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情像梅花开过
“说爱我!”可米偎在天泽的怀里调皮地撒娇央求着。沉默。“说爱我!”可米坏笑着不罢休。“不,米,原谅我,我只能说,我很喜欢你!”天泽的语气不留丝毫余地。
可米恋爱了,爱得义无返顾,爱得如火如荼。每天她都在心里千遍万遍地描摹天泽的样子,千遍万遍地回味他们相聚的每一个细节,瞧,可米又笑了,像个天真的孩子般幸福而甜蜜地想着心事。
天泽出差了,可米显得失魂落魄。天泽不高兴可米随便打电话,除非有非常重要的事情。“我想你了算不算重要的事情呢?”可米自言自语着…“算,一定算,对我来讲,想你想到心痛,难道还有比这更重要的事么?”下定决心,可米拿起电话熟练地按下了一串号码。
认识天泽纯属偶然,而可米把它看作缘分。
可米是妈妈的娇女儿,平时凡事不操心。这次新房子装修本也不想参与,可妈妈说好女儿,不想把你的美术才华施展施展吗?可米这才动了心。朋友帮忙介绍了一家装潢公司,利用下班时间,可米专程跑了一趟。
一个年青干练的女设计师小王接待了可米。小王热情洋溢的介绍,细致入微的询问,独具见解的设计思路跟可米的想法很合拍,可米满意,事情定下来。
天泽是这个店面的经理,这是在后来的接触中得知的。初相识的那一刻,呵,可米至今想起来还不免觉得自己有点不可思议。相信一见钟情么?如果你现在问可米,她一定不容置疑地向你点头。
那天,小王只是礼节性地引见了一下,是的,再随意不过了,或许只是握握手就应该结束的一瞬间,而可米,竟然心动了。她自己都不敢相信,人生若只如初见是这般美好,美好得简直如梦如幻。
天泽,说不上英俊但潇洒,说不上博学但健谈,最最重要的,天泽有着优秀男人不可或缺的幽默感。看得出,他的员工对他充满尊重与赏识,他是那种颇有女人缘儿的男人。
那夜,可米失眠了,手里捏着天泽的名片,几欲冲动地想打个电话,但终觉太冒失了,只好作罢。可她抑制不住怦怦跳动的心,她找不到一个合适的理由让自己平静下来,她满脑子都是天泽的音容笑貌。可米恼恨自己的一反常态,她在心里暗暗地骂自己没出息。
房子的设计图出来了,可米利用一个下午的时间与小王交换意见。天泽走过来的时候,可米心跳骤然加快。天泽不过例行公事般过来看看,而可米感受到他近距离的气息,紧张而激动。
或许每个处于恋爱阶段的女子都天真至可爱,勇敢至无畏。可米竟然敢打那个电话约会天泽了!她要把她的悸动她的爱慕她的相思合盘托出,她要他知道,她爱他!
只是一杯咖啡的时间。天泽始终善意而又不可捉摸地看着可米微笑。可米呢,这个准备好一肚话的傻孩子此时竟然一个字都说不出口。相对而视,可米觉得一直这样坐下去就已经很好很满足了。“装修设计还满意么?”天泽打破了尴尬。“是的,感谢你们。”可米尽量放松。“你的眼神泄露了你的秘密。”天泽狡黠地一笑。可米腾地一下脸红了,局促不安。“可是…你了解我么?”天泽注视着可米。“不,我不想问,我只想告诉你,我好喜欢你!”说出这句话,可米如释重负。“唉,你这个傻丫头。”天泽轻叹一声,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可米看不到这些,她眼里跳跃着快乐的音符,她心爱的人儿就在眼前,面对面说着话,她表白了自己的心意,他知道了她的感情,想想呵,这是件多么令人愉快的事啊!
那以后,可米总会找各种各样的理由联系天泽,他想听到他的声音,更想看到他的人,这种渴望啃噬她的整个人整颗心,她无法控制自己的感情,她有时觉得自己痴情得可怕。而天泽好像一直都很忙,没有过多的时间回复她,也很少出来应约。有时候,可米会在那间咖啡屋等上整整一个下午,她舍不得离开,她怕在自己转身的瞬间与天泽擦肩而过,她怕天泽找不到她,她相信天泽的眼神里有爱的光芒,只是他不说而已。患得患失。可米时而快乐得像只小鸟,时而又惆怅得形容憔悴,这都取决于天泽的态度,热情或是冷漠。
“离我远点好么?我不是你想象中的白马王子。”
“抱抱我好么?哪怕只有一次,就在此时。”
可米什么都不想听,她只想在自己的童话世界里完成一个瑰丽奇幻的梦。
“说爱我!”
沉默。
“说爱我!”
“不,米,原谅我,我只能说,我很喜欢你!”
