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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陈乃醒

王无限其实不是壹加壹担保公司的老板,真正的老板是陈乃醒。王无限逃到美国,是他一手安排的。

陈乃醒拥有壹加壹担保公司百分之九十五的股份,只是在登记公司时,用了王无限的名字。这事只有王无限一个人知道。而王无限不知道的是,除了壹加壹担保公司外,陈乃醒还有一家担保公司,名字叫东方担保公司。陈乃醒也没在东方担保公司里上班,他聘请了一个职业经理人做老总。他是一个隐身老板。

没有人知道陈乃醒身家有多少。他从来没对别人说过。除了这两家担保公司,陈乃醒还有其他投资,有房地产,有矿产,有文化投资公司,有一家移民中介公司,有一家跟美国人合伙的投资公司,他还跟人在美国开了一家公司,没人知道那家公司做什么业务,他很多钱都是通过投资公司转移到美国去的。陈乃醒拥有美国居留证,去美国对他来说像逛菜场一样平常。

王无限没有美国居留证,他是陈乃醒通过移民中介公司快速办理出去的。

陈乃醒的鼻子比王无限灵。第一个跟壹加壹担保公司有借贷关系的眼镜厂老板出逃前夕,他就在手机里对王无限说:

“最近可能会出问题。”

“会出什么问题呢?”

“银行可能会收紧银根,银根一收紧,放贷肯定也跟着收紧,放贷一收紧,有一部分企业资金链就会断裂,企业资金周转不过来,就会铤而走险找担保公司,但是,如果银行银根不放松,企业贷不到钱来还担保公司,企业必定不能维持,最后损失就是我们担保公司。”

王无限一听,拍了一下额头,说:

“你妹的,我今天刚给一个眼镜企业放了两千万的款。”

“从现在开始,只吸贷不放贷。”

“只吸不放,我们不是要亏死?”

“你照我说的去做就是了。”

通完电话的当天晚上,陈乃醒又跟王无限碰了一次面,陈乃醒问他说:

“王无限,你愿不愿意移民到美国去?”

王无限明白他的意思,说:

“问题是,到美国后我怎么生活?”

“你放心,我会安排好的。”

王无限看了陈乃醒一眼,说:

“你能给我多少钱?”

“你报个数。”

“五百万美元怎么样?”

“五百万太多。三百万怎样?”

“三百万能生活多久呀?”

“要不这样,四百万,先给你两百万,另一半一个月后再给你。”

“好吧!”

过了一会儿,陈乃醒问他说:

“我们放在外面有多少钱?”

“催回来一部分,外面还有三亿多。”

“公司户头里有多少钱?”

“不到两亿。”

“你马上把钱转走。”

“转到哪里?”

陈乃醒给了他一个中美合资公司的账号,王无限马上就把钱转过去了。

第二天,王无限按照陈乃醒的吩咐,拿着陈乃醒早些时候让他办的护照,跟着移民中介公司的人去了一趟上海,他们在上海住了一夜,次日一大早赶去办签证,很多人在排队,轮到王无限,他照着移民中介公司的人教他的话回答,顺利地通过了。

一个星期后,当那个眼镜厂老板跑路的消息传开后,陈乃醒给王无限打了一个电话,说:

“有一点必须记住,到美国后,你不能给我打电话,至少这段时间不行。”

“知道了。”

通完电话的当天晚上,王无限登上了飞往纽约的航班。

直到这时,王无限对陈乃醒还是一点也不了解。这么多年来,王无限从没看清过陈乃醒,他甚至没去过陈乃醒的家,只听说他住在一座很大的别墅里,别墅经常有美女出入。但没人能报出别墅的名字,也没人见过别墅里的女人。陈乃醒跟王无限很少见面,也不来公司,有什么事都是电话指挥,如果必须见面,也是约在酒店的包厢,或者在公园。王无限根本猜不透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不仅王无限有这个感觉,所有跟陈乃醒有过来往的人都看不透他。这不奇怪,陈乃醒也不清楚自己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他的人生充满了矛盾。他不想要这种矛盾,可又很享受矛盾给他带来的好处。从内心里,他想过一种透明而安定的生活,可他的生活却是幽暗而颠簸。他知道这不是自己想要的生活,却又不愿意放弃这种生活方式。他有时自卑,有时又极端自信。他有时小心谨慎,有时却又雷厉风行。

