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我不可置信的捂住了脸,“这般丢人……”
“凡公子身上可有不适?你可是我王兄的大恩人,让你来到这里定是天神的旨意。”
我终于看清刚刚那高雅温暖的嗓音来源,是一位如此端庄典雅的郡主,她看起来比我长了不知多少年岁,处处透露着成熟迷人的气息,微微一笑便是光华流转,令整个大殿都黯然失色。
“我……我身子大好了……”我简直都不知自己说了什么,天地间竟有如此叫人移不开眼的女子,说不清为什么,她比我曾经见过的任何女子看起来都要顺眼。
无论是现世中的,还是回忆中的,我见过不少美貌女子和青年才俊。这位公主不算是倾国倾城貌,也没有像书中所描述的什么芳华绝代,闭月羞花,但看清来就是端庄得体,大大方方,令人心中舒坦,连言语都不自然想要亲近。
“竟敢如此看我冉国的第一郡主,你眼睛不想要了么?”摄政王萧策微微一挑眉,让我瞬间从怔愣中回过神来。
“在下……在下知罪!”我吞吞吐吐,“是郡主容貌过人,让在下一时忘了周遭,有失体统,在下甘愿受罚!”
“呵呵,这位公子倒是坦率,我很喜欢。”她竟然微微转身冲摄政王一笑,“这有什么好责备的。王兄,以后,他就是我这边的人了,你可不能这样动不动就吓他。要是耽误他发挥才华,我可不依。”
“好好好,听你的便是。人你带走吧。别烦我了。”他不耐烦的摆了摆手,还不忘给我脸色,“今儿个是郡主器重你。你虽然是我的救命恩人,但也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一心一意侍奉郡主,听到没有?”
“在下明白。”我低着头在心中嘀咕,这摄政王怎么这般不讲情面啊,下次再中毒你就等着命绝吧,白白让我拼了命去救你,真不知我当时图的是什么。
倒是这位郡主比他好了不知多少倍。她很快便给我和秋秋安排了住所,竟是一间分外气派的宫殿内。
“这是静水殿,与我的莲心殿不过几步之遥。静水殿是未来驸马的寝宫,王兄看中了你,正是让你来这里帮助驸马治病。你以后就住在他的偏殿那里,要随时照料他,知道吗?”她容姿静雅的转身望着我,秋水般的瞳中竟流露出细碎的柔和。
驸马?那不是她未来的夫君?我心中顿时一片明净。感情是看中了我的医术,想让我当驸马的保健医啊。
“放心,我听外面说你来这里目的是要去姜国的。”她突然善解人意道,“等过了天神祭,王兄三月之后便要出兵姜国,届时你跟了去就是了。这段时间内,还请你留在这里医治驸马的病,相信以你的能力,你一定能将他治好的。到时是去是留,随你选择。”
恐怕不那么好脱身吧……我闷闷的想着,这驸马要是得了不治之症,岂不是要让我留在冉国一辈子?不过……兄长总会想办法让我回去的。还好身边有秋秋。
眼下最要紧的,是等待三个月之后,去姜国把容娘接回来。眼下只能等了,尽管兄长嘱咐我尽快回来。可是姜国国门不开,我怎么可能尽快呢。
倒是在这里一日三餐不用愁,路费衣食住行都有保障,何乐不为?
我连忙跪下来,“在下定会竭尽全力医治好驸马,报答公主知遇之恩!”
又是知遇之恩……我叹了口气。
“如此便好,委屈你在这留上一些时日了,凡神医。”她神情恍惚的笑了笑,“晚膳过后,我再带你过去吧。你先看看那偏殿住着舒不舒坦,有什么话,直接与我说就可。眼下先好好休息吧。”
“哇,公子,这床榻看起来不是一般的舒服……”秋秋望着这奢华的摆设简直是两眼放光。
“秋秋,那你上哪里去?”见她作势欲走,我忙拉住她心中奇怪。
“依照宫里的规矩,我是公子的陪侍,自然要和下人们住在一起了。”她自然的笑了笑,“不过公子不必担心,秋秋可是随叫随到呐……”
我微微低了头,“好的,我知道了……”
“小姐。”她倏尔轻轻握住我的手,深深的望着我的眼睛,“容娘她一定不会有事的,有安阳大人在呢……”
满室的灯火通明,我屏退了所有侍从,偌大的内殿中只剩我一人。我望着殿顶那华丽的雕花镂刻微微发呆。
独自一人静下来时,那些来不及细想的,匆匆而忽略的细节在脑海中变得无比清晰。我闭上眼睛,确是感觉不到魂剑之力,可为何……能够医好了摄政王的蛊毒呢?
虽然在旁人眼中认为我治疗的方法甚怪,但其中缘由只有我知道。那时,认为穷途末路必死无疑的我怀着绝望的心情去呼唤云恭,当时只是一心想着自己马上就要命绝此地,如此便是追随他而去了,却没想到最后晕倒,而那蛊毒也随之破解。
也许是云恭冥冥之中的护佑?我心中一痛,不愿再想下去,把头紧紧埋在被褥中,正在思维一片混乱之时,敲门声响起。
“凡公子……郡主在门外等你,说是有急事。”
我一个激灵从床上爬起,刚出殿外便被郡主的模样给吓住。
她一见我出来,便一把抓住我的肩,力道大得惊人。一贯庄雅宁静的脸竟然显示出从未有过的焦急,面色苍白,我能感觉到她身子微微的抖。
“抱歉这般打扰公子,可是宁玹……宁玹他……”她语无伦次,最后竟慢慢跪下,泪流满面,“求公子救救宁玹吧!他病情忽然加重了,一直昏迷不醒……”
这个场景一下子让我想起了长老府曾经的那一幕,顿时心揪的生疼,顾不得再去通报秋秋,急促道,“郡主快起,凡某当竭尽所能医治宁大人!”
我们一同往静水殿的寝殿匆匆走去,路途上的兵卫哗啦啦一片下跪,沿着血红的地毯一个急转弯,寝殿的正门已近在咫尺,然而,我却倏尔顿住了脚步,被眼前所见惊呆。
离寝殿正门不远处竟矗立了六个人。他们全都一身高贵华丽的血红锦袍,雪白的纱围在项间,姿态各异,一男一女坐在地毯上面露不耐,一个男子靠在壁上抱臂沉思,一个焦躁的走来走去,另外两个男子则一个趴在雕栏上望着外面的月色,一个低头在翻一本厚的可怕的银皮巨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