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抽泣道:“我清楚,你的心里最深处是计较我结过一次婚,所以才不要我。”
“然然,你应该清楚,我心里一直装着乔溪,所以你说的这个原因,在我心里根本就不可能存在。”
“源源哥,我不甘心。我不知道我哪一点不如乔溪?我从小就喜欢你并对你好,你心里不会不清楚。这十年来,尤其是你下海办公司这七年来,为了支持和帮助你成就你的事业,我毅然决然地抛弃我原本就具有的一切优越安逸的生活,义无反顾地一直陪着你拼搏创业,并且甘愿吃苦受罪。我倾尽心血地关心照顾你的生活和健康,甚至到了忘我的地步。我不顾一切地矢志不渝地爱你恋你……就是一块石头,也早就被我捂热了,融化了。可我怎么就打动不了你的心呢?--你的心太冷酷了!”
“然然,你为我所做的一切的一切我早已深受感动,并对你有着无法用语言来表达的感激。只是乔溪先于你进驻我的心,我的心里再不可能装进第二个女人了。一直以来,我始终都把你当作我最心疼的亲妹妹。你也清楚,这么多年来,我始终都在虔心虔意地用种种方式来表达我对你的深深的兄妹之情……”
“我不当你的妹妹,我不要你的股份,我不当什么付总经理,我不要你给的所有的一切,我只要你,我只要你这个人!”她艾怨地直抒情怀,同时,眼泪潸潸而下。
“然然,别这样,请你理解我,不要让我为难……”说着,他走近她跟前,双手将被子扯起一些,将她的胸脯盖住,说,“当心着凉,早点睡吧。”
她重新躺下。他将被子给她捂好。
他分别将两盏台灯关掉后,就抱着自己的外衣走出了房间。
他来到隔壁的一间卧室,也不开灯,将外衣往一把椅子上一放,就躺在了床上。
一想到刚才在自己卧室的那番情形,他一点睡意都没有了。
最近由许思源的公司承担建造的F市楼层最高的具有地标性的国际商贸大厦,已全面竣工并已正式交付使用。这一业绩不仅创造了公司自创建以来史无前例的辉煌,而且使公司在国内业界的声望和地位得到空前的提升,使公司全面地步入一个更为崭新更为宽广的里程。这无疑是公司的一个巨大的喜事。为此,许思源于今天中午在F市著名的紫霞大酒店举行了一个庆功宴会。宴会上,公司的全体董事和高层管理人员欢聚一堂,觥筹交错,气氛热闹非凡。大家都喝得很尽兴,许思源也不例外。
宴会后,然然没回公司也没回自己的别墅,而是和许思源一同驱车回到了许思源的别墅。
到了晚上,然然见许思源难得有今天这么好的心情,就亲手烹制了几款精致的佳肴,又拿出一瓶法国波尔多三十年陈酿的红葡萄酒,陪许思源继续尽兴。许思源又继续畅饮起来。然然欣然地陪他谈笑着,不时小小地抿上一口。不知不觉间,许思源就进入了云里雾里……
然然将许思源搀扶到二楼他的卧室的床上,将他的衣服全部脱光,盖上夹被,然后自己也脱光衣裳上了床……
要不是自己及时警醒并避开,那自己从此将彻底地无缘于乔溪--永远地失去乔溪。自己的人生和命运将会改写成灰暗绝望的一页--这无异于将他杀了!许思源想。
“然然啊!然然!你明知道我心里只有乔溪,你却还坚持不达目的不罢休,这将要耽误掉你的大好的青春甚至一生的幸福啊!你怎么就这么犟呢?”他在心里叹息道。
冥冥之中他感到有只无形的手将他的思绪牵引到十年前。
一九七九年八月底的那天下午,许思源乘坐L厂的那辆大卡车从银杏镇回到C市。
他一回到家里,就一下子病倒了。
刚开始头痛欲裂,浑身难受至极,接着他就在床上痛苦地翻滚着,挣扎着……再后来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不知过了多久,当他重新睁开眼睛后,只见一位靓丽的姑娘正坐在他的床沿上。她身穿一身草绿色的军干服,一双秀美传神的大眼睛正静静地凝视着他。一看见他醒了,这双眼睛里遽然闪现出惊喜的光彩!“源源哥,你醒了!你终于醒了!”她惊呼道。
他定睛一瞧:“啊!然然!是你啊!”
然然姓陶,是与许思源家仅一墙之隔的邻居家的姑娘。她还有一个比许思源小一岁的哥哥。打小两家的小孩就常常你到我家来玩,我到你家来玩。而且还经常一起逛公园、看电影、游泳、郊游,等等。一九六八年,许思源报名下放农村。因为与许思源同时报名的这批学生是全省全市的首届首批下放知青,省里市里都非常重视,除了要媒体作了重点的宣传报道外,还专门为他们安排了一系列的慰问式的活动,如观看文艺演出,看电影,游园,乘车环游观光全市风光,等等。无论参加哪种活动,然然都主动大方地跟许思源一起去。一个十三岁的小姑娘落落大方地形影不离地牵着一个即将下放的男同学的手,参加各种活动,格外惹人注目。其他即将下放的男女同学都纷纷投来惊奇和歆羡的目光。他们都以为然然是许思源的亲妹妹,都纷纷发自内心地真诚地对许思源说:“你的妹妹真漂亮,好可爱,对你好有感情……”弄得许思源怪不好意思的。
临行前的一天晚上,然然一吃过晚饭就来到许思源的小房间,陪着他。她将他的衣服一件一件折叠整齐,然后又一件一件地放进箱子里。最后还将洗漱用品、鞋子、书籍等分别用报纸包裹好,然后又一件一件地搁进箱子里……
瞧着她那么有条不紊地那么惬意地那么陶醉地做着这一切,许思源的心里涌动起一种温暖又甜蜜的情愫,他真想一把抱住她热热地亲吻她……但他感到有种无形的东西将他束缚住,以至他最终也没能这样做。
一年半以后,许思源从农村招工回城,然然闻讯来到他家里,看望他。可能是姑娘长大了的原因,她似乎不再像以前那样率性、随意。在他的房间里,她就那么姿势优雅地坐着,甜甜的,羞涩的。话也比以前少了。她差不多一直是睁着她那双晶亮秀美的大眼睛静静地听他说着话,偶尔不无羞涩但却笑靥灿灿地向他问个什么……
因为有大人在家,许思源既不敢关门,又不敢深谈,更不敢有什么亲密的举动……
后来许思源随工厂搬迁到大山区。一年后,许思源回C市度假。姐姐告诉他,然然在她所在中学的文艺宣传队跳“白毛女”跳红了,现在已是整个C市的“大名人”了。她一直随文艺宣传队在全市乃至全省各处巡回演出,很少回家了。
有一天,许思源路过C市一家著名的照相馆,看见整个橱窗里摆满了用精美考究的相框镶着的然然做着各种优美舞姿和造型的大幅剧照。从剧照中,他看到然然似乎长高了许多,人更漂亮了,身材也更美了。
再后来听老爷子说,然然高中毕业后,她父亲托原来所在部队的老首长将她弄到某大军区文工团当了一名舞蹈演员。再后来听说,她嫁给了这个老首长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