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堂主想去哪?”
李济庥想想,道,“去古玩店里头。”
“好嘞。”
顺着明月街下去右拐便有许多家卖珍奇古玩的店铺,李济庥随意进了一家,进门便问,“你们这可有上好的玉制品?”
店伙计一见来的是位华服公子,又是仪表不凡的,晓得大生意来了,立马拿上来的都是好东西。李济庥便一件件的翻看细检。
伙计见他貌似有些门道,便道,“客官,我给您拿出来的这些那都是一顶一的好东西……”
“勿要多言。”李济庥打断他,举起一块玉佩对着光仔细的观看。他最烦这些推销东西的人,叽叽喳喳的。
慎之也瞪了那伙计一眼,那伙计便住口了,只在一旁待着李济庥慢慢选,一点不敢显出不耐烦的样子来。
挑了近半个时辰,李济庥也只挑得一件白玉雕的桥梁笔架,问,“多少银子?”
“呦,客官,您挑的这个可是本店的……”
“我只问你,多少银子?”李济庥又出言将他打断。
伙计怔愣了一瞬,随后便报了价钱,他连喊价也没敢喊,他直觉着这位公子不是位好惹的主。
李济庥见他的报价倒是公允,便让慎之给银票走人,零头还有十八两,李济庥便让慎之付了二十两,送了那伙计二两权作小费。直将那伙计给开心的,对着李济庥是千恩万谢。
又是一家店接着一家店的进,直到太阳偏西。慎之肚子饿也不敢哼哼,他主子都没喊饿,又是正逛在兴头上,他要有意见那就是找打。
今日的收获倒是不小,李济庥还淘得一方玉砚,也是白玉雕成,雕的是荷塘莲池,还有嬉游的锦鲤,欲跃的青蛙,栩栩如生。还有一枚碧玉的并蒂莲玉佩,雕工细致圆润,玉质无暇,通透晶莹,重要的是寓意好,狠得李济庥欢心。另有九连环、鸳鸯扣,皆是白玉制成。这些东西下来,那真是要价值连城了,可李济庥眼都未眨一下。
慎之瞧着自家主子深为投入的模样,不用问他也晓得这些东西是给谁的,便在心里头感叹道,真真是一物降一物呀,他主子为讨六小姐欢心,那叫一个费心费力啊。
第二日李济庥便得到消息,木水痕此次外出被木骋怀发觉了,父女俩大吵了一架,把个木骋怀给气的,让木水痕在祠堂里跪着跪到半夜都晕了过去,结果木老儿又心疼的不行。
这么一闹,十五日那日木水痕都还病着躺在床上呢。李济庥倒是没食言,十五日夜亥正时分准时到了木水痕的屋子里,将外头睡着的两个丫鬟的睡穴点了,径自进去。
木水痕果然是未睡,他甫一掀床帐子,木水痕便睁开了眼。今晚上外头月色十分好。
李济庥还装作不知情,故意问道,“小姐怎么都睡下了?是忘了咱们的约定不成?”
木水痕流下眼泪来,“那日我偷偷出去的事被我爹爹知晓了,我爹爹极恼怒,罚我在祠堂跪了半晚上,我身子不争气,这便病了。”
李济庥现出一脸惊讶,“令尊,晓得了?那你身子可有大碍?”他说着坐下去,只道,“抱歉,让你为难了。”
木水痕此时已是泪流满面,哽咽着,“只要你晓得我的心便好。”
“我晓得,我自是晓得。”李济庥去握住她的手,“可好些了?”
“好些了,只是,原先答应你的事,今夜怕是不能够了。”
“无妨,只要你好好的便成。水痕。”李济庥头一回这么唤她。
弄得木水痕有一瞬的怔仲,稍过一会才答应了一声。
李济庥接着道,“要不,咱们算了吧?我实是不忍你跟你父亲因我而反目,又连累你受罚,你的身子如何遭得住?我心里头不安地狠。”
“不。”木水痕破口而出,而后又安静下来,“我爹爹定会同意的,他是真心疼我。再且,还有我娘帮衬着我呢。”
李济庥心下一喜,却是道,“可是你的身子……”
“我无碍,你不用担心。”
李济庥将她的手放进被子里去,给她掖掖被角,“不说这些了,现下最要紧的是你将身子养好,待你好了,咱们从长计议。睡吧,我在这守着你,待你睡着了我再走。”
“嗯。”木水痕闭上眼,她是欲说还休,毕竟是一个姑娘家,便随李济庥说的,什么也不想了,踏踏实实的睡了过去。
李济庥见她睡着,便解下腰间一玉玦,放在了她枕边,而后便回去了。
一回去,李济庥便得到了一个令他哭笑不得的消息。
慎之说,才得的消息,是十二日,沈婳跟沈梓郁两个人双双落尽遥水里头去了,说是两人在遥水边上钓鱼呢,离河水太近,沈婳一起身收钓竿的时候,稀泥一滑便滑进去了。沈梓郁去拉她,没拉住,两个人便都落水里了。李济庥安排的暗中跟着的人将他们俩捞上来了。可江南虽说水不致冰冻,不致似北方一般寒冷,但气温仍是极低的,又是从水里出来,两个人冻的瑟瑟发抖,却在见了对方的模样后,还互笑对方是落汤鸡,而后相对哈哈大笑,之后两个人回去便都发起烧来,都烧糊涂了。
慎之又补充道,“不过这是三日前的消息了,这会子六小姐应该大好了。”
李济庥道,“她跟前伺候的人都是做什么吃的?一群子蠢货!”
“少堂主您又不是不晓得,六小姐向来不爱人跟着。便是咱们的人,当时也离得远,遥水边上又没什么遮挡,六小姐最是聪慧的,可不得离远点以防六小姐生疑呀?”
李济庥翻他一眼,“甭跟我这寻借口,再有下回,看我不打断他们的骨头。”
“是是,属下必定多嘱咐他们,舍了命也得护住六小姐呀。”
李济庥又问,“沈梓郁那小子不是会两下子么?”
“可能当时稀泥太滑,七公子也是没站住。”
“哼,花架子一个。”
李济庥对此事极为恼火,沈婳真真是个不让人省心的,不是今日招惹上旁的男人,便是后日自家不顾轻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