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壶酒已经喝完了,云臻顺手扔了酒壶,又拎了一壶,继续喝:“都说你皇甫清彦是这沧溟国最诗风画意的皇子,我呸,连畜生都知道的忠贞你也不知道,齐人之福,你真是异想天开!”云臻打了个酒嗝,晃晃悠悠来到窗户边,险些跌倒,幸好皇甫清彦动作快,扶住了她。
云臻一见是他,嫌恶的蹙着眉头,拍飞他的爪子。
皇甫清彦面色难堪,再好的修养被人这般侮辱面上也挂不住,可一想到自己有错在先,当初是自己错待了她,她这般怨恨也在情理之中,这才压制下怒火。
“云臻,往日种种譬如昨日死,过去是我皇甫清彦有眼不识得金镶玉,今日当着众人的面,我敬你一杯,从此恩怨尽去,往后本宫会好好待你,你也不必在心存怨恨!”下人递上酒,皇甫清彦面色凝重的递给她。
皇甫清彦只当她是小儿女的别扭性子,哪里知道云臻是真的不待见他,会这般也是因为替以前的云臻不值!
云臻缓缓接过酒杯,皇甫清彦刚松了一口气,云臻手一松,啪啦一声,酒杯落地,碎成两半,透明的液体润湿了地面,不知道哪里来的狗喜滋滋的舔着。
皇甫清彦面色一白,怒气再也压制不住了。
“云臻你别不识好歹,二皇子都这般纡尊降贵,你不见好就收,还把殿下进的酒丢了喂狗!”
不知道是谁这么一说,云臻一时成了众矢之的。
说她骄纵也好,说她不识好歹也罢,说去呗,她又不痛不痒的!
冷眼睥睨某人的“纡尊降贵”,等待着某人怒气爆发。
“妹妹,你何必如此?你不待见姐姐,何必这般为难二殿下,让殿下当众难堪!既然殿下对你有意,姐姐退了便是……”云渺西子捧心般痛哭失声,声声凄婉哀痛,句句剜人心肺!
“云臻,你太过分了!”美人痛哭,皇甫清彦也不淡定了,目光谴责的盯着云臻。
云臻慵懒的打了个哈欠,漫不经心的说道:“够了,别再装了,来来回回就那么几套把戏,你不累,我看的都累了,放心,这男人还是你的,本小姐又不是垃圾回收站,谁不要的东西都能朝我这丢!”云臻顿了顿,见云渺还不止哭,怒了,忍无可忍无须再忍:“闭嘴,吵死了!”
云臻蹭蹭蹭的来到云渺身边,怒瞪她,薄唇开合,千古名句脱口而出:“云渺送你一句忠告:莫装B,装B早晚被雷劈,莫装纯,装纯小心被人轮!”
云臻的气势太吓人,云渺一时忘了哭泣。
耳根清净了,她蹬蹬蹬回到桌边,伸手剪了两条狗小像,塞到二皇子和云渺的手中,冲着呆若木鸡的皇甫清彦“大方”祝福:“相信我,你选择这位装B装纯的姑娘是正确的,牵着她走在街上,就像牵着贵宾犬一样,绝对让你身价倍增,我祝福两位子孙满堂,男的搞基,女的百合,犬寿无疆!”
说完,在一群人呆若木鸡的目光下,纵身一跃,跳出窗子,正好落在迎面划来的画舫中,逐着流水,潇洒而去,不带走一片云彩!
元芳冲皇甫清彦抱了抱拳,身形一闪,也飞奔而下,在水面上施展凌波微步,身形矫健如鸿雁,眨眼间便来到云臻所在的画舫!
一群人看着两人离去的方向久久不能回神!
云臻的脚刚落在船头,一阵靡靡之音便传入耳中,刚刚说跳就跳,也没看清这画舫模样,如今定睛一看,粉纱飘飞,脂粉香浓,淫词艳曲不绝于耳,而那一片靡靡之音中夹着不少暧昧的哼哼唧唧传入耳中,云臻微微一愣,随后失笑。
她的突然出现引起小小的骚动,歌声停了,层层纱幔被撩开,有人冲了出来,作势要赶她。
云臻看了看这船正在护城河中央,四面都是水,云臻又不会轻功,那人见她不肯离开,竟想出脚将她踹下河,云臻怒了,元芳来了,她直接将这些杂碎交给他,自己则霸气十足的冲进画舫之中,她倒是见识一下,哪个乌龟王八居然有人比她还横!
琴伎歌伎见她进来,吓得花容失色,琴不弹了,歌也不唱了,摸爬滚打的朝外跑!
云臻站在画舫中央不动,目光搜索最后停在正前方,前面一排珠帘,随着画舫的动作,摇摇晃晃的,发出泠泠的声音,珠帘之后有一张巨大圆形的榻子,榻子四周被透明的薄纱笼罩着,薄纱上两道如胶似漆的身影落入云臻眼中,瞧着那薄纱晃动的浮动,和那暧昧的身形,不用看也知道,那里面正在进行何等香艳的事儿?
里面的人似乎也察觉到外边的动静,慵懒的男音穿透薄纱:“怎么不唱了啊?”那声音只能用魅,酥,软这些字眼形容,那软绵绵,脆生生,柔酥酥的调调,真叫一个销魂。
云臻听的骨头都要酥软,男人之魅更甚女子,云臻很好奇那薄纱背后的男子是何模样?刚想去干自己的拿手好戏——踹鸳鸯,哪里知道她还没开始行动,一阵五颜六色的风便刮了过来。定眼一看,竟是一个穿着五颜六色,异域风味十足的少女!