以前的陈乃醒是个安稳平静的人。那是指在十五年前,他还只有三十岁,在信河街一家国有银行当信贷科科长。也就是那一年,陈乃醒离开了银行。没有人知道他为什么离开银行,他对谁也没说。

刚从银行出来,陈乃醒做了一段时间的股票,他在银行时就关注股票,开了户头,放点小钱在里面,偶尔炒一下。没人知道他在股市中是赚还是亏,一年后,他离开了股市,去山西投资矿产,大约有四年时间,他基本在山西和内蒙一带活动,据社会上传言,这四年里,他赚了大钱。四年后,陈乃醒把矿产交给别人管理,回到信河街,并且,认识了王无限。

王无限那时是一家信用社的会计,有拉存款的任务,他通过熟人的介绍,想拉陈乃醒的存款。他没有想到,反而被陈乃醒从信用社拉出来,做了壹加壹担保公司的老总。

对于担保公司的未来,陈乃醒有非常清醒的认识。壹加壹担保公司开业之前,他就对王无限说,担保公司如果只做中介服务,只是微利的行业,只有开设吸贷和放贷的业务,才能成为暴利的行业,同时,也是高危的行业。一个高危的行业肯定不会长久。他交代王无限,既然不会长久,做事情就不能瞻前顾后,患得患失,看准了时机就大胆出手,看不准坚决不做。

在陈乃醒眼中,王无限是一个无根的人,也是一个无心的人。第一次跟他见面,王无限就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陈乃醒认为,一个可以随便拿自己身体开玩笑的人,肯定不是一个爱惜自己的人。陈乃醒就是要找这样的人。他在一开始就跟王无限谈好,王无限是他的挡箭牌,担保公司如果出现问题,王无限必须离开信河街。王无限一口就答应了他的要求,同时,王无限也提出了条件,他要两百万的年薪和壹加壹担保公司百分之五的股份。陈乃醒也一口答应他。

从某种程度说,陈乃醒跟王无限是同一种类型的人。他们有很多相同点。譬如,王无限独身,陈乃醒也是独身。

不过,陈乃醒的独身跟王无限又有很大的不同。王无限是性取向不明,性别也不甚明朗。陈乃醒在这方面是清晰的,他只是没有结婚而已。

陈乃醒有过很多女人,他跟女人的交往有他特殊的方式和渠道。

他跟每一个女人交往,只有半年,在交往之前,他会跟每个女人签订一个口头合约,在这半年里,对方不能再交往其他异性伴侣,她可以住在陈乃醒的别墅里,也可以不住在他的别墅里,如果住在别墅里,她可以出去活动,可以出去应酬,如果得到他的同意,也可以出去旅游,但有一点必须遵守,她不能告诉朋友住在什么地方,更不能带朋友到别墅来,连宠物也不行;如果她不住别墅也可以,要保证随叫随到。还有一点很重要,半年到期后,女人必须在他的生活中彻底消失,即使在路上遇到,也只能当作互不认识。而这半年里,陈乃醒会分两次付给她六十万,一次是他们签订口头合约的当天,另一次是合约到期的那一天。

在跟每一个女人交往半年后,陈乃醒会让自己空闲一个多月。在这一个月多里,他会接到很多女人的电话,她们都是要来跟陈乃醒签定口头合约的,从电话里的声音可以听出来,给他打电话的女人都很出色。这一点陈乃醒已经很放心,他跟这个组织已经打了十多年的交道,知道这个组织里的女人都是经过严格挑选的,对皮肤,对五官,对身材,对声音,对客户的态度,包括对她们的学历都有严格要求。可这一个多月里,陈乃醒只想一个人过,想一个人安静安静,有些事情是一个人独处时才能面对的。他也需要利用这段时间整理思路,经过一段时间后,每个人的身体里都会积累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需要找一个机会清理掉,如果积压起来,会严重影响身体,甚至是人生的。只有当他清理完身体里的各种垃圾后,思路才会清晰起来,才有重新投入战斗的激情,才能够接受一个新的女人。

