最好看的人,我哪里比得上。”
纳兰七色将她的反应收入眼底,心中已经了然。看来消息没错,丞相一家来自南疆,知晓风回雪在寻南山药方上的物品,自然要辅助他。第一次在山谷里出手,想必是要阻止自己拿取泪石。第二次在围场,是为了绊住自己,好让风回雪顺利捕捉紫金鼠。
细碎的小雨飘飘洒洒的落着,李轻无唤了宫人撑伞,将纳兰七色拉了起来:“锦儿,你先回离月殿去。若是还头疼,就多休息。朕得了空,再去看你。”
纳兰七色凝眉看着李轻无。
李轻无依旧是一张不变的冰块脸,看不出情绪。
纳兰七色发现自己越来越不懂李轻无了。一点都不懂。她完全不明白他在想些什么。她有些颓然的点了点头,接过宫人手中的伞,转身离去。
走了百十米,纳兰七色忍不住回头。
雨幕里,是李轻无搂着夏恋心离去的背影。
她的心微微一颤,似乎跌进了冰窖一般,冻得发痛,发寒。
转眼间就到了五月,栀子花大片大片的盛开着,白白的,一朵朵,盛开在碧绿的陪衬上。春风拂面,携着浓郁的栀子花香。
纳兰七色坐在离月殿前,闻到那香味,连连不断的打着喷嚏,一个接着一个,鼻子都红了。
她已经十六天没有看见李轻无了。
听说,他日日忙于政务,废寝忘食。
“娘娘,您要是想皇上了,就去找他呗。”说话的,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宫人,名叫菲儿。她见纳兰七色每日坐在殿门外,便以为纳兰七色是在等李轻无。“奴婢准备了一碗清粥,娘娘送到御书房去吧。”主子受宠,她们才有出头的日子,一切事物,自然是要替主子安排周全。
纳兰七色揭开瓷罐看了看,是一碗薏米粥,一打开,就有一股荷叶清香扑鼻而来。她伸手接过置放着瓷罐的托盘,遣退了随从,独身一人前往御书房去。
一路上花香馥郁,春风带着花粉扑面而来。纳兰七色只能用丝绢掩着鼻子,才感觉好一些。
从离月殿到御书房有些远,纳兰七色运了轻功,减轻自身重量,却还是走得四肢酸软。
御书房大门紧闭,李轻无的贴身宫人正守在门口。
纳兰七色看了一眼紧闭的大门,又将目光转向老宫人,问道:“公公,皇上可在?”
老宫人不自然的笑了笑,行礼应答道:“回锦妃娘娘的话,皇上正在商议国事,可能不方便见您。”
“是么?”纳兰七色凝眉看着老宫人尴尬的神色,忽而又轻轻一笑,转身欲走。
好巧不巧,刚走了两三步,御书房里突然传来瓷器破碎的声音,紧接着是一个女子的惊呼声:“皇上……”
纳兰七色脚步一顿。心中暗骂:好你个李轻无!她回过身,在众人都没有预料到的情况下,一脚踢开了御书房的大门。她绕过泼墨山水画屏风,进入房内。
三扇屏风隔开的室内,檀木长桌上,斜靠着一个衣衫凌乱的女子。女子衣襟大开,露出胸前一片雪白。她的脚边,是青瓷笔筒的碎片与散落一地的毛笔。李轻无站在她的面前,一手撑着桌子,一手放在女子裸白的肌肤上,脸靠在女子脖颈间。他的发丝略微凌乱,衣裳却整齐得很。
他们在做什么,有眼睛的都看得出来。
听见有人闯进来,李轻无连头都没回:“什么事?”
纳兰七色凝眉看着李轻无,心头烧着一把无边大火。她强自压抑,语气却有些阴阳怪气:“皇上,锦儿听说皇上日日忙于朝政,废寝忘食,所以特地送来一碗清粥。”她重重的咬着忙于朝政几个字,言下的讽刺之意,丝毫不加掩饰。
李轻无斜眸看了纳兰七色一眼,手指在长桌上轻轻扣了一下:“放下,出去吧。”
纳兰七色端着托盘,从李轻无与女子之间穿过,将其放在桌上。在李轻无看不见的死角里,她探究的目光扫过那个女子,眉头便紧紧的皱了起来。
果然是水绿。
在御书房外,听到声音的时候,她就直觉是水绿。半年前,她被李轻无软禁后,就没再见过水绿。没想到他们两居然在一起了。
这个眼神……水绿微微一愣。心内升起一股莫名的熟悉感。
纳兰七色突然有种被好姐妹抢了丈夫的感觉。她皱着眉将托盘放下,还未来的及转身离开,李轻无却一把扼住了她的手腕。他似乎有些不悦:“离月殿里这儿太远了,你身子不好,下次不要来了。”
纳兰七色有些火大的瞪着他,使劲的拧着手臂,想要挣开他的束缚:“是锦儿扰了皇上的兴么?”却奈何,她越是挣扎,李轻无的手扣得越紧,那力道,都快将她的腕骨捏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