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奏罢,全场骤然响起一阵热烈的掌声。
陶然然站起身,以演员的姿式向人们行了一个优雅的答谢礼。
“陶然然。”一个男子来到钢琴跟前,叫了一声她的名字。
陶然然定睛一瞧,眼前是个四十开外的中年男子,衣冠楚楚,边幅考究,较矮的身个已然发福。她一下子就认出了他。他是陶然然原来在C市税务局的潘副局长。陶然然从部队转业被分配到C市税务局后,很快就得知,潘副局长出身在高干家庭,父亲早已不在了。在他高干母亲的一手包办下,他这个正日游手好闲的浪荡公子被贴上了工农兵大学生的标签,然后被塞进了C市税务局。短短的几年里,不通业务毫无建树的潘公子一路平步青云。三十刚出头就坐上了副局长的宝座。他已有家室,一妻一儿,但他沾花惹草成性,绯闻缠身。陶然然刚到局里那会,当他第一次用他那色迷迷的眼睛对她从头到脚进行扫描时,她就敏感到他不是一个正经的货色。此后他千方百计地找机会要占她的便宜,她都机智地回避了。
“真是你,陶然然,你不认识我了?”他又急切道。
“你不是C市税务局的潘大局长吗?怎么到这儿来了?”
“我前年调到F市来的。我国沿海一带的城市不是都在搞大开发吗?我是来投身大开发的建设的。”说着,他递上一张名片。
她接过名片一看,只见他已是F市某大银行的行长。
“哟,官越当越大了,都当上大行长了,真得恭喜你啦!”
“见笑,见笑,当多大的官不也是人民的公仆吗?”他掩饰不住得意的神色说,蓦然想起什么,问道,“你怎么也来到F市了?”
“我可不像你那样胸怀远大、壮志凌云,我是来此地混碗饭吃的。”说着,也递上一张名片。
他接过名片一看,不无惊讶地恭维道:“哟,宏宇集团公司的副总经理,你可是当今最吃香的女企业家啊!”
“你可别高抬我了,我可够不上这么响亮的称号。不过,今后我公司有什么需要你帮忙的,还请你多多关照哟!”
“那是当然,那是当然。我巴不得你有求于我,我定会有求必应。”他极尽殷勤地说道,转而又将他心里最想问的话说出,“陶然然,你现在还是单身一人吗?”
聪颖的陶然然心里冷冷地一笑:这才是他真正感兴趣的问题。她淡淡地说:“是的。”
他的眼睛里蓦然掠过一道诡魅的神色。
“潘行长。”不远处有人在叫他。
“噢,我那边还有几个朋友,很抱歉,不能陪你了。改日我要请你吃饭,请你不要像以前那样一味地拒绝我,务必要赏光。我要联系你的,再见。”说完转身走了。
陶然然走出公司大楼,然后开着自己的宝马轿车来到潘行长的银行大楼跟前停住。从车里出来后,她带着复杂的心情走进了银行大楼。
“哟!欢迎陶小姐的光临。”陶然然一走进潘行长的办公室,潘行长就满面笑容地迎上前来,一双手一把握住她的一只手,反复地揉搓着拿捏着,久久不放;同时,一双色迷迷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
“潘大行长,你还是风流不减当年啊!”她眼神诡异地笑道,同时,将手从重围中抽出。
他不无尴尬地笑道:“你还是当年那种凛然不可侵犯的架势,不过,不知道为什么,你越是这样,我越是喜欢你。”
“你这番话已经给不下一千个女人说过吧?”她笑道。
陶然然的这句话似乎点中了他的要害,他有点心虚,面露窘色地说:“你的这张嘴还是那么不饶人。”接着又问道,“你这么急着找我,是有什么事吧?”
她从随身的挎包里拿出一个文件袋递给他,说:“我公司准备在市南郊建一个别墅区,需要一笔贷款。这是我公司的相关资料,里面有贷款的数额。请你一定要帮好这个忙,我们会报答你的。”接着又不无热情地微笑道,“我今晚请你在夏威夷风情酒店共进晚餐,六点钟,请你准时到。”
“不是说好了,今晚我请你的吗?”他手里拿着文件袋说。
“因为我要请你帮忙,当然应该我请你呀!”
“不管怎么说,你应让我先尽尽地主之谊,然后你再请我也不迟呀!”
“好,就依你。有什么话晚上再说,不打扰你了,我告辞了。”她说完,转身离开办公室。
他连忙将文件袋放在办公桌上,接着就忙不迭地紧跟着她走出办公室,一直将她送到电梯口,看到她进了电梯并且门关了,他才转身回到办公室。
陶然然是当晚六点多钟走进江南春大酒店的。
一位女服务生将她领进一个雅间。一进门她就看到潘行长已先到了。一见到她,他连忙从圆餐桌跟前站起身,笑容满面地招呼道:“陶然然,你终于来了,快请坐。”同时双手将一把高背椅子挪开些,请她入座。
她刚坐下没多大一会,服务生就把酒菜上齐了。
他端起盛有红葡萄酒的酒杯,格外殷勤地说:“来,陶然然,请端起酒杯,为咱俩他乡喜相逢,干!”
两只杯子轻轻地碰了一下。他仰面一口将杯中酒喝光。
她轻轻地呷了一口酒,将杯子搁在桌上,说:“潘行长,我公司的资料你看了吧?”
“看了。资料完备又详实,不错。”
“那你就快点给批下来吧,贷款早点到位,我们的工程就能早点动工了。”
“我考虑了,就批给你们申请额度的三分之一吧。”
“什么?三分之一?你潘大行长什么时候变成个娘们了,贷个款还这么抠抠索索的。要贷就贷全额,否则,宁可不贷。”与许思源共同创业这么多年来,陶然然不止一次地看到他化险为夷、逢凶化吉,让公司一步一步地壮大发展到今天。她早就打心底里钦佩他的魄力和能力。最近,直觉又一次告诉她,这项别墅工程,退一万步说,即便没有这三个亿的贷款,他许思源照样有办法让工程正常动工并圆满完成。因此,她说话的底气很足。
潘行长的脸上顿露尴尬之色。他今天上午在银行送走陶然然后,将宏宇公司的资料看了。随后又往C市打了几个电话,通过可靠的渠道了解到宏宇公司在C市的有关情况。综合宏宇公司那高级别的资质和过硬的资信度,以及即将开发的别墅工程那极为巨大的盈利前景,他完全相信该公司偿还三个亿贷款的能力是毋庸置疑的。但他为什么不贷三个亿而只贷一个亿呢?他有他的考虑。当他几年前在C市税务局第一次见到陶然然时,陶然然的美色就令他神魂颠倒,但他一直都没能将陶然然弄到手,心里始终有个缺憾。今天老天爷有眼,又将这个大美人摆在他的眼前,他绝不能错过这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他早就想好了。他要将这项三个亿的贷款作为钓饵,钓住陶然然这条美人鱼,然后尽享其美味。
他弓着身子站起,两手将椅子朝坐在他右首的陶然然跟前移近一些,坐下后,用猥亵的眼神盯着陶然然说:“我的陶大小姐,要贷三个亿也不是不可能,这就要看你是怎么表现了。”与此同时,慢慢抬起他的右手,朝陶然然的大腿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