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尘拍拍她的手,安抚道:“傻瓜,你要喜欢他,就要让他知道,无论结果是成还是败,至少你努力了,将来也不会后悔。不要像二师姐这样……”
“你这样?”她一脸疑惑。
洪尘连忙掩饰:“没,没什么……我累得很,想静静的躺会儿,你赶紧去找他吧。”
紫陌正愁找不到借口理直气壮去找鲜于峰,听她这么一说,恨不得插翅飞到他身边。
方芳双手托腮,正百无聊赖的观察门口马路上来来往往的人,不经意间却看到了紫陌急急匆匆走过来。
她微惊,几乎是下意识的站起来连忙迎上去,一声“紫陌姐姐”脱口而出。
紫陌心里“咚”的一下,仿佛被什么东西击中了最柔软的那块,仿若冰山雪融,百花怒放,心里有个声音在欢呼大叫:“她叫我姐姐诶!她真的叫我了呢!”
方芳瞥了她一眼,见她满脸傻笑,暗道:“平时看她还好好的,怎么这会儿瓜兮兮的。”不过她是个懂礼貌的小姑娘,绝对不会在“和鲜于峰有点暧昧的人”(她是这么认为的)面前失礼。
“紫陌姐姐,进来坐吧。是不是你那边遇到什么风水上的问题了,要鲜于峰帮忙?”即便对她有种莫名的亲近感,方芳嘴上还是不肯饶人,随时不忘损她。谁叫那天她来接洪尘回去时,鲜于峰一双眼睛从头到尾就没离开过她。那么热烈的眼神,若不是有外人在旁,恐怕他就要扑过去把她吃了。
“哼!”
里间的鲜于峰心烦意乱,猛然听到紫陌上门来了,大喜过望,拉开门一阵风似得冲出来,连声叫道:“紫陌紫陌。”
“啧啧,一听紫陌来了,就跟打了鸡血似的,精神头马上就好了。”唐林戏谑。
方芳听见了,气冲冲地一拍桌子,怒道:“唐林,你就知道耍,还赶紧去给客人倒茶。”她把“客人”两个字语气咬得特别重。
经过长期坚持不懈的战斗,唐林已经摸准了她的脾气,知道决不能在小老虎吃醋的时候还跟她唱反调。老虎发威,鸡飞狗跳,所以他马上去倒茶。
不过,茶倒好了,大小姐又改变主意,手一伸:“给我,我送进去!”
“得得得,给你。你不就是怕他俩孤男寡女独处一室天雷勾动地火呗。那点小心思谁不晓得。”
方芳才会承认:“哼!你才是!”
这好像是两人第一次名正言顺见面,鲜于峰有好多话想跟紫陌说,问他发了好多短信,打了好多电话给她,为什么她都不回。
可是他又怕拿捏不准语气,万一惹她不高兴了,决定还是先从他回老家的遭遇说起。从没有这么一个人,让他恨不得把自己所有喜怒哀乐与她分享。
紫陌坐下来,下意识的往窗户外望了望,生怕大师姐忽然杀过来,紧张之中又带着丝丝窃喜。
“茶来了,喝茶!”伴随着砰的一声,两杯冒着热气的茶出现在了桌上。
“你们慢慢聊。”端茶的人大剌剌往旁边一坐,一副“我就要当电灯泡,你们谁都别想赶我走”的表情。
妹妹与恋人都在身旁,紫陌更是说不出的欢喜。
鲜于峰则不然了,他不住给方芳递眼色叫她出去别破坏难得的二人世界,无奈大小姐看都不看他。他只好把话挑明了说:“方芳,我和紫陌姐姐有要是要谈,你出去和唐林玩。”
方芳反击:“不去!唐林有什么好玩的。紫陌姐姐漂亮,我乐意和她玩。”
紫陌赶忙打圆场,道:“没事,没事。她在也挺好的。”
“就是嘛,你看紫陌姐姐多大方,哪像你,小气吧啦的。”大小姐说完,主动靠过去挨着紫陌坐下,甜甜地笑道,“紫陌姐姐,你说是不是。”
紫陌拿她当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看,宠溺地道:“是。”
两人带着意味不同的笑容,双生花一般在面前盛开,非常赏心悦目。鲜于峰看得眼睛都直了,连日来的苦闷一扫而空,喜笑颜开地道:“来来来,我们来聊点人生啊理想啥的。”
人生和理想要谈,洪尘让转告的话也不能落下。等紫陌再回到清风堪舆时,吴小清已经回来了。她最反对紫陌和鲜于峰来往,为此还把她手机没收了,岂料她竟敢在大天白日之下明目张胆去对面!
