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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灰色十二月(2)

我不知道用了多长时间才从失魂落魄的状态中把自己拯救出来,尽管那些天我还能照旧出摊,还能照常对客人露出职业的微笑,但无论走到哪里我感觉自己都是行尸走肉,没有快乐,只有悲伤,眼前的一切景物都失去了原有的光泽,苦闷和想念压迫的我痛不欲生。听说,分手后的思念叫做犯贱,我承认,我一直都在犯贱,并且不愿停歇。

每天夕阳西下,是我最想念的时候,对着她在的那个山村,轻声说一句:我想你了,不知道你能否听得到?

“妈妈,妈妈,大哥哥怎么哭了?”

一个可爱娇小的女孩把我的思绪拉回到这个现实的世界,我抹了抹眼睛,勉强的挤出笑容:“哥哥刚才眯眼了,小妹妹喜欢什么,看好了可以带上试试。”

“妈妈,我想要这幅手套。”小女孩指着一副芭比娃娃的手套恳求着那位年轻母亲。

我拿起手套,说:“带上试试。”

女孩母亲没有接,婉言拒绝了:“你还小,那些都是大人带的,听话,妈妈带你去别处看看。”

女孩怏怏不悦的离开了我的小摊,这单生意又黄了,看了看时间,又该收摊了,没想到今天出摊居然没有开市,徐刚和童童在不远处忙得热乎朝天,而我这却是冷冷清清,无人问津,看着这些色彩艳丽的对袜,不禁感叹,做女人真好,就连一双小小的袜子都比男人的鲜亮多彩,地摊上摆满了绘着海绵宝宝、加菲猫、HelloKitty、兔子、猴子、狗狗图案的袜子,我看倒不像是袜子,更像一场盛大的动物总动员,哪像男人的,死气沉沉的只有黑、白、灰三种颜色,无非印在上面的耐克、阿迪达斯的假冒商标能给点活力,可是,我的眼前除了灰暗没有别的色彩,就像我现在的心情一样。

闭上眼睛,仿佛听到了那消失很久的声音:“老板,袜子怎么卖?可以便宜点吗?老板娘要你还敢收钱,是不是欠扁了?”

我不甘心的收了幻想,此刻,她不在我的身边。

回到家中,吃了晚饭,已近十一点了,本该躺在床上好好休息,可是,每当到了这个时间我都异常苦闷,因为闲下来脑子里都是回忆,回忆那些美丽的过往,回忆那些共同的时光,尤其是那句“我们完了,完了”至今仍旧萦绕在耳边,不只是直白,更多的是绝情。分手了,我总要学着一个人,学会一个人难过,学会一个人大哭大笑,学会一个人患得患失。曾经,我以为分手很简单,不过是分开行走,不再呼唤昵称,不再拥抱,不再接吻,只是,我忘了,如何去遗忘回忆,那些只属于我们的回忆,被一遍遍忘记,却又不停的想起,这才明白,原来爱情,不是离得开,就能不爱;原来,分手,也是需要练习的。

分开后的第二周,温馨主动打来了电话,询问我最近怎样,我说很好,好的不得了,除了倾听,再无多话,不是不想说话,只是时过境迁,物是人非,再也找不到那种感觉了,我总要学着一个人生活,慢慢的淡出她的世界,可是温馨的语气依旧甜美可亲,就像从前那样,然而,此刻听来却是格外痛心,因为我们已经摊牌了,因为我们不再属于彼此了,所以,那些先前的甜美可亲应该慢慢的淡化了。尤其对我,我不想藕断丝连,不想自欺欺人,责怪她的“背叛”,我没有资格,如果非要找个分开的理由,我只能说自己不够好,给不了她想要的幸福,到最后还是由我为我们这场失败的爱情买单,虽然我心甘情愿,但绝非源自心声。挂电话之前,我说我们以后不要再联系了,温馨问我为什么,我说没有原因,分手了就应该淡出彼此的世界,永远。我想,离开了就别再来安慰我,要知道每一次缝补都会遭遇穿刺的疼痛。

自此以后,温馨也打过几次电话,我没有接,也没有回,不是不想,只是再也没有勇气和她说话了,我们只能成为世上最熟悉的陌生人,除此之外,无可奈何。

初冬的天,冰冷的心,美丽的往事,远方的恋人,只能消融在现实的时光里了。

在数九寒冬的夜晚,我度过了半个冬天,只是元旦前夕,我再没勇气和毅力坚持下去了,我的脚冻了,膝盖冻了,疼得厉害,我不敢再继续坚持下去了,虽然我还没有凑够索借方超的两千块钱,但是我已尽了力了,这也是我为她做的最后一件事情了,她跟着我吃了不少苦,为她苦点我觉得值。我回家了,回到自己的家中,告别了练摊的日子。

在距离春节还有三个周的日子里,我整天魂不守舍六神无主,整天沉浸在过往的美好之中,整天看着先前的照片以泪洗面,我想起了许多许多,想起了第一次给她写情书,其实我只花了三块钱,她就高兴了老长时间,她说礼轻情意重,现在还有男生这么耐心的写情书实属难得,就为这份毅力和执着感动了她,我们在一起了。我想,我们或许是这世界上最不幸运的情侣,她一直奢望的生活我给不了,这也一直让我耿耿于怀,作为一个女生,她忍受了太多不该忍受的苦涩,我们在一起四年的时间她吃了很多苦受了很多罪,每当想起这些,我都心如刀割。她说想和我一起登上雄伟的泰山体会一下“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的气势;她说想和我在下雪天一直跑,直到我们白头到老;她说想让我背着疾步在风风雨雨中;她说想一起站在云台山上俯视着这座僻壤山村……这些小小的心愿,对我来说,实现起来犹如水中月镜中花,缥缈无期。

我们分手一个多月了,除了自己,我谁也没有告诉,因为我不相信这样的爱情也会绝迹,所以,我还在傻傻的等待,为了一个没有结果的未来傻傻的等待。我不知道这世上有没有人和我一样,明明知道回忆回不去也要拼命的回忆,明明知道她已不在却还要傻傻的等待,直到伤痕累累身心交瘁,我一直幻想着我们会牵手到老,然而,终归只是幻想,大学毕业了,她也不再是我的,所以,那段时间我拼命的回忆,拼命的幻想,回忆我们那些美丽的往事,幻想我们期待的美好,我期待一觉醒来她会回心转意,我们还能重新开始,可是,没有。为此,我整天生活在这种被回忆和幻想笼罩的日子里,难以自拔,总会在夜深人静之时打开这只熟悉的箱子,里面藏着我和温馨的过去,过去的每个欢笑和痛苦,我看着她送我的每一件东西都会笑,都会哭,因为除了这些,我再也触摸不到她的心了,我们都只能活在彼此的回忆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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