无论确定好哪一个女人,陈乃醒都会真心真意地对她好,陈乃醒会对她说:

“在这半年里,你就是这里的女主人。”

他又说:

“对我如果有什么意见只管说,只要能改,我尽量改。”

他又又说:

“你如果不快活,我也不可能快活。”

陈乃醒是这么说的,也是这么做的,他对每一个来别墅的女人都是客客气气的,说话的声音都是压着喉咙,脸上总是挂着微笑,做一件事之前总会征求她的意见,如果女人在别墅里,他会尽量抽出时间陪她。但半年时间一到,陈乃醒的行为又是坚决的,也有女人提出来,可以不可以再跟他续签半年合约,陈乃醒想也没想,说:不行。

但是,每一个女人离开别墅时,陈乃醒心里却会生出一种空落落的感觉。他看见女人的背影,觉得身体和灵魂都在往下坠,这一刻,他深刻地认识到自己是个有罪的人,是一个需要救赎的人。

陈乃醒早在十多年前就有这种认识,开了担保公司后,这种认识更深。他有时会深深地绝望起来,躺在别墅的沙发上,整座房子旋转起来,而他变得越来越小,小得使他喘不过气来。每次赚了一大笔的利息后,这种感觉就会来袭击一次,一次比一次强烈。

有一次,他赚了一笔利息后,不敢呆在别墅里,甚至也不敢呆在信河街,便一个人开车上了高速,没有目的地乱开,一直开到舟山。他想既然到了舟山,不如上一趟普陀山。上了普陀山后,他跟着很多人到不肯去观音院,观音院里烟火缭绕,熏得人眼睛睁不开,陈乃醒找了一个木椅,远远地坐在一边,看着很多人上了香后,跪下来不停地磕头。也不知坐了多久,见很多人慢慢散去了,陈乃醒才走到佛殿的门口,他抬头看了观世音菩萨一眼,发现她也正用眼睛看着他,他觉得脑子里一个“激灵”,好想被当头浇了一盘冰水,浑身打了一个颤,双腿不由地就跪在了蒲团上,纳头拜了下去。心里竟突然安静了下来,好像打开一扇大门,把里面一切杂物倾倒出去,一片空旷的感觉。

陈乃醒进了大殿,看见大殿里有一小尊水晶雕成的观音像,也正用眼睛看着他,他脑子里又是一个“激灵”,马上找了寺院里的师父,希望能把这尊小的观音像请回去供养,师父居然答应了。陈乃醒问他说:

“需要多少钱?”

师父哈哈一笑,说:

“随缘随缘。”

陈乃醒打开手提包,里面有两万多现金,他拿出两万,放在香案上,然后,捧着观音像,踮着脚尖往回走。

回到信河街后,陈乃醒把观音像供养在别墅的阁楼上,每天去给她上香。陈乃醒发现,只有在给观音菩萨上香时,他的心最安静。从那以后,他心情不平静就来阁楼,只要在阁楼呆一会儿,就会慢慢忘记外面的事情。

整座别墅,唯一上锁的是阁楼。来他别墅的女人,陈乃醒会警告她们不能去阁楼。女人问他,阁楼上有什么?陈乃醒只对她们说,不要去就是了。陈乃醒一进阁楼,就从里面把门反锁了。谁也进不去。

除了在阁楼上拜观音菩萨外,陈乃醒后来还做了另一件事,每年资助十个贫困孩子上学,所有的孩子都是他私下跟当地教育局联系,他让教育局把学生的名单传来,他去实地察看,察看确认后,他对每个学生承诺,一直资助到他们大学毕业。

让王无限跑路后,陈乃醒跑进阁楼,给观音菩萨上香,然后跪在蒲团上,脑子里却总是出现胡卫东的影子,他担心胡卫东受不了打击,出现了人生意外,如果那样的话,他的心灵将无法安宁。

这柱香,陈乃醒是为胡卫东上的。

姜立娜

胡卫东躲起来后,把振兴皮鞋公司的烂摊子交给老婆姜立娜。信河街有人骂胡卫东,说这个狗生的胚都没有,出了事情,却让老婆来堵枪眼。

其实,胡卫东躲起来的主意是姜立娜出的,姜立娜分析给胡卫东听:

“你现在的目标太大,是主要的火力点,如果你在公司里,所有目光都盯着你,你说的每一句话都会被放大一百倍,做的每一件事也会被放大一百倍。你现在的处境又不能不说话,不能不做事,不说不做别人肯定说你在逃避。可是,你现在能说什么话呢?又能做什么事呢?最应该做的一件事就是把钱拿出来还给银行,还给供货商。你现在什么也拿不出来。既然是这样,还不如暂时避一避风头。”

胡卫东听了之后也觉得有道理,可不放心,他问姜立娜:

“我走后,你怎么办?”