人在走,生活在继续,有些故事注定没有结局。
血上蝶
三月的江南,细雨蒙蒙。
碧沉的江面上,寒烟轻雾。一叶小舟徜徉着穿过桥洞,悠悠地远去。
若隐若现的山峦,绵绵不断,绕着湖水,飘啊飘。
“阿乔,我们去捉蝴蝶!”一个八九岁扎着麻花辫的小姑娘拉着旁边身上满是补丁瘦弱的的女孩。阿乔低头看了看满满的菜篮,这才放心地回道:“小青,我们去那边。听说有好多蝴蝶的。”
俩个小小的身影消失在山野之中。
“哎呀,小青。我被蝴蝶咬了!”阿乔握住手臂急叫。小青跑过去,顺着阿乔所指发现一只浑身通红的大蝴蝶停在树叶上。“啊——好痛”阿乔突然晕倒,身上长满了小红斑。小青又急又怕,不由双腿一弯,蹲下来哇哇大哭。
阿乔醒来,一张俊逸白皙的面孔毫无预兆地闯入眼帘。阿乔一下子怔住了,她从来没看见过这么漂亮的脸。小青红红的眼里绽放出兴奋,“阿乔,你活过来太好了!漂亮的大哥哥救了我们。”阿乔看着小青圆圆的脸上尽是快乐,不由轻轻地笑了。
小青吱吱喳喳地缠住那男子,可爱天真的表情让那男子眼角满是宠溺的笑容。阿乔突然有点讨厌起小青的活泼调皮。她红扑扑的脸蛋和漂亮的衣服令阿乔十分沮丧,她讨厌自己的丑陋,讨厌自己贫穷的家!阿乔抬眼看着那锦衣华服的男子,多么希望能像小青那般缩在他的怀里撒娇。可是,内心的自卑让她没有勇气站在他的旁边。阿乔低下头落魄地远远站着。男子一脸温和地走过来,弯身抚摸着阿乔的头,柔声道:“以后不能抓蝴蝶了,知道吗?”阿乔感到心跳加快,僵硬地点点头。男子直起身,转过去对一旁的随从吩咐道:“留几个人送她们回家。”
不知从哪里突然冒出来的勇气,阿乔飞快地跑到男子的马前,声音带丝乞求,“能不能留给我一样东西?”男子一愣,随即笑了笑,挥手退下围过来的随从,摘下腰间的一块血玉,抛给阿乔,“这个送你。好好保管啊。”说完,潇洒地策马奔腾而去。阿乔捧着血玉,痴痴地站在山野之中。
暖风拂过柳梢,吹起一片涟漪。草木欣荣,繁花追逐着绵绵的楼台亭阁。精致典雅的楚王府在这片春光灿烂里显得安详却热闹。
阳光透过窗扉,洒下斑斑点点。妆台前佳人对镜贴花黄。
“姐姐,你真美。”丫鬟蝉儿一脸惊羡。
阿乔凝望着镜中的自己,纤眉大眼,唇若施脂,白皙滑嫩的肌肤晕散出一抹娇红。这倾国倾城的美貌啊!阿乔在心底重重的叹息。要是没有当年那场际遇,现在的自己会是怎样?阿乔抬眼看着蝉儿,曾经的自己也是她这般吧。蝉儿小眼薄嘴,貌不惊人,眼里总有深深的自卑。所以,那次和王爷外出游玩见路旁奄奄一息的她可怜便收下了。虽然现在一切的荣华富贵要付出惨重的代价,但我还是幸运的。阿乔看了看自己,愉快地笑了。
这一笑,羞退了阳光,惊飞了鸟儿,连窗外的繁花都黯然失色。阿乔高傲地站起身来,眼里神采飞扬,“蝉儿,收拾下,陪王爷练剑去。”
空旷地场地上,一个飘逸洒脱的身影在阳光下飞舞。他优美的剑姿,灵活的剑法在落英缤纷中恍如虚无飘渺的梦幻,天地之间只有这完美的画面。阿乔静静地立在树下,深情地看着这个一生只会爱的人,楚王喧。楚喧停下来朝阿乔微微一笑,灿若星辰的眸子里盛满了宠爱。阿乔向前温柔地为他拭去汗水。充满英气的剑眉,狭长的桃花眼,刚毅有型的脸此刻正洋溢着暖暖的笑容。这张脸,活在心底八年了!
