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细细正想着哪一种死法比较不那么痛苦,下一秒,眸光一亮,满脸欣喜的奔向云臻,却在下一秒定住脚步,面上欣喜不再,取而代之的是一脸视死如归的深沉,砰的一声,双膝跪地,柳细细垂着头,言辞恳切:“求云小姐救奴家一命!”
云臻淡淡瞥了她一眼:“我为什么要救你?我如今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你凭什么认为我能救你!”
柳细细低头沉思一会儿,突然坚定的望着云臻:“就凭小姐刚刚先问的是‘我为什么要救你’,而不是直接拒绝!”
云臻赞赏的看了她一眼:“你很聪明,不过我不救无用之人!”
柳细细咬牙:“奴家自知出生卑贱,死不足惜,然而蝼蚁尚且偷生,我能报答小姐的唯有这一腔热血,你若不要,我就只有放你的血!”大仇未报,她还不能死。
云臻睫毛一挑,定定的看了她好一会儿,仿佛看到曾经的自己,想要活着就不能仁慈,踩着别人的尸体往上爬,手里沾满鲜血那又怎么样,这世界只认强者。
“起来吧!”
“小姐答应救我了?”柳细细皱眉。
云臻望着窗外渐渐泛白的天际,轻启朱唇:“能救你的只有你自己!”
柳细细不解。
云臻嘴角浮现一抹狡黠的笑意,出声唤她:“你且过来!”
柳细细半信半疑的上前,云臻在她耳边一阵嘀咕之后,柳细细皱着柳眉,问道:“这法子当真有效?”
“有没有效得看你的说服力!”皇甫晟熠那人阴险狡诈,心思细腻,不是那么容易上当,但也因为如此,这人才不会放过任何一个疑点,先前她说他有病,虽然他表面上说不信,但是之后他一定会找大夫来看,他们这些贵族哪个不惜命!
如今只要柳细细有点头脑,那么不但能保住她这条命,还能立大功,现在关键是柳细细有没有这个胆识,毕竟这沧溟上下谁有胆子敢爆皇帝儿子的菊花!
柳细细紧锁眉头:“我如何判定小姐这样做不是为了自己脱身,而牺牲我?”
云臻冷冷一笑:“你只能信我!”
柳细细思索了一会儿,突然郑重的点了点头:“我信小姐!”
“我提醒你一句,此计就算能成功,你也要吃些苦头!”以皇甫晟熠的聪明,不难猜出柳细细帮助她逃脱,盛怒之下,谁都不知道他会做出些什么?
“小姐不用再说了,事不宜迟,请小姐立刻和我换衣服吧!”柳细细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与其被送往红帐子,还不如拼了拼。
两人换了衣服,云臻趁着天黑,出了院落,根据柳细细给的路线找到她来时乘的轿子,但是她并没有按照原先的计划,假扮柳细细离开,皇甫晟熠心思缜密,她这一路走出,未免太过顺畅。
因此,上了轿子之后,她神不知鬼不觉的从轿底部钻了出来,一路尾随,惊见轿夫在转悠的一圈之后,又将轿子抬回了她来时的院落,皇甫晟熠邪气十足的从屋子里面走了出来,身后跟着被两个壮汉挟持着的柳细细,后者在看到轿子的那一刹那,面上难掩惊恐,很快便认命的低下头。
皇甫晟熠仰头大笑,得意洋洋的掀开轿子,却在看到轿子里空无一物时,面色一变,一掌挥出,狂风呼啸,轿子顿时四分五裂!
“说,人呢?”皇甫晟熠眼底杀机毕现,那些轿夫早已吓得腿软,颤抖的伏在地上。
皇甫晟熠索问无果,只一个眼神,他身边的带刀男子便了然的拔刀,眼前白光一闪,下一秒轿夫就一命呜呼了,一刀毙命,除了颈子一道浅浅的血痕,什么都没有。
“人一定还在府中,掘地三尺也要给本皇子找出来!”
带刀男子得了令,转身消失在原地。
皇甫晟熠面上不悦的看了一眼地上面如死灰的柳细细,对着一左一右夹着她的两个壮汉说道:“这女人赏给你们了,带下去慢慢玩,玩残玩废都没关系,只要留着一口气就成!”
柳细细一听,白眼一翻,当即晕了过去,被两个壮汉扛麻袋似的扛了出去。
空落落的院子里只剩下皇甫晟熠一人,他面带邪笑,红唇似血染,对着空气张口道:“小狐狸,你逃不出我的手心!”
待所有人都离开,云臻这才慢条斯理的从暗处走出,瞥了一眼无辜枉死的轿夫,她的眼底无喜无悲,明月西移,夜凉如水,她瘪了瘪嘴,转身走回屋子,一夜折腾,该睡个回笼觉补补精神!
而谁都没有发现,屋顶之上,自始至终站着一人,凌风不动,珠贝面具在月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