“我一个女流之辈,他们能把我怎么样?”

“实在不行,我们一起撤吧!”

姜立娜听出来,胡卫东所谓的“撤”,就是跑路的意思,他也想跟信河街一些跑路的企业家一样,卷走公司的资产,去过另外一种生活。姜立娜知道,胡卫东说这句话不容易,他肯定是经过反复考虑,实在是没路可走了,才想放弃振兴皮鞋公司,如果还有一丝的可能,胡卫东是不会放手的。在胡卫东心里,振兴皮鞋公司永远排在第一位置,他不会做任何有损振兴皮鞋公司的事,正因为这样,他面对王无限三番五次的游说迟迟没有行动,他是担心出现意外,会影响到皮鞋公司的正常运转。最后把钱投给王无限,还是姜立娜拿的主意,姜立娜说,他考虑的是事情悲观的一面,但事情肯定还有乐观的一面,如果能够通过放高利贷赚到钱,就可以扩展皮鞋公司的生产规模。当然,姜立娜也没有想到,王无限会跑路,他们的钱会泡汤。但姜立娜不同意胡卫东跑路的想法,在她的认识里,跑路等于承认失败,等于举手投降,等于自行了断。这不是姜立娜的性格。姜立娜给胡卫东算了一笔账:振兴皮鞋公司现在的债务大约是五亿,除了银行三亿,其他加起来约两亿,而她估算过振兴皮鞋公司的资产,包括一些还没收回来的货款,至少有七个亿。何况公司还有一笔应急资金。她对胡卫东说:

“对于振兴皮鞋公司来说,不存在资不抵债的问题,更不存在经营不下去的问题,只是暂时缴不出银行的贷款,付不出供货商的货款,只要找到一笔款先把银行到期的贷款还掉,其他问题就都迎刃而解。既然这样,为什么要跑路?有这个必要吗?”

“我当然知道公司不存在资不抵债的问题,可现在去哪里找三亿的钱还银行呢?”

“去哪里找钱你不用管,这事交给我就行,你现在先找个地方躲起来,你在这里只会把事情越闹越大。当我把事情办妥后你再出来。”

胡卫东听了姜立娜的话后,就不再说什么,他知道姜立娜是个有主见有能力的女人,当初跟她谈恋爱就知道这一点,也喜欢她这一点。但他对姜立娜能够借到三亿的能力还是表示怀疑,如果皮鞋公司运营正常,借十亿都有可能,现在是非常时期,兵荒马乱,别人躲你都来不及,谁还会把钱借给你呢?可他见姜立娜一副很有信心的样子,最主要的是,他实在想不出办法来,只好当天晚上收拾几件换洗的衣裳,偷偷躲到乡下一个远房亲戚家里去了。这个亲戚是胡卫东母亲的堂哥,胡卫东叫他舅舅,年少时,胡卫东每年过年都会跟母亲去看望他,那个舅舅住在著名风景区楠溪江深处的一座大山里,方圆五公里只有他一户人家,绝对没人来打扰。母亲过世后,胡卫东依然每年过年去一趟,给他送一些日常用品和两千元压岁钱。这个关系没有人知道,胡卫东住在他那里是安全的。

送走胡卫东后,姜立娜马上行动起来。不马上行动不行啊!银行给他们的还款期限已经到了,如果法院一介入,便再无办法可想,所以,姜立娜第一步就是找到银行行长,她把道理摆给银行行长听:

“如果你们银行申请进入法律程序,让法院来拍卖,即使能够拿回三亿的本金,对银行来说还是个损失,不仅利息没有了,更是失去了一个重要客户。”

银行行长问她说:

“你说说看,有什么打算?”

