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索间,皇甫清彦也已经来到她面前,额头轻抬,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一瞬间温暖了整个秋天。
“云臻小姐,近来可好?”
云臻冷冷的别开眼:“没看到诸位之前,本小姐的心情非常好!”
“云臻你什么意思?”皇甫芙蕊兴冲冲的小脸瞬间垮了下来,小嘴嘟的高高的,那上面都能挂酱油了。
“你说什么意思就是什么意思呗!”云臻凉凉的耸肩。
“好你个云臻,本公主好心好意来看你,你居然这么不识抬举!”皇甫芙蕊怒了,双手叉腰,像是龇牙咧嘴的波斯猫。
皇甫晟熠上前拍了拍她的肩膀,宽慰道:“蕊儿别恼了,阿臻的意思是见到咱们来看她,心情更好了!”
皇甫芙蕊瞄了一眼一脸不待见他们的云臻,哼了哼,云臻那副臭德行哪里像是高兴的样子?不过她也懒得计较了,毕竟跟云臻斗气儿,吃亏的只会是自己!
“喂!云臻!本公主问你,刚刚云家的人都来门口接咱们,你为什么不来?”他们今儿个都是受邀来赴宴,一下车撵,她下意识的在人群中寻找云臻的身影,今儿个有她母妃在场,她骨气足的很,那个死丫头上次敢叫她洗菜,今天她非整回来不可!可是她瞅来瞅去就是瞅不到云臻的身影,丫丫的,她怒了,拽着二皇兄直接杀到这里来。
云臻懒得搭理她,但也知道这几尊都是大佛。都说请神容易送神难,虽然她从来不信佛,但不代表佛不会自己长脚往她家里跑啊!她很想一脚一个将他们踹出去,可踹完之后,麻烦也就来了。
哎,总之这三个人就是麻烦的代名词!
“你们又不是我请的,我为什么要接,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今儿个请你们的是二姨娘,你们应该出现的地方是拢翠阁,而不是我的倚梅院!”
皇甫芙蕊刚想发火,可转念一想,她就释怀了,不但不生气,反而大摇大摆的进屋坐了下来,顺便让丫鬟上茶,一副大爷光顾妓院的模样!
“本公主就喜欢待在你这儿怎么样?”比耍横,她还真没输过!
云臻耸肩,摊爪:“我能怎么办,你爱待在这儿就待呗,红袖绿芜好好伺候着,本小姐困了,回去睡个回笼觉,不到吃饭的时候不准叫我,黑毛记得给我看好房门,谁来咬谁,不咬掉一块肉不准松口!”
耍横?有用吗?老子直接不睬你!挤兑人的最高境界:关门放狗,你不走,我走!
云臻来这么一招,瞧把咱们公主皇子气的啊,小脸那叫一个黑亮,好在云渺突然来了,打发了奴才进来唤他们。
“太子哥哥也来了!”皇甫芙蕊一听,那叫一个激动啊,蹭的从座上跳了起来,蝴蝶似的飞奔了出来。
“老四?没想到他也会凑这热闹!”皇甫晟熠把玩着手里的象牙折扇,酸溜溜的开口,毫不掩饰他对太子的敌意。
“三皇弟,都是自家兄弟没让人看了笑话!”皇甫清彦提醒道。
“你放心,二皇兄,人家毕竟是太子,我哪儿敢得罪他呢?”
这两人的矛盾由来已久,要恨只恨那个位置只有一个,皇甫清彦自知劝说无用,也懒得开口,反而将视线转向云臻:“外面热闹着呢,听说还从北边请来戏团子,若是可以的话,多出去走动走动吧!”
云臻抬头看着他如沐春风的笑容,微不可闻的嗯了一声,却没有其他动作。
皇甫清彦看出她的敷衍,也不勉强,领着皇甫晟熠离开了。
他们一离开,绿芜红袖他们立马围了过来。
“小姐,花园里搭了戏台子,咱们也去凑凑热闹吧!”
云臻面无表情的将众人眼里的希冀之色收揽于眼下,冷冷的开口:“二十圈跑完了?”
众人齐齐点头。
“那就去吧!”
“好诶!”一群人立马跳了起来,高兴的跟老鼠似的。
云臻对这古代的戏剧并没有什么兴趣,但是她知道她若是不点头说去,他们几个定是不敢去的。此时云烟的话在耳中响起,二姨娘想要对付她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了,与其藏着掖着,倒不如见招拆招!
云臻换了件略显单调的素白长裙,妆容未点,墨色长发简单绕了个发髻,用一只梅花簪子固定。她并不是想低调,而是懒得在脸上画来画去,一行人来到花园,戏已经开场,云臻抬头一看,那高台之上一群王孙公子,侯门娇客或站或坐,或品茶,或抛媚眼,总之真正看戏的没几个,而高台正中央,二姨娘领着云渺云蓉一副奴才样围在一宫装女子身边,那女子与皇甫芙蕊的容貌有七八分的相似,只是眉宇之间少了少女特有的纯真娇俏,多了几分成熟妩媚,想来这人就是月妃了!