楚喧一把抓住阿乔的手,放在唇边轻吻,戏谑道:“佳人试汗,回味无穷啊。”阿乔娇羞着抽出手,嗔道:“王爷就晓得拿阿乔作笑。”楚喧双眉一扬,弯起嘴角搂住阿乔,低头在她耳侧轻语,“那可知道的不止这些。”阿乔一听,顿时羞得双颊通红。楚喧看着她娇羞可爱的模样,不由心情舒畅大笑着抱起阿乔,朝房中走去。
蝉儿默默地望着阿乔与楚喧的亲密,心有点涩涩的。是嫉妒吗?蝉儿茫然地摇摇头。
阿乔远远地看见湖边的那座亭子里有人。蝉儿小声道:“兰妃娘娘在那儿。”兰妃,之前盛宠的女子?阿乔扬起笑容,风姿万分地朝亭中飘去。
一个细眉圆脸的少妇,衣着高贵,此刻正斜倚着护栏眼带怨恨,“昨晚王爷还是宿在狐狸精那儿?”少妇转过头盯着身侧的丫鬟,语气尖锐。
丫鬟忙退至一边,颤抖着道:“回王妃,是的。”
少妇的脸有些扭曲,长长的指尖镶进了肉里,“贱人。”
阿乔款款走进亭里,笑道:“兰妃姐姐,谁惹你了?”兰妃看阿乔过来,心生厌恶,刻薄道:“最近府里来了些肮脏杂类的人把这空气都给熏浊了。”一个丫鬟一不小心洒了几滴茶水在兰妃裙上,兰妃大怒,扬手甩了一个耳光,骂道:“你个什么东西,卑贱下流,凭着几分姿色就想爬到我头上,做梦!”被打的丫鬟嘤嘤低泣起来。
阿乔眼里飞过一丝阴冷,仍堆起笑容,“姐姐小心气坏了身子,这点小事也就罢了。”兰妃冷哼一声,“我是担心府里那些低微下贱的人不知天高地厚,妄想麻雀变凤凰。”说完,摇摇曳曳地走了。
阿乔望着兰妃消失的方向,嘴角凝起一抹冷笑。
几日后,兰妃得奇病,无治即逝。
一月后,王府莲妃得奇病,不治而逝。
又不几日,一侍妾疯,投湖而亡。
顿时,王府谣言四起。有人传说众妃死前都看见过一只血红的蝴蝶,定是府内进了妖邪。也有人说是新娶的蝶妃不详,招来灾难。
“姐姐,那些人真坏,竟冤枉你!”蝉儿大声地为阿乔抱不平,“姐姐这么天仙般的人儿,怎会害人呢。”
阿乔浅笑着自行褪去衣裙,迈进洒满花瓣的浴池。退下蝉儿,阿乔抬起手臂,嘴角浮起一抹凄美的笑。那娇艳欲滴的血蝶似要挣脱皮肤展翅飞翔。阿乔轻轻抚摸着手臂上那只血蝶,慢慢一路上移直至眼角。喧,你是我一个人的。不管付出多大的
代价也在所不惜!
不由想起楚喧每次看自己时那惊讶的表情,阿乔的心就充满了浓浓的快乐。喧,我终于有勇气和资格站在你身旁!曾经那个丑陋平凡的小女孩消失啦!阿乔高兴地拍打着水花,一串串笑声摇醒了风儿。
突然胸口一阵揪痛,一波一波袭至四肢百骸。阿乔苦笑着闭上双眼,咬牙忍受。得到什么,就要有什么去牺牲。
蝉儿远远地看着阿乔和楚王荡漾在湖面上。阿乔貌美如花,楚王风姿绰约,站在一起,真是一对壁人。蝉儿自卑地低下头,孤独地缩在一角。船头的那群丫鬟们叽叽喳喳开心地谈笑。蝉儿突然觉得自己很可怜。她抬头凝望阿乔,问自己为何没有她幸运?同样的身世命运却天壤之别。她隐隐恨起阿乔来。要是王爷看上我,一切就不同了。我可以扬眉吐气,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每夜的梦中,自己变成王妃穿金戴银风光无限。蝉儿倏地捂住脸,透过指缝偷偷看桌楚喧。他抱着阿乔,神情若有所思,似察觉到了什么转眼看向这边来。蝉儿吓得连忙埋起头,凄凉地想着,他那般高贵,怎会看上自己?
到岸了,阿乔靠在楚喧怀里骄傲地走在前头。蝉儿跟在后面,望着楚喧气宇轩昂的背影,心跳莫名加快。楚王下令,丫鬟们自行玩耍。蝉儿失落地乱逛,心里一遍遍地想自己只不过是个卑贱的丫鬟。不知不觉中却闯入一片幽深之处。繁华盛开,色彩斑斓的蝴蝶翩翩起舞。这是神仙居住的地儿吗?蝉儿彻底忘记了自己的不快,举步融入花海,尽情地追逐花儿的气息,蓦地撞进一个男子的怀里。抬头竟是楚王。
蝉儿惊呆了,傻傻地盯住楚喧一动不动。楚王轻声问:“你叫蝉儿?”蝉儿愣愣地点头,不知所措。楚王见她这副呆呆的样子顿觉有趣,伸手托起她的下巴却被一直愣住的蝉儿一把打掉。蝉儿跳出楚王的怀里,离得远远的,恢复平日谦卑的神情,“奴婢刚才多有失礼,望王爷恕罪。”楚喧看到她卑微的神情,刚才那精灵般的模样转瞬即逝,心头无名地冒出一股怜惜。楚喧细细地打量眼前这低眉顺眼的丫鬟,虽然她没有阿乔那般美貌,柔妃那股温柔,但她身上散发的那种飘渺孤寂的忧伤和深深的自卑令他感到熟悉,不想放开。这是第一次为一个女人心开始揪痛吧。楚喧走向前紧紧抱住了蝉儿。
阿乔觉得自己要崩溃了。她摔碎房里所有花瓶,那清脆的碎裂声让她干到一阵快感。喧,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我不惜一切地爱你,你却转身和别的的女人好,而且还是视如姐妹的蝉儿!贱人,我恨你!喧,你是我一个人的,任何人都别想夺去。阿乔放声长笑,一声声痛彻心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