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白色的发丝散落于风中,嘴角的血液已干涸成暗红色,胜雪的白衣已被染成血衣,手无力的垂落下来,为何最后会是这般的结局?炎千殇,你到底在做什么,这难道就是你心心念念所要的结局吗?
“司命若不执玄祭令君临天下,三国灭,万人逝,东荒天火焚之,往生绝。”炎千殇仿佛听到凤息在往生之渊传来的声音,原来竟会一语成谶,还是这般结局师父她早就洞察到,这一切,当真是自己一手铸就的吗?
炎千殇愤怒的推开身边的玄衣女子,恨恨的说道:“司命,你给我记住,今日、我炎千殇因此而白头,一念为魔,他日待我醒来之日,将集聚魔界之力血洗你东荒南国,报以我今日国破家亡之痛……”
炎千殇像是想起了什么忽然又肆虐的笑道:“我忘了,东荒的南国早已不存在了,哈哈哈……那你等我血洗你九重天宫。”
“炎千殇,你当真那么恨我吗?”司命踉跄的后退的一步,不解的问道,她怎么也想不到,最后她与他的结局,竟然是他恨她,他恨她。
“难道我不该恨你吗?南国覆灭,你就让三国子民陪葬吗?是你让我们往生众神各自散落人间,永远回不到往生城,随着人间的生老病死应劫而逝。不仅如此,你还让养你育你的师父,永远待在往生之渊,看着我们就此从这世间彻底消失,你于心何忍?司命,你到底是众神之神,还是万魔之魔?”炎千殇哀怨的看着司命,他不明白,她为何要这么做,这唾手可得的天下,她为何弃之不要?
司命张张合合着嘴唇,仿佛要对他解释什么,可终究还是让沉默吞没。
炎千殇,当初你有过选择的机会,只是你要的是南国的天下,而不是往生守护的天下。终究是自己最初的执念害了他,南国是我们的劫,其实师父她早已预料到了,所以她才入往生之渊,为的是我,也为的是你、青阑、雪瑾能够重回往生城,而如今雪瑾、青阑已形神具灭,凤息再也回不来了。
司命轻叹道:“炎千殇,既然你选择了就要付出相应的代价。”
炎千殇苦涩的笑着,嘴角干涸的血液仿如凋零的残花,“司命,其实我一点都不在乎这天下之主的位置,可我还是为了一个人去争、去夺,因为那是她想要的,为此我不惜任何代价。其实离开往生时我们就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哪怕最后我们只剩一人也会许你一个盛世太平的东荒南国。”
炎千殇颤抖的从怀中掏出带血的玄祭令,那染满雪瑾、青阑、自己血液的玄祭令,肆虐的笑道,“传说,得玄祭令者得天下,这天下我本就不稀罕,还给你,我无法给你一个盛世太平的东荒南国,也许你根本就不需要,所以才任由一切毁灭。”
司命弯下身,捡起碎裂的玄祭令,这雪寒凝墨之玉都能让炎千殇摔裂至此,可见,他有多恨?千殇,当真那么恨我吗?
血色的衣,银白的发,再不是当初那个风风火火的炎千殇,那么陌生却又那么熟悉。
一股巨大的灵力将司命与炎千殇当年赠予她的九弦幻灵琴弹开,落于洛城之外,那股力量充斥着戾气,愤恨的声音响彻整个东荒大地——也许,东荒南国只是你飞升的一个劫,可却是往生城难逃的浩劫,司命神君,愿你永生的生命里永远不会再想起这场劫,再见面,我们就是死敌,你死,或是我亡。
梦,戛然而止的梦魇,正如现实里他们的结局,也这般戛然而止。
司命神君于案前惊醒,尘世的司薄方写到半生,近来总频频梦见那一日的炎千殇,也许他体内的魔识已慢慢在苏醒,一旦他醒来,天地间会不会有一场劫难?
当初幻神奉命在她的幻境中得了凤族的封印之术,可让炎千殇形神具灭的封印之术,可这个不学无术却极得凤息喜欢的弟子,封印之术却异常的强大,合众神之力都未能近他的身,也或许是他体内的魔力加强了他的封印之术。
她忘不了雪瑾的封印之术,也忘不了炎千殇毁雪瑾封印之术的那场与青阑的厮杀,忘不了那日在雪凝国的荒芜大雪里除了白色就只剩血色,忘不了那日脱下一袭红衣换上一袭白衣的炎千殇,如果当初她不曾离开他,那么,是不是结局就会不一样呢?
五千年的相安无事,也许众神都慢慢遗忘了寂灭的往生,忘记了这个世上还有一个炎千殇终有一日会醒来。
炎千殇活着南国的梦魇里,不敢醒来,而司命却活在炎千殇的梦魇里,不愿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