“你再给我半个月时间,我会把三亿的本金和利息一起奉上。”

“你拿什么保证半个月就能把钱还上。”

“我没办法给你百分百保证,但我有信心,而且,让我试一试对我们企业和你们银行都有好处,如果我们企业获得了重生,你们银行也会赢得利润和名声。”

“半个月太长,我向上头没法交代,最多只能给你七天时间。”

姜立娜见他这么说,就说:

“七天也可以,但我有一个要求。”

“你有什么要求?”

“我把款还给你后,再申请贷款时,希望你能审批。你如果不审批,我最后还是死路一条。”

银行行长对姜立娜笑了一下,说:

“我早就听说你的厉害,今天一见,果然名不虚传。你既然这么说,我也给你透个实在话,如果你再申请贷款的话,我这里肯定批,但你也知道,现在信河街的情况,你这个数额的贷款,我这个行长批了不算数,要我们总行核准。”

“谢谢行长,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争取到银行七天的还贷时间后,姜立娜并没有急着去找钱,而是先召开了公司中层干部大会,接着,召开了公司全体员工大会,把公司碰到的问题做了简单的通报,她告诉工人,公司现在确实碰到一点困难,胡卫东已经出去筹钱了,过几天就能回来,公司的运转很快就能正常起来,大家对公司要有信心。姜立娜还在会上宣布,从现在起,根据上个月的工资领取额度,给每个工人预发一个月的工资。

姜立娜一宣布完,下面的工人就“哦哦哦”地叫起来,一边叫一边不停地鼓掌。掌声连成一片,把会场淹没了。

姜立娜松了一口气,她心里非常清楚,当前最最紧急的事情是把公司的工人稳定住。她最担心的是工人的心态,工人不知道公司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别人说什么他们就信什么。工人最担心的是工资,辛辛苦苦做了一个月,如果老板跑了,公司垮了,他们找谁要钱去?在这种情况下,如果他们对公司没有信心,轻则怠工,重则搬走公司里的机器,只要有一个工人带头,所有的工人都会去仿效,只要工人一散,公司也就散了。所以,无论如何,工人一定要留住,只要他们还在正常上班,皮鞋就能正常生产出来,只要皮鞋正常生产出来,公司的基本运转就不会有问题,只要公司的基本运转没问题,其他的问题都是小问题。像供货商来围堵公司的事,他们只要看见工人在有序地上班,就会知趣地退回去,他们的担心跟工人差不多,现在好了,公司运转正常,货款跑不了,谁也不愿意跟公司撕破脸,公司如果垮了,对他们一点好处也没有,如果公司正常,他们以后还要公司多照顾生意呢!

处理完前面两件事后,姜立娜才回过头来考虑怎么还贷的问题。这笔钱从哪里来呢?姜立娜想到了陈乃醒。

姜立娜想到陈乃醒是有原因的。他们以前是同事,陈乃醒是信贷科科长,她是陈乃醒的部属,对她很照顾。陈乃醒是个很仔细的人,什么话都放在心里,如果部属做错了事,他也不会指出来,而是亲自把事情重新做一遍。但姜立娜还是隐隐约约感觉到陈乃醒对她的关照相对要多一点,有重要的业务,会交代她来办。这让姜立娜对他产生了一种莫名的信赖感,一想起他,或者看见他,就会有一股暖暖的东西流过身体。在同事中,姜立娜并没有感觉自己的业务是最突出的,如果说有什么优点的话,也只是做事比别人主动一些,性格比别人爽朗一些,有话存不住。

说起来还要感谢陈乃醒,正是陈乃醒给她提供了这样的机会,她才跟前来办申请贷款的胡卫东认识了。那时,胡卫东的公司正处在扩展时期,到他们的银行来申请贷款,陈乃醒让她来办理胡卫东的业务。