“反了你了!”紫陌刚到门边,一盏烟灰缸呼啸着直奔面门而来,她大惊,连忙侧身闪避。
烟灰缸砰的摔在台阶上,打了几个滚。
刚才她要是动作慢了点,这会儿就该自个儿躺在地上血流如注地打滚。
“师姐?”她摸不清里面状况,以为是吴小清跟谁起了争执,还很关切的喊了一声。
岂料话音未落,门内又飞出一只玻璃杯来,擦着她的头皮飞过,骇得她冷汗直冒。
两击不中,吴小清面色铁青走出来,劈腿便骂:“贱人!你还有脸回来!”若是以往,她骂骂也就算了,说到底她还是心疼小师妹的,连手指头都舍不得动她一下,不然也不会苦心孤诣请来二师姐,好让她看清“渣男”鲜于峰的真面目,免得日后吃大亏。但今天她居然一反常态,骂着骂着就冲上来抓紫陌头发,扇耳光。
紫陌被打懵了,也被吓坏了,哇的大哭起来,连躲都不敢躲。
鲜于峰正欲出门找齐姐,见状发疯似的冲过来,一把推开吴小清,推得她趔趄着差点摔倒。
“你个吃里爬外的贱人!”她尖叫一声,又扑过来想打紫陌。
鲜于峰顺手一带,便把她甩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他紧紧将紫陌搂在怀里,咬牙切齿地道:“吴小清,看在你是紫陌大师姐的份上,我就饶你这次。要是你敢再动她半个手指头,别怪我不客气。”
吴小清最是吃软怕硬的主儿,换作以前,她现下就应该爬起来,整理整理衣裳头发,然后风情万种地扭着腰肢“淡然”离开,回头再伺机报仇。
可今天她居然像只疯狗,翻身爬起来,歇斯底里地见什么东西都往他俩身上扔。
紫陌不晓得哪里得罪到她了,害怕得浑身直打颤,又担心鲜于峰不知轻重出手伤了师姐,躲在鲜于峰怀里,嚎啕大哭道:“走,走,我不要看见她。”
她一哭,鲜于峰就跟着难受,马上半搂半抱地带回楼上住处。
吴小清披头散发追了几步,见他有方唐两个帮手守在门边,这才退了回去。
紫陌受了莫大的委屈,哭成了泪人儿。
鲜于峰心疼万分,不停替她擦眼泪,但怎么都擦不完,便抱着她,柔声安慰:“估计她在外面受了气,回来才发疯,不是你的错。紫陌乖,别哭了,当心哭坏身体。”
紫陌哭得更凶了。
清风堪舆馆里,吴小清渐渐冷静了下来,回想起刚才的举动,她自己都觉得惊讶,怎么对小师妹下那么重的手。天知道,她一直把她当亲妹妹看待的。
“吴小清,你疯了吗?”她望着满屋子狼藉,后悔莫及。
紫陌也认为她是疯了,怕鲜于峰回头找她算账,抽泣着替她开脱:“师姐……师姐平时不是这样的。你不要怪、怪她。”
鲜于峰没做声。
她又断断续续地饮泣道:“我最近,总、总觉得在屋里不对劲,感觉有什么不好东西对着我们……师姐肯定是被影响到了,所以脾气不好……你千万不要怪她。”
鲜于峰只道她一心为吴小清开脱,揉着她的脑袋,爱怜地道:“傻瓜。她是风水师,能通阴阳,什么东西敢在她面前作怪。”
“不,是真的。”紫陌哭道,“我们门口有恶物顶心!”
所谓恶物顶心,是指门前或者窗前、阳台被灯柱或者路牌,天线等物体垂直冲射过来,主家人身体不利,压力过重,脾气暴躁。
紫陌怕他找大师姐算账,情急之下找随便编造了个合情合理的借口。却不知吴小清是风水师,岂会疏忽大意被这种恶煞所伤。
鲜于峰知道她此刻还不忘维护师姐,愤愤地道:“即便有不妨事,影响不到她。那个泼妇,以前惹我也就罢了。现在竟敢动我的女人,这次绝不轻饶她!”
紫陌听到“我的女人”几个字,心中既是欢喜又是难过,哭得更厉害了。
鲜于峰不知道哪里说错,手足无措地道:“乖,别哭了。你哭得我心里难受,心疼你。”
都说女人是水做的,紫陌眼泪便如决堤的洪水,怎么挡都挡不住。鲜于峰急了,双手捧着她泪眼滂沱的粉脸,低头猛地吻在了那诱人的小嘴上。
哭泣声顿时被吞没,紫陌睁大眼睛,忘记了挣扎,“他又强吻我!”
杨千嬅的歌声从窗户钻进来满屋子回荡:“如果吻下去、吻下去,白发可否变乌黑。如果吻下去、吻下去,人生可否不要因我而崎岖……”
方芳正打了热水来,预备给紫陌洗脸,看到这一幕,哐当一声,盆掉在了地上,水洒满一地,整个人呆立当场。
吴小清心里莫名的难受,又夹杂着没来由的暴躁,很想发脾气,但一想到刚才出手太重,不知把紫陌伤成怎样了,只得将爆发到火山口的脾气硬生生压回去。
而在她卧室窗前坐着的洪尘,无意中看到马路对面那家人的阳台上似乎有个什么东西正对着这边窗户。正对,不差一分一毫在冲着吴小清窗户正中。
出于风水师的本能,她马上联想到那应该是一个尖角凸起之物。
吴小清很快接到了二师姐打来的电话,说是可能有人设局害她。她一听那情形,立刻明白自己为何会暴躁冲动,不受控制的夸大情绪,动手打人:恶物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