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二人商量已定,北静太妃便吩咐水溶去南安王府那里说一声,自己却准备了许多物事,又看着众人早起做了些应节的食物,一边叫人收拾打扫,一边又让人请了金陵城里面知名的戏班杂耍等回来,忙个不停。
水溶到了南安王府,见到南安王府也是一片热闹的景象,知道他们府上也在准备过中秋的事宜,忙去见了南安太妃,只叫她不必操劳,只一同去北静王府过节便是。
没想到众人听到水溶的话,竟全都看着黛玉笑了起来,黛玉也不说什么,只是脸却渐渐红了。
水溶见到这种情形,不免惊讶,因问道:“我只说叫你们一起去过节,你们却又作什么笑成这样。”
沐云便指着黛玉,对着水溶笑道:“我早就跟他们说了,你惦记着妹妹,必定是要请了她一起去过节的。他们却还有人不信。如今看来,还是我说的对。”又冲着南安太妃说:“我跟你说了今天不要忙着准备,必是有人要请了我们去的,你只道我胡说,如今倒只有我一个人猜着了。”
水溶听到沐云这样说,倒也不好意思了起来,说道:“偏你是个会作怪的。”
黛玉听他们说了一会儿话,突然见想起一件事情来,于是说道:“如今妙玉姐姐也好了许多,咱们莫不如再请了她过来。”
南安太妃听了,倒也想了起来,便拍了拍自己的额头,直笑道:“可见我实在是糊涂了,竟忘了她,亏得有玉儿提醒。”一边又冲着湘云说:“既然如此,你也不要回去了,等下若是有人来接,我只帮你打发了便是。”
水溶忙又派人去请妙玉,一时间又想起沈净来,便叫人把他也接到王府上。
湘云见到水溶不多时已经请了这么多人,笑道:“原是想随便过个中秋的,只是你们偏又招了这么多人来,倒叫我心里痒将起来。我却又想起了几个人,咱们不如请她们一起来,那才热闹呢。”
黛玉同湘云这些日子总在一处,倒是对她的心思也摸得清楚,因此便问她:“可是要请了琴妹妹、二姐姐、四妹妹她们?”
湘云只拍手笑道:“果然是你知道我的心思。如今宝姐姐刚刚作了媳妇,自然是来不了的。凤姐姐素来又是个操心的,想必现在已经忙翻了天去。想来只有她们三个得了闲,因此请了她们三个便是。”
黛玉听到湘云这样说,不免也动了心。她自从离了贾府以来,只回去过两回,一次是接了妙玉出来,一次是宝玉和宝钗成婚。不巧那两回又都生了不少事端,因此她同园中的诸人倒也有好久没有好好相聚了。可是她心中却也有所顾忌,不知道自己冒失请了她们去,北静王府那里又是不是方便。
水溶见到黛玉神色犹豫,心中倒也知道她的想法,因此便对着湘云说道:“母妃向来是爱热闹的,如今请了这么多人来,只怕高兴极了。”
南安太妃见到今天竟是如此热闹,心中倒也欢喜,只对着水溶笑道:“自打玉儿来了咱们府上,你整日得了闲便过来,不知道在我这里蹭了多少饭。如今带了这么多人去你府上,尽兴地吃上一顿,我心里倒也平衡了。”
一席话说的众人都笑了。
水溶抽了个空,便悄悄对黛玉说道:“今儿个你却也该罚。”
黛玉不知道他这话是什么意思,只用手绢打了他一下,说道:“你又来编派我。我只问你,我又是有什么不是了,竟要你来罚我?”
水溶正色道:“我素日里见你小心翼翼,却也罢了。如今对着我,又如何这般?你想要请了贾府的姑娘们来,原就该直接跟我说了,又何必左右为难不说出来?”
黛玉见水溶这样说,便知道她刚刚犹豫不决的样子给水溶看到了,心中知道自己确实有错,一时间也不好强辩,只拧着手帕不说话。
水溶看到黛玉不好意思,倒反而埋怨起自己来了,心中便想:“我倒也不该怪她。她在贾府里面久了,明里暗里受了不少苦,自然是要小心些不出错才好。如今来到南安王府里面,虽然日子过得自在了些,但她的性子又岂是一下子便能改过来的?这样看来,却是我心急了。”
因此水溶又笑道:“我只这样说你,你却又难为情起来。你既然知道了,以后只改了便是。”
众人收拾停当,便去了北静王府,等了一会,见到沈净和妙玉也到了。水心这些日子一直跟着妙玉,如今妙玉来了,自然也少不了带上她。又过了一阵子,见到宝琴和惜春也已经到了,只是却不见迎春。
黛玉见迎春没有来,少不了又问了她几句。宝琴回道:“前日二姐姐便已经嫁到孙家去了,如今自然是来不了的。”
黛玉等人听说迎春已经嫁了人,都吓了一跳,只问道:“怎么咱们竟没有得到一点儿消息?老太太和凤姐姐却也不派人来告诉一声?”
宝琴只撇了撇嘴,说道:“这话原也不该是我同你说的,只是我实在看不下去。听说孙家给了大老爷五千两银子,便把二姐姐聘了去。老太太心里觉得不妥,叫人去细细打听了一下,说是孙家的那人整日里游手好闲,偏又是极骄奢淫逸的。老太太听了,便不肯,说要退了这门亲。”
湘云听到这里,不免也为迎春担心起来,便插嘴道:“老太太既然说了不许,大老爷也该是听了的。”
宝琴摇了摇头,说道:“老太太原是找了大老爷来的,谁知道大老爷欠了孙家的钱,这才把二姐姐嫁了过去。任老太太如何说,都不听,只说女儿是他自己的,想给了谁便给了谁,倒是把老太太气了一场,索性丢开了手,再也不理会他们这些事情。”
黛玉听到宝琴这样说,心中也生气,说道:“大舅舅这件事情做的不妥。”
宝琴又悄悄说道:“若是这样,也还罢了。大老爷怕有什么变数,只一乘小轿便把二姐姐送出了门子。二姐姐见老太太撒手不管,她素日里又是个不说话的,倒也没有什么办法,只悄悄抹了把眼泪,便去了。老太太口中虽然说是不管了,又岂是真的能放心的?叫了鸳鸯姐姐跟着去瞧了瞧,回来不知道鸳鸯姐姐说了些什么,老太太这两天都没有吃下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