是姜立娜利用业务上的便利主动约胡卫东吃饭的。胡卫东想申请到他们银行的钱,她定下的约会,胡卫东不敢不来。再说,胡卫东当时的见识不多,他从小只知道跟皮鞋打交道,接触的都是底层的人,对他来说,姜立娜是吃铁饭碗的人,模样生得干净,手指伸出来跟嫩姜似的,身上有股说不出来的香味,他连正视她眼睛的勇气也没有,单这一点,身份就矮了半截。姜立娜约他,他只道是找他谈贷款的事,根本不敢往其他方面想。姜立娜看出胡卫东的心思,这也是她喜欢胡卫东的原因之一,她喜欢胡卫东身上质朴的东西,哪怕质朴得有些卑微;正因为他身上有这份质朴,才让姜立娜感觉到他的可靠,从姜立娜这个角度说,这样的男人比较好掌控,不会做什么离谱的事;还有一点也相当重要,通过跟胡卫东的接触,包括到他的皮鞋公司考察,姜立娜看到了胡卫东美好的前景,他有制作皮鞋的技术,有管理员工的经验,有几十年来建立的口碑,姜立娜更看重的是胡卫东踏实的作风,做事扎实,一步一个脚印,如果再加上自己的帮助,相信胡卫东能做出一番事业来。这样的男人怎么能错过?所以,姜立娜采取主动出击的战术,她主动约了胡卫东吃饭。后来也是她主动拉了胡卫东的手,当她拉胡卫东的手时,感觉到胡卫东的手很僵硬,第一个反应是想把手缩回去。姜立娜心里又是一喜,她仔细看过胡卫东的手,那是一双粗壮厚实的手,也是一双布满老茧的手,那是他长期做皮鞋的结果,是劳动的体现,让姜立娜欣慰的是,胡卫东的手很干净,手指甲修剪得很平整,指甲缝里没有污垢,这说明他是个洁身自好的人,姜立娜去过他工作的地方,那是一个充斥着黑色污垢和刺鼻气味的地方,可胡卫东身上看不到黑色的污垢,更闻不到刺鼻的异味,姜立娜闻到他身上有一股特殊的味道,她说不出来是什么味道,她喜欢闻,闻到之后身体发酥,似乎骨头都软了,人一阵一阵地发困。确定恋爱关系也是姜立娜提出来的,也无所谓提出来,姜立娜什么话也没有说,胡卫东更没有说,是姜立娜主动让胡卫东亲了嘴,胡卫东亲了嘴后,就紧紧地把她抱在怀里,不停地问,这是真的吗?这是真的吗?姜立娜告诉他,这当然是真的。姜立娜是在家里把第一次给了胡卫东的,也是姜立娜主动说要给他的,胡卫东一直问她说,可以吗?可以吗?第二天,胡卫东家就到姜立娜家下聘礼了。

结婚后,姜立娜还在银行里上了一段时间的班。有她在银行里,胡卫东的贷款就好办多了。

胡卫东希望她继续留在银行里,这里面有他的虚荣心,老婆在银行工作,每天穿着制服上下班,怎么说都是一件叫人骄傲的事。胡卫东也希望结婚以后的姜立娜依然独立,她在银行上班,有一份可观的工资,有自己的生活,她的空间就大了。更主要的是,姜立娜如果从银行辞职来公司上班有点大材小用,胡卫东的公司已配备了专门的财务人员,姜立娜只要利用空闲时间,帮胡卫东把一下关就可以了。

姜立娜是在结婚五年后才从银行辞职的。经过五年的发展,胡卫东的振兴皮鞋公司已经成为信河街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公司搬进了新厂房,工人也从一百来号人发展到一千多人,胡卫东的缺点这时凸显出来了,他做技术出身,文化程度不高,管理一百来号人没有问题,凭他的技术就能服众,到了一千多工人的规模,人员就复杂了,对管理要求更高,单凭一身的技术已经不够;另外,公司扩大后,财务的来往也繁杂起来,都是巨额数字,而胡卫东还是把目光盯在技术上面,时间一久,公司的运作就容易失衡。姜立娜看到了这一点,毅然从银行辞职——她这时已官至信贷科科长,但她知道胡卫东现在更需要她的帮助。她知道孰轻孰重。她到振兴皮鞋公司上班后,真正负起内当家的责任,把管理、财务、销售都抓起来,胡卫东可以专心地专研技术,开发新产品。此外,姜立娜也尽量安排机会让胡卫东去参加各类学习,在提高修养的同时,结交各类同学,这些同学对他企业以后的发展可能会起到促进作用。

