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理五诀》晦涩不甚明了,不太适合初学者看。不过,你怎么忽然想起看这个了?”
郝父合上书,微微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我看这厂里的人,个个都长得气势汹汹的。怕他们为难小白,所以想在书里找找看有没有什么防小人的法子,免得她吃亏。”
这种父爱,他在七岁以前曾经感受过。
“小事一桩,你直接吩咐我去做就成了呗。”他双手枕在脑后,心思随着那出租车远去了,还没怎么收回来。
“你一天够忙的了,我不想给你添乱。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多看看书,打发时间也行。”
“哦……”他望着天花板出神,还在回味刚才紫陌的话,对于她,他是半信半不信。信是因为她举止神情全是发自内心,不像作假;不信则的缘由则是她是吴小清的师妹。吴小清其人诡计多端,她师妹未必能好到哪里去。
“小峰。”所谓患难见真情,郝父差点就把他当亲生儿子看待了,言辞之间很是亲切,“小峰,你说化解小人最简单直接的方法是什么呢?”
鲜于兀自出神,没理他。
他又问了一遍,鲜于峰这才回过神来:“啊?郝叔你叫我?”
“嗯啊。”他又把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
鲜于峰这才回道:“那简单,放一串开过关的五帝钱在钱包,按顺康雍乾嘉的顺序放置。有字的一面向天,而字头则向外就可以了。”
“五帝钱?”
他耐心给解释道:“就是清朝顺治、康熙、雍正、乾隆、嘉庆这五个皇帝在位时所铸造的铜钱。由于他们五个是清朝最鼎盛时期的皇帝,尽得天地人三才之旺气,再加上他们在位时间加起来刚好是一百八十年,正和风水上一个轮回的时限。因此五帝钱用来化煞挡灾防小人最好不过。”
郝父似懂非懂:“哦,那我明天找人买两串回来,小白一串你一串……不对,是三串,百万还要一串。”
老人家一片好心,鲜于峰怕他花冤枉钱,便委婉告诉他,五帝钱只有真品且开过光才有效。但时至今日真品非常难得,与其说买,不如说随缘得来更可靠一些。
郝父忧心忡忡地道:“那可怎么办,难道就任由小白被人欺负?”
“郝叔,你多心啦。有我在,谁敢欺负郝姐姐。快来睡觉吧,都这么晚了!”他往床里面挪了挪,让出位置来。
郝父还不放心,唠叨道:“这世道叫人怎么放心,你看百万,以前多风光,整个城东区的人都要看他脸色行事。现在呢,仓皇如丧家之犬。”当然,这只是他听赵百万吹牛说的那么风光,至于事实是怎样,他也不太清楚。
说到赵百万,二人都心思都沉重了起来。
“我明天找找他去。”鲜于峰道。
郝父叹了口气:“也好。这样我也放心一点。百万这孩子,也是个苦命人,爹不疼娘不爱,当初来龙湾闯社会,还是我给他凑的一百块伙食费。他小子聪明,就用这一百块捣腾来捣腾去的,终于混出个人样来。”
难怪赵百万对郝氏父女那么好,原来是有这层关系在里面。
“唉,好好的一个孩子怎么会被人逼得连立足之地就没了呢?”
鲜于峰怎会眼睁睁看着兄弟因自己受难,他毅然道:“郝叔你放心,百万一定会东山再起。相信我,很快的。”
紫陌不是来说浩哥正到处追杀自己么,那就从浩哥身上下手吧,这样既能帮到赵百万,也能顺便收拾吴小清。
城东区抚琴路。许浩的鼎轩大酒店已经开业,彩衣武财神关老爷面门而立,极为威武。前来捧场的人车水马龙,十分热闹。
它对面原本是赵百万的手撕鸡摊子,如今很快换上一个买蛋烘糕的小推车,不知还是不是浩哥的心腹。
鲜于峰站特意从蛋烘糕前面绕行到鼎轩大酒楼走了一趟,人们往来穿梭,根本没意识到他便是浩哥下令追杀的人。
鼎轩大酒店门口站着四位美貌苗条的迎宾小姐,一见到有客人进来,便弯腰鞠躬,齐声娇滴滴地喊道:“欢迎光临。”
送客时再一弯腰低头:“多谢惠顾,请慢走。”
鲜于峰就是这样的情况下,看到了非嫁老大不可的方芳。
二人目光对上那一刹那,异口同声问对方:“你怎么在这里?”