少女长的娇俏玲珑,五官飞扬,脚踝上,手腕上,腰间,就连头发上都挂着铃铛,走动间叮铃铃的,声音格外的悦耳!与那悦耳铃声不和谐的是少女满身的怒气,只见她手里长鞭一挥一抽,珠帘断落,璀璨的珠子咚咚咚落得到处都是!她跨步上前,俯身又是一鞭,薄纱破碎,露出里面香艳十足的画面。
云臻举目望去,淡定如她也不由一惊,不过惊过之后,眼里闪过的是兴奋,浑身的血脉在沸腾,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那榻上颠鸾倒凤的男女,不对,是男男,兽血沸腾啊!瞧瞧,那白花花的肉屁股,粉艳艳的小脸蛋,断袖啊断袖啊,她居然撞上了这等好戏!
与云臻的兴奋不同,少女的眼睛在看到榻上的两人时,恨不得迸裂而出,气的浑身颤抖,头顶冒烟,只听她高声一吼:“该死的南宫曜,你居然敢睡了本郡主看上的男人!”那声音虽不浑厚,但是气势逼人,穿透力十足,云臻想若是放在武侠小说里,配上内功,估计这船都能给她震碎了!
“南宫琉璃,你害不害臊整天追在男人屁股后面,人家摆明了对你没意思,我睡了又怎么样?”好事被搅和,菩萨脾气都会被气得冒烟,那个叫南宫曜的男子袍子一披,腰带也不系,大片的春光露了出来。
云臻眼睛放光,贼溜溜的盯着他看,唇红齿白,肌肤如玉,娃娃脸,桃花眸,啧啧,绝对小受脸!
“南宫曜,你喜欢男人还是女人本郡主不管,就他,你不准碰!”南宫琉璃小脸红扑扑的,也不知道是羞的还是气的,她指着床上另一个男子,信誓旦旦的说着。
云臻很想看清那位断袖君的真容,可惜被南宫琉璃挡着了,只露出一条白花花的长腿,云臻第一个想法就是:居然没有腿毛!
南宫曜讥讽的瞥了她一眼,虽然是亲兄妹,但是从小两人就是死对头,这个死丫头看到什么东西都要抢,害他吃了不少明亏暗亏。挑衅的躺在爱人的怀中,他就是要刺激她。
“怎么办?小爷不但碰了,而且还睡了,你想怎样?”
“我杀了你!”南宫琉璃一个鞭子抽了下来,刚刚还亲密无间的爱人瞬时朝两边滚去,当真映衬了那句诗“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硬生生将两人分开,南宫琉璃还不解气,握着鞭子,闭着眼睛一顿瞎挥,椅子倒了,桌子裂了,花瓶碎了,连榻子都倒了,船舱里面狼藉一片。
而那两个断袖君一手攥着裤腰带,一手捂着脑袋,左闪右闪,好不狼狈。
云臻见这架势,果断的找个安全的地方坐下,难得有人免费上演这么一出精彩绝伦的好戏,她不看白不看!
于是,那边三人在水深火热中煎熬,这边云臻同学翘着二郎腿,摸出之前私藏的瓜子,咔咔咔,嗑得好不欢快!
啪的一声,云臻听到一阵皮开肉绽的声音。
“该死,南宫琉璃你疯啦!”南宫曜抱着被打中的手臂痛呼,“南宫琉璃,你真当我不敢动手!”
说完刚落,小受脸南宫曜摸了墙边的宝剑就冲上去,两人的身影很快就打做一团,而这时,那个被这对兄妹疯抢的对象终于有了动作,只见他沿着船沿,猫着身子,正准备……开溜!
云臻脸上不高兴,身为男人一点担当都没有,云臻最鄙视的就是一种人,抡起花瓶瞄准那人脚下砸去。
“啊!”那人尖叫的跳了起来,云臻终于看清那人的脸。
他居然是九皇子皇甫宇陵!
而很显然皇甫宇陵也看到了云臻,丫的,居然敢坏他好事!
皇甫宇陵刚想冲上去揍她一顿,却发现脚步挪不动了,低头一看,一条深褐色的皮鞭正缠在他的右脚上,而持鞭者自然就是咱们的小郡主南宫琉璃!
“皇甫宇陵你敢跑!”南宫琉璃眉目飞扬,激动的连牙齿都在大颤。
见被逮住了,皇甫宇陵也就不再躲躲藏藏了,端正了身子,看向南宫琉璃,桃花眼水润多情,无情唇薄而犀利。
“南宫琉璃,天下男人那么多,你为什么就盯着我不放?”
见他不跑了,南宫琉璃这才收回鞭子,昂着尖尖的下巴,张扬的开口:“其他人都是歪瓜裂枣,本郡主就觉得你不错!”
“可你也看到了我是个断袖啊!”皇甫宇陵很头疼,这世界上最难缠的两个女的怎么全都被他遇上了呢?他到底造了什么孽,回宫有皇甫芙蕊那个克星,宫外又有这个魔女在,天啊,打个雷劈死他吧!
南宫琉璃冷哼了一声:“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是合着伙儿演戏骗我的,而且就算你是弯的,本郡主有的是法子将你掰直!”
皇甫宇陵嘴角抽了抽,这还是女人吗?
云臻大呼过瘾,彪悍,实在是彪悍,没想到古代也有这么够味的妞!只一眼,她就喜欢上这个小辣椒了!
“你到底喜欢我哪里,我改还不成吗?”皇甫宇陵抓狂了,他都被逼着断袖,她怎么还不放过他啊,从漠北追到龙城,她不累,他累啊!
“随便你改不改,本郡主就喜欢你不喜欢我的这个劲儿,这样抓起来才好玩!”
云臻差点被瓜子壳卡住,敢情她喜欢的是玩猫捉老鼠的游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