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跟我这装糊涂?无妨,回头我能将你娶回来便是了。”
沈婳背转过身去不理他,又拿起那个桥梁笔架摩挲,“你可以送我回去了吧?今日都十九了,我母亲给我定制的过年穿的新裳也该送来了,我得回去试试呢。”
“你瞧瞧,你才真是过河拆桥呢。回什么?待到腊月二十九了我再送你回去。”
“什么?十一哥,不带这么着的。”
“我还想跟你这么说呢,不带你这么拿了好处便拍屁股走人的,知恩图报不晓得么?”
沈婳坐下来,“唉,好吧,吃人家嘴短,拿人家手软,我认命便是。”
“我顶不爱瞧你这一副子牵强模样,要不你回吧。”李济庥说着便站起来,欲要往外走。
不是吧,这么着便恼了?怎么愈来愈小家子气了?沈婳赶忙拽住他衣袖,“十一哥,我说着玩的,你怎的这般小家子气了?”
李济庥就晓得沈婳会如此,心里头暗笑自家得逞,面上却还是板着,“你每每如此,我的心都被你刺得鲜血淋漓了,总弄得我是在强迫你似的。”
沈婳赔笑,“十一哥,莫要说的如此严重嘛,其实我也就是这么一说而已,我下回不这么说了还不成么?”
“下回?下回不知你又说出什么天地不容的话来呢?”
“十一哥。”这人怎么变得这般难哄起来?
李济庥别过脸去不理会她。
沈婳纳闷,什么情况这是?李济庥却径自坐到圆桌旁去了。沈婳一瞧,圆桌上正放着新鲜的柚子,便过去给他剥了送他嘴边,“十一哥,新鲜甜美的柚子。”
李济庥瞥她一眼,方才张嘴,可沈婳却将那瓣柚子送自家嘴里去了,而后笑呵呵的瞧着李济庥被耍要气炸了的模样,又赶紧塞了一瓣放进李济庥嘴里,“多吃些甜的,咱就没那么多火气了。”
“那你来点更甜的。”
“更甜的?什么?”
李济庥促狭的笑,一把将沈婳勾过来便吻上去,“这就是更甜的。”
完事后沈婳还是同上回一样的反应,李济庥将她抱坐在自家怀里,“你怎的还一点长进没有?我瞧着是经历太少了。”
沈婳推开他,“你当我同你一样身经百战,是沙场老手?”
怎么又绕这儿来了?李济庥赶紧转移话题,“哎,越王是真要被我撺掇谋反了,你替不替我高兴?”
“自然高兴,十一哥好本事,要大仇得报了。”沈婳晓得这种事无对错可言,都是为了自家,都是为了自家能活得更好,不择手段也是手段。
“真心话?”
“自然是了,咱们是一起的,难不成我还为越王欢欣鼓舞?不过这越王也真是,我若是他,轻袍玉带,适可而止,自作我的逍遥王爷,家累千金,坐不垂堂么,做什么为了享乐闹得兄弟阋墙被旁的人利用?冒这个险,真傻。”
“他若是聪明了,有你这脑子,那我怎么办?”
“所以是皇天佑你呀十一哥,若是碰上我这样的你就栽了。”
“我可不就是栽你手上了?而且再难有翻身之日了。”
“说的什么?”
李济庥正欲还要说什么,慎之在外头道,“少堂主,白先生求见,说是有事要同您商量。”
“晓得了。”李济庥又对沈婳道,“你等着我回来,莫乱跑。”
“无趣,你说你忙成这样,又不让我回家……”沈婳说着又将嘴闭上,而后道,“你先去商量事吧,商量完了我再同你理论。”
人家忙,还是不要在这个时候添堵了。
李济庥搂搂她,在她额上印下一吻,“我回来补偿你可好?想吃什么便同束雪说。”
“我想出去。”
“不行,你就搁屋里等着,去试试那方白玉砚台。”
李济庥出去了,问慎之,“丹都可有消息?”
“估摸着消息今晚上才能传来呢。”
李济庥便不再问,走到前院的花厅,果然人都在呢,李济庥一进去,众人都起来相迎。
有凌南山庄庄主冷钧,还有当年护送李济庥母子平安到此的杨卫询,白琎玄等人。
现今越王这条鱼是上了他们的勾了,木骋怀那里也有事来了,原来木骋怀在知晓李济庥与木水痕那事之后,已经写信上凌南山庄来兴师问罪了,言辞之激烈,可见其怒气已是直冲云霄。
冷钧将那封信交到李济庥手上,又道,“木骋怀着实是被气得不轻,也难怪,他为群臣之首,女儿却做出这种事来,真让他颜面扫地,又如何去号令百官?”
李济庥瞧了那封信,也就是说冷钧教子无方,纵子浪荡之类的,并没有什么粗口,人家毕竟是丞相至尊,再怎么火大,身份还是摆在那的,总得有克制。
李济庥想想木水痕,也实在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要说美貌,天下之大,何愁寻不到美丽女子,先不论沈婳,便是他自家跟前的女人,也不见得便较她木水痕差;要说才气,她木水痕也并不是惊才绝艳,令人拍案叫绝的那种,还不如沈婳,这可不是他情人眼里出西施,而是沈婳的才艺真真比木水痕好,沈婳喜好广泛,每样还都能弄出些门道来,做什么都有模有样的。而最为重要的是,沈婳即便是遇见谪仙下凡,也不会轻易动了春心,那个木水痕遇见他头一回却便已有些属意了。
收回思绪,李济庥道,“有什么好闹的,回头我娶了他女儿便是,随了他的心愿,也达到了我的目的,两全其美。”
冷钧也道,“在丹都给他大办一场就是了,我冷家在江湖里也是有些名气的,他木骋怀也不算亏。”
杨卫询笑道,“他老贼也是罪有应得,想当初祯朝国灭,他可是费力不少,咱们这回就借他女儿上位。”
白琎玄道,“做大事者不拘小节,总要有牺牲的。”
李济庥原本就这么想的,木水痕是他的前进路途上的牺牲,日后他给她补偿便是了,让她衣食无忧的,只要不给他节外生枝,那他便能让她安安稳稳的自过她的日子去。原本也就是这个理,聘则为妻奔则妾,她木水痕自家愿意作践自家,轻信旁人,这一点可着实怪不到他李济庥身上来。再且,一报还一报,当年木骋怀是如何的不遗余力灭掉祯朝的,他今日便要受到怎样的报应,怪只怪他自家当初没能斩草除根,这也是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