胡卫东对姜立娜的安排言听计从,对她从银行辞职更没有异议。公司五年的发展,也提升了胡卫东的眼界,他不再觉得有一个在银行上班的老婆是多么荣耀的事。他也不用再主动去银行申请贷款了,银行会主动来找他,希望他能够多贷一些。当然,银行也会做他的思想工作,希望把基本账户开在他们那里,把公司的钱存在他们那里。胡卫东把这些事交给姜立娜处理。名义上胡卫东是公司的董事长,实际把握着命脉的人是姜立娜。

在姜立娜的印象中,陈乃醒是在她结婚后从银行辞职的,她订婚后,给陈乃醒送过人情糖,陈乃醒也参加了他们的婚礼,当她渡完婚假回去上班,就没有再见到陈乃醒,听同事说,陈乃醒在她婚礼后的第二个星期就走了。

姜立娜知道消息后有很深的失落感,回想起来,陈乃醒的样子还是很清晰地出现在脑子里。他还是她和胡卫东的媒人呢!都没有来得及道一声谢谢。姜立娜隐隐感觉到,陈乃醒的突然辞职,跟她可能有一点关系,具体是什么关系她说不出来。

陈乃醒辞职之后,姜立娜一直关注他的消息。她听到很多有关陈乃醒的传说,说他做了很多投资,却又没人能说得出具体是什么投资。听说他是个隐形富豪,没人知道他有多少钱。总之,他是信河街最神秘的人,没有人能说得清他是什么样的人。每一次有人说起陈乃醒,姜立娜脑子里就会跳出他的样子,姜立娜发现,自己对他的信赖感没有变,一想起他,身体里似乎有一股暖暖的东西流过。所以,胡卫东高利贷的事情发生后,她第一时间就想到了陈乃醒,想向他求助。她很肯定地相信,只要力所能及,陈乃醒一定会伸手拉她一把。她也相信,陈乃醒肯定有这个能力。

这十多年来,姜立娜虽然没有跟陈乃醒联系过,但她一直保存着陈乃醒的手机号。如果胡卫东的公司没有闹出高利贷的事,她可能这辈子都不会给陈乃醒打电话,现在也算是走投无路,她能想到的只有陈乃醒,觉得也只有陈乃醒有这个能力。

姜立娜从手机里调出陈乃醒的号码,长长地呼了一口气,拨了出去,那边传来嘟——的声音,居然通了,可对方没有接。姜立娜停了一下,她不敢肯定这个手机号还是不是陈乃醒在用,不过,十多年过去了,这个号码还能打通,也算一个奇迹了。过了一会,姜立娜又拨了一次,还是通的,还是没接。又停了大约十五分钟,这是漫长的十五分钟,姜立娜似乎能听见秒钟转动的声音,每走一下,中间仿佛都有一个巨大的停顿。直到姜立娜拨通了第三次电话,电话那头终于传来了“喂”的声音,姜立娜一听就知道,那是陈乃醒的声音,他的声音一点没变,姜立娜心里一热,对电话那头说:

“我是姜立娜。”

“你好。”

“我的皮鞋公司资金周转出问题了,需要你的帮助。”

“好的。”

“我想跟你见一面。”

“我人不在信河街,你先在电话里说吧!怎么帮?”

“我想向你借钱。”

“要多少?”

“四亿。”

“是因为高利贷吗?”

“是的。”

陈乃醒沉吟了一下,说:

“数目有点高,明天给你回信行吗?”

“当然行。”

通完电话后,姜立娜愣了好一会儿,心里凉凉的。她听得出来,陈乃醒没有说实话,她从手机的声音听出来,陈乃醒没有离开信河街。而且,他拒绝了她见面的请求,这里面包含着丰富的信息,她感觉到陈乃醒在推脱,选择了回避。至于他说明天给她回信,大概也是一个借口吧!但是,姜立娜又不能完全肯定这个猜想,凭她对陈乃醒的了解,他不是这样的人。他平时不说话,可只要开了口,必定是心里有数。他从不说模棱两可的话,也从不对人开空头支票。