皇家那几个皇子都围在她身边,云臻瞅了瞅,倒没见到那所谓的太子。他们一群人和乐融融,笑声不断,引来不少侧目。
那华衣美服,尊贵荣耀,人人艳羡不已,可惜云臻对这些没多大兴趣,抬头看看对面台上正在上演的戏码,演的是麻姑拜寿,那哼哼唧唧的唱腔对于云臻这个听惯了现代流行音乐的人来说,实在跟噪音无异!可是绿芜她们却看的起劲,连她悄悄退出人群都不知道。
云家的花园很别致,一座假山,将花园隔成两半,一边是花团锦簇,万紫千红,另一边则是绿水悠悠,山水迢迢,云臻无聊的绕着水边儿走着,先前那片荷花塘因为她被填了,不知谁又在对面挖了个,此时虽然入了秋,但是有钱有权的好处在于只有他不想做,没有他做不到,愚公移山,精卫填海,放在今儿个看来,那就是傻帽,比起祖祖辈辈都是挖山,丢石子,还不如努力赚钱,雇佣更多的人去开山填海!
所以在看到满池莲叶何田田的画面时,云臻并不觉得奇怪,颠倒季节又怎么的了,云家可是将门世家,她那个免费爹放在现代那可是国防部部长,十大元帅都及不上他!再说又是背靠皇家大树,不管真心假意,其中暗藏多少杀机,云家现在得宠是毋庸置疑的!
云臻百无聊赖的走着,清风徐徐,水波不兴,高悬的太阳渐渐西沉,荷塘之上一片五彩霞光,霞光散尽,黑暗慢慢降临,云臻想着该回去了,起步离开时,却撞上了一对小儿女在池边互诉衷肠!
故事很狗血,语言很苍白,简单说那就是一女子含情脉脉巴着一男的,问我爱你,我一直都爱你,我知道你也爱我,可你为什么不去我家提亲!那男的背对着云臻,云臻只听到他说,对不起,我不能!后面的话被一阵清风卷起茫无边际的高空之中。
云臻站在树后面,撑着下巴,两手指不停的摩挲着下颚,作沉思状,最后她想明白了!那个娇滴滴的美人投怀送抱,他却不能,铁定是不能人道!云臻点头,像是要验证自己的想法。
再抬头去看的时候,那娇滴滴的美人已经泪奔而去,那男子却还在原地,举目望着昏暗中的池塘!
那个修长的身影背对着她,一动不动的站在荷塘边上。
他的袍服雪白,一尘不染。连月光都不好意思留下斑驳的树影。
他的头发墨黑,衬托出他发髻下珍珠白色脖颈的诗意光泽。
他的背脊挺直,好像在这白杨树一样挺秀的身材中,蕴含着巨大坚韧的力量。
云臻从来没有见过比他更加优雅入画的男子。一种光亮至美的气息从他的面庞感染到了她。云臻情不自禁的移了个位,正好可以看到他的侧脸,云臻微微一愣,那人竟然是被她扒了钱袋的元澈!或者说是皇甫沅澈!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
他在笑,但他的清澈的眼睛却忠实的流露出哀伤!
不知道是什么力量驱使她,她突然走了出去,拍了拍他的肩膀!
“兄弟,这池塘太浅,要跳水去城外,护城河的水比较深,保管你死的很彻底!”云臻声音清亮,带着揶揄调侃的味道。
“你是……”皇甫沅澈微微转过身来,眼里写过讶然,看着面前突然冒出来的女子,灯火阑珊处,她双眸似水,却带着谈谈的冰冷,似乎能看透一切,十指纤纤,肤如凝脂,雪白中透着粉红,似乎能拧出水来,一双朱唇,语笑若嫣然。
“你认识我?”云臻一片淡然,似乎并不知道他的身份,她现在是女装,自然不能告诉他她就是去落月阁嫖妓的凌宣,而依照那日的猜想这人的身份应该是个皇子,而今儿个来个几个皇子只有二皇子三皇子和太子,如今皇甫清彦和皇甫晟熠在高台上,这人的身份不就不言而喻的嘛!
皇甫沅澈收敛讶异,面上慢慢浮现笑意,狭长的凤眼中,星河灿烂的璀璨着,眼前的女子一举一动都似在舞蹈,只见她淡淡看了他一眼之后,直接走到池塘边,寻了块平滑的石头坐下,解下青丝,褪去鞋袜,玲珑有致的小脚儿钻进那一片碧波荡漾中,调皮的拨弄成点点涟漪,清风徐徐,带来阵阵花香,那一片青丝随风舞动,发出淡淡清香,他想若不是在清秋暗夜,单凭这香气定能招来蝴蝶!
颜如玉,气如虹,活色生香也!如此佳人,让人忍不住赞叹,曼妙的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