鲜于峰决定调侃调侃她,便道:“我来找你啊。”
岂料方芳马上戒备十足地道:“你来找我干嘛,我又不跟你走。”
鲜于峰见她事情举止与以前别无二致,想来应该没有吃苦。他怕张纯洁还在挂念,心想得先赶着过去告诉她,当即道:“我懂我懂,你有伟大事业要做。我就不打扰你了。”
“哼!”方芳丢给他一个算你识相的眼神。
其他三个迎宾忍不住嗤嗤笑了起来,纷纷取笑她:
“方芳,你行啊。看着帅哥眼睛都不眨一下,老实交代,这是不是你的追求者之一。”
“我看有点像……”
“那么帅的男人,你不要我就要下手了啊。”
纯情洗脚城,门口贴着“旺铺转让”几个大字,冷清清的一楼休息区,张纯洁与赵百万两人愁云满面,相对而坐。
鲜于峰站在门口喊了声:“赵哥,张姐。”
二人抬头一看是他,慌忙站起来把他往屋里拽,生怕被人看见。
“哗啦”赵百万关上卷帘门,拉上窗帘,将整个一楼遮得严严实实的。
“你怎么来了,我不是叫你就在净龙村好生呆着么?”他略略有些埋怨,又带着紧张,“你还不知道现在城东区的局势,我好说歹说才在浩哥那里争取来几天转让店面的时间。他摆明不给我们活路,你竟然还往枪口上撞,你真是,不要命了啊你。”
“没事,刚才我还特意从鼎轩大酒店门口走了一遭,都没人认出我,想来这不过是虚张声势吓人的罢了。”
赵百万急了:“你还去鼎轩大酒店,你不知道浩哥的门徒这些天全都在哪里吗?你!”
张纯洁也道:“就算暂时没认出你,你以后也不能这样大意。浩哥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
字字句句全是对他关切之情。
鲜于峰心里一暖,忙道:“好,我听你们的,暂时先避避风头。”
两人这才松了口气。
“对了,你们猜我刚才那里看到谁了?居然是方芳,她站在鼎轩门口给人当迎宾。”
张纯洁满脸无奈:“这丫头,性子太倔强了,从我见到她起,就口口声声说要当老大的女人,说那样威风!可是她连许浩长得是圆是扁都不知道,威风个啥啊!”
赵百万掏出烟扔给鲜于峰一根,回头对她道:“你又不是她妈,就别操这个闲心了。我们的烂摊子都还没收拾……”
鲜于峰这才想起自己的来意,最主要便是确认赵百万是否安全,其次便是……
“赵哥,我今天来是想找你们商量个事儿,我想取得许浩的信任,赶走吴小清,让你重掌城东区。”
张纯洁马上听出这话有问题,强笑道:“浩哥生性最多疑,哪里会轻易相信你一个陌生人,吴大师又岂是我们这些人能对抗得了的。再说,我们再回来,也顶多不过是做点小本生意罢了,哪里谈得上重掌二字。”
赵百万是个粗人,注意不到这些细微差别,他现在只求全身而退,哪里还能奢望其他。
“哎,老弟,我这么灰溜溜的夹着尾巴走了,哪里还有脸回来见浩哥,我看这事就这么算了吧。你的好意哥哥我心领了就是。”
鲜于峰见他二人无心恋战,心道容他们缓口气也罢。
“不如这样,你把许浩的爱好、住址以及经常去的地方给我说说。”
赵百万此时还是很维护许浩的,警惕地望着他:“你想干什么,杀他?”
鲜于峰不紧不慢地笑道:“别紧张,我只是想看看他们家的风水而已,替他预言祸福吉凶。赵哥你和我相处这么久,也应该知道我不是那种敢杀人放火的人吧。”
张纯洁对许浩印象不太好,有意想要鲜于峰帮忙出气,便打圆场道:“光天化日之下,哪能随便说杀人就杀人,你以为国家的法律是儿戏哦。”
她的话,赵百万最听。于是他详详细细地把许浩的住址和日常行踪告诉了鲜于峰。末了又再三叮嘱他万不可乱来,毕竟怎么说许浩也是他赵百万的大哥。
鲜于峰一一应承了,又把唐林叫他去净龙村收废品的话说了,叫他仔细考虑,又将郝家父女的关心转达了,这才放心离去。
他没回净龙村,只是给唐林打了个电话,叫他帮自己搞点白磷和硫粉,然后他又回了杨三老宅一趟。他睡的那张破床底下,杨三埋藏了些宝贝,必要时用得着。
做完这一切,他拿了两天时间来反复确认许浩的行踪,又用了半天去他住宅周围转悠。
许浩和邓大勇一样,住的也是郊区别墅。唯一不同的是,他家门口立着两尊石狮子,环境也要比邓的要稍微次一点,他都住进去两三年了,周围还在不停施工。
这几天,又有工地开始施工。
许家别墅前不远处,工地矗立着好几辆大型的塔吊车,在工人的操作下,尖头一方对着他家大门,正在忙碌运转。挖土机、混凝土搅拌机轰隆鸣叫。
鲜于峰远远一看,心头忍不住狂喜,暗道“真乃天助我也”!
原来风水上有个讲究,但凡是住宅附近有在建楼宇,其地上或者顶楼有类似天枰一样的建筑机械和卯吊机等,若是那尖头的的一方正对着住宅门口或者阳台上、窗户前,则主家人容易受伤或眼部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