姜立娜猜不透陈乃醒心里的想法。以前跟陈乃醒同事时,没有刻意去注意这一方面的事,遇到什么事,张口就跟陈乃醒说了,说完后就忘记,也不在意他有什么反应。听同事说陈乃醒是个猜不透的人,是个城府很深的人,她并没有直接的感觉,觉得这事跟她无关。后来听多了社会传说,她也不以为然,心里想:可能是你们想多了吧!这一次,算是有切身体会了。可她确实想不出其他办法,在这个时候,还能到哪里去借四亿的钱?只能等陈乃醒明天的回信了,她希望自己的直觉没错,陈乃醒还是以前的陈乃醒,是她信赖的陈乃醒。她心里想,如果能帮她渡过难关,即使陈乃醒开出一些苛刻的条件,她也可以接受,毕竟四亿是个大数目。

第二天中午,陈乃醒果然给她打来了电话,答应给她三亿。虽然离姜立娜需要的四亿还有距离,但这已让她感动不已。患难之时见真情啊!自从胡卫东出事后,原来跟胡卫东拜过盟兄弟的十个朋友都躲着他们,这些人大多是做皮鞋的,都是上亿身家的大老板,事情出来后,姜立娜曾经跟胡卫东排过一个拯救公司的方案,希望通过胡卫东这十个盟兄弟,每个急借一笔钱,先把银行的贷款还清。可是,胡卫东走了一圈,他们不是躲着不见,就是说他的钱也被担保公司卷走了。弄得胡卫东很灰心。姜立娜倒没有埋怨胡卫东盟兄弟的意思,他们也受到高利贷的影响,也都有银行贷款,银行肯定会催他们还款。他们的日子也不好过。正是有了这样的前提和比较,陈乃醒的行为才显得更为珍贵,听了他的答复,姜立娜感觉到有一股暖暖的东西从身体里流过,有一种想哭的感觉,她捧着电话说:

“我一定尽快把钱还给你。”

不过,陈乃醒这时却说了一句让姜立娜意想不到的话,他说:

“我不要你还,这钱借给你有一个附加条件。”

“什么条件?你说吧!”

“我要你们皮鞋公司百分之四十九的股份。”

姜立娜一听就愣住了。她没想到陈乃醒会提出这样的要求,他是不是在落井下石?为什么要皮鞋公司百分之四十九的股份呢?姜立娜想不明白。她捧着电话,停了一会儿,说:

“这事我一个人做不了主,要跟胡卫东商量一下。”

“没问题,我给你们两天时间,你们商量好后再答复我。”

“我一定尽快答复你。”

“还有一件事必须说在前面,如果我拥有振兴皮鞋公司百分之四十九的股份,会派一个人到公司里去任财务总监。这点你们必须考虑清楚。”

姜立娜现在知道陈乃醒的厉害了,一出手就能够抓住公司运作的关键部位,只要财务总监是他的人,他不用再派一兵一卒便能掌握公司一切情况,姜立娜点了点头,说:

“好的,我们马上商量。一定尽快给你答复。”

挂完电话后,姜立娜准备去楠溪江的大山里找胡卫东,山里没有手机信号,也没电话,好在胡卫东进山前,画了一张地图给她,她照着地图就可以找到胡卫东。陈乃醒提的要求她做不了主,如果答应他的要求,等于把公司卖掉,这事得由胡卫东拿主意。

就在姜立娜要出门时,胡卫东出现在她面前,她吃了一惊,以为看花了,她眨了眨眼,晃了晃头,再看,真是胡卫东,脱口说:

“你怎么回来了?”

胡卫东看着她说:

“我放心不下你。”

姜立娜一听,眼睛一阵发涩,故意把头转到别处去。

当她平静下来后,就把陈乃醒的事跟他说了,胡卫东听了之后,很长时间没说话,最后,他像是喃喃自语地说:

“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姜立娜发现他的眼眶红了起来,嘴唇不由自主地抽搐。她知道胡卫东心里的感受,皮鞋公司是他一手养大的,他们没有生育孩子,公司就是他们的孩子,现在,这个孩子却要分一半给别人,谁不心痛呢?这么想着,姜立娜伸出两只手,握住胡卫东的手,轻轻地说:

“无论怎么说,公司总是保住了,以后有的是机会。再说,我们拥有公司百分之五十一的股份,是大股东。”

胡卫东的手反过来紧紧地握了她一下,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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