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水在看我,那个女人在看我,赵留羽也在看我。
突然,我的呼吸变得有些紧促,我觉得我的伤口就这样毫无遮掩地暴晒在他们的眼皮底下。我暗暗地用指甲掐着自己的肉,然后勉强扯出一个笑脸。
“嗯,我在呢。”我尽量地保持着平静,在心里不停地默念空即是色,色即是空。
明水笑着过来跟我说了几句话,可我一句也没听进去,我直直地望着一边,其实在时不时地偷瞄他们两个人。
那个女人也在瞟我,笑了,笑得花枝乱颤。然后我在心里偷偷骂她胸大无脑。
然后赵留羽呢,他没看我,一眼也没看我。他的眼睛,已经粘到了那个女人由于吸了太多脑浆而膨胀起来的胸部上,满眼满眼都是白花花的肉。
苏欣,和白花花的肉,是个男人都知道怎么选择。我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可怜的小胸脯,突然想起了那天赵留羽望着它说了句,“是吗,没怎么看出来。”
我低着头,填满我脑海的词语已经从胸大无脑换成了奸夫**。
可是,他还是没看我一眼。我屏住呼吸,强忍着痛楚,我怕被看出什么端倪来。可事实证明有时候我们没必要想太多,因为他就没把我看在眼里。
看着他们,看着他们亲昵地从我面前走过,我突然觉得有什么在我的心中被抽空了。
我看不下去了,真看不下去。
“留羽哥。”我微微一笑,抬起头来。
“怎么,有事吗?”赵留羽挑起眉,原本含着笑的眼睛低沉起来。
“那啥,我在这待了几天了都,要不,你先忙你的,我这就回去吧。”我呵呵地笑,装出一副怪不好意思的样子来。
我究竟是怎样在那种情况下装出满不在乎的神情的?这点值得组织一个庞大而又专业的团队来研究。
“再住几天吧,我们好不容易才见着,欣儿你这就走了?”赵留羽淡淡地笑,“是不是这几天忙着照顾我这个当哥哥的,觉得太过劳累了?”
“留羽,你这人真是的,当哥哥的不好好照顾妹妹,要人家做妹妹的为你这么劳心劳力。”他怀里的女人娇嗔着,最后得出了结论,“欣儿妹妹是吧,留羽的妹妹那就是我的妹妹。咱们可不能白劳累了你,你还是留下来吧。往后啊,就让我来照顾留羽,欣儿就多休息休息,好好玩玩。”
“但是我……”
“没什么好但是的,姐姐刚才不是说了么,留羽的妹妹就是我的妹妹,你别跟我客气!”她继续说着,俨然一副女主人的架势。
我没再说什么,因为跟他们我什么也不想再说下去。
见我默默地低着头,那女人就当我是默许了,搂着赵留羽调笑着去了,末了,还能听得到她在说,“我怎么没听说你有个妹妹,我刚才还以为那是你相好呢!呵呵呵呵,讨厌,你又取笑人家!”
呵呵呵呵,笑得可真难听。
这算什么,这究竟算什么,这种时候就知道叫我妹妹了?他吻我的时候怎么不知道我是他妹妹?
他在那快活,我在这难过,这能被大众理解吗?
“我回去了。”我蹙着眉道,不去理会明水的惊讶就向大门那走去。
明水有些惊讶,想要来拦住我……
“让她去吧。”是赵留羽,正靠在门口淡淡地望着我。
我整个人一顿,呼吸顿时就困难了起来。我的难看,他是不是一直都看在眼里,然后他就凭着这个在看我的笑话?
如果是的话,那么恭喜他成功了。
有那么一瞬间,我还想挣扎一下,想假装出一个灿烂的笑脸说“人家是不想打扰到哥哥你啦”,但是终究我没回过头。
我知道,我一直都表现得很难看,既然如此就让我再难看一点吧。
就这样走了出去,我突然觉得外面的空气竟然是那么的清新。
“哈哈……”我皱着眉笑了笑,哀悼我那才发芽就被风雨无情摧残致死的爱情。
路很长,刚好可以用步行来消耗自己那过剩的悲情。我不是悲情女主角,从来都不会是,我这样顶多只能算是个蹩脚的小群众演员而已,连个女配都不是。
就是那种痴心地爱上了男主,默默地在暗地里纠结了半天后,看着心上人被华丽丽地抢走的小角色。
这个角色真适合我。
终于我了解到了,恋爱不等于种花,不是只要有耐心和爱就可以的。
离开了那个压抑的地方,我的心在一点点地尝试放松。等我终于摸回去的时候,竟然已经过了大半天了。
我并没有觉得一回去就会有人迎接我什么的,但是我没想到的是会被揍……被画儿姐揍。
这让我想到了刚穿回来的那会儿,才从水里爬出来,就挨了一老鞭。
“你这几天究竟去哪了,你知不知道楚晓少爷知道你没回来急成了什么样子!你不在府里,他一直带人到处打听你的下落到处找你,晚上都没合过眼你知不知道!”画儿姐的怒吼一直都让我等感到膜拜,只是我没发现自己之前一直没有见识到她的全部功力。
我的脸被打歪到一旁,可我却什么也说不出口,只是呆呆地站在那里。
我以为画儿姐还会继续鞭策一下我这个没用的家伙,可是她没在说什么,巴掌也没落下来……因为楚晓横在了我们中间,捉住了她急于行凶的手。
“不要怪她。”楚晓冷冷地说,声音不大,却特别有魄力。
于画儿狠狠地皱着眉,看着楚晓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不悦地冷哼一声,华丽地转身走掉了。
“回来了?”于画儿走了,楚晓这才转过身来好好看我。他就这样面无表情地对我左看看右看看,确认我没少了块肉便点了点头。
但是他呢,瘦了,白净的脸上还长了很不协调的黑眼圈。回来了?这一直都是我对他说得话,因为留在家里等的,一直都是我。
想着画儿姐的怒吼,再看看面无表情的楚晓,我竟然有些哽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