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容易吗?
答案是肯定的。毕竟这点权利,人类还是可以掌握的。可是死,也要找个好点的理由不是吗?
当女人睁开眼睛的时候,眼前是一个宽阔的背影,依然是那头黑发,充满杀气的站立着。她的泪水一下涌出了眼眶,不管面前站着的是人还是怪物,她看到这熟悉的身影,依然是忍不住泪水长流,虽然她说不出话来,但是女人的心,却一下写在了她的脸上。
在她的身后,两具残缺不全的尸体,是被手硬生生撕开的。
“我说过了,你要好好的活下去!”他的话语还是那么硬,但在此刻,却显得那么的温暖。
面前这个满脸横肉的长官看起来并不那么好说话,实验室的气氛比往日来得更冷。
“长官,小孩子拿来做实验,不会有什么,”实验员思索了一下脑海里的词汇,努力的在跟面前的横肉沟通,“不会有什么不好吧?”
横肉白了他一眼,伸出厚大的舌头舔了舔自己的嘴唇,用他那让人难以入耳的声音说:“不要以为我不知道,韩敏在这里的时候你们做了些什么。你们所做的,比我现在让你们做的,好象更加的让人难以接受,更加的不好吧?”
听到横肉故意去强调不好吧这几个字时,实验员心里一阵恶心。
“我告诉你们,既然我接手了你们这个实验室,那么做什么都得按照军方的指示来,而军方的指示,”横肉看着刚才那个实验员,冷笑起来,“就是让这些孩子接受你们的实验。”话音落下,身后的军人将手中的枪唰啦一声拉开来。
实验室里的人面面相觑,心里的感受,比当初开始拿成年人实验时更加的复杂。
横肉很满意的看着这些不吭声的人,右手一挥,身后的军人就将孩子带进了空闲的10号仓。
“报告长官,实验体已经准备完毕,请指示。”一个谄媚的实验员突然大声的站起来。
看到立刻就有人对自己的地位作出让人满意的反应,横肉笑了起来,走过去拍了拍那人的肩膀,赞赏的看了他一眼。
“这不合规矩!”刚开始的那个实验员站了起来,眼睛盯着横肉,毫不动摇的眼神。
横肉没有说话,只是转过头看着他。
“孩子是我们人类的希望,他们是下一代,没有他们下一代,就算我们到了救赎地,我们拿什么来使人类延续!?”实验员的情绪有些激动。
站在门口的队长往前走了两步,横肉转过脸去,微微点了下头,示意他不要过来。
“以前拿成年人来做实验,已经违背科学的精神了。所以韩长官总是提供一些受到感染的人,你知道我们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去实验去解剖那些我们自己的同类的吗?”实验员走到横肉的面前,“难道血盟真的堕落成要用希望来换取无用的知识的地步了吗?!”
横肉笑了,他走到10号仓前,对这个激动的实验员说:“既然要用孩子来做那些非人的实验,那肯定是有原因的。你们都是血盟优秀的科学家,我是不会对你们做出什么有伤害的事情的。”横肉说完这句话,向门口的队长点了点头。
队长带着两名士兵,向剩下的9个仓走去。
“你们要做什么!”那个实验员有点激动,而其他的人也死死的看着队长和那两名士兵。
“那是我们还在实验的尸体,你们不能对他们做出什么违反血盟法律的事情!”
队长手中的卡在门边一划,门往上快速的打开,门内的尸体楞了一楞,往门口走来,带着血迹,脚步蹒跚。
队长划过卡后就走到一边,两名士兵举起了手中的枪,一阵猛烈的枪击声,伴随着尸体临死前的呻吟,响起在这个实验室里。
长长的十秒过去了,捂住耳朵的实验员往9号仓看去,尸体已经被打得稀烂,拼凑不出原来的形状,而它的背后,那堵墙,已经很密密麻麻的子弹孔覆盖了。
军人的脚步并没有停止,他们接着往8号走去。
“你们住手!我们可以向血盟高层控告你们这种非人的行为!”
横肉又笑了,他拿出了一只雪茄,并没有点燃,而是衔在嘴里,嘲笑的问:“难道你们之前的所作所为,就是人类应该有的?”
实验员语塞,楞在那里。
这时候,枪声又再响起。
“我告诉你们,”横肉伴随着枪声,迈着步子走到门口,“以后这里的实验,都是用这些未来的希望。谁要是拒绝,我会像现在对待这些尸体一样对待那些小孩子。”
韩敏坐在桌子前,看着刚才一个实验员悄悄递给她的条子。
安也在她的屋里,看着浴室。
韩敏脸上的神色并不自然,安知道,她也知道发生了什么,所以她只是盯着浴室看。
“你想用吗?我相信你屋里的浴室并没有这么舒服。”韩敏收起了条子,勉强撑起笑容对安说。
安没有回头,她也不愿意回头。现在回头,就会在韩敏的脸上读到一种不舒服的东西,这种感觉她不喜欢。所以她点了点头,表示想用一下韩敏的浴室。
自从那次袭击以后,韩敏的屋子已经被收拾干净,并且由专业的工程师来重新维修了一次,现在的屋子,让人感到很宽敞,明亮。这点倒是很合韩敏的胃口。
安并没有羞涩,而是大方的在门口脱下了衣裳。韩敏坐在桌子前,看了看安的背影,心里一阵感叹,为什么别的女人都可以那么的漂亮,连皮肤也这么的好。她不禁低头看了看桌子上自己的手,苦笑着摇了摇头。
扑哧,一个监视员流着鼻血冲了出去。身边的两人怪异的眼神盯着他的背影,“他怎么了?”其中一个问。另一个滑着凳子到刚才那个人的位置,看了看屏幕,扑哧,他也跑了出去。
剩下这个,瞟了一眼,回过头感叹的说:“哎,这些小子,没见过世面。”
安在浴室里洗着身子,她的丈夫很喜欢她的胸部,安想起这点,脸色不由得微微一红,花洒拿到胸前,任由水从胸上冲下,让肌肤感受着热水的温柔。她轻轻的搓着自己的身体,好象是回到新婚初夜的那天,她将自己的身子洗得干干净净,还喷上了母亲送给她的昂贵香水,慢慢的走向自己的丈夫,那个让他始终无法忘记的男人。
安闭着眼睛,在回忆着,那些一点一滴的记忆在她心里翻起。
认识他的时候,是在大学,他在篮球队上担任投手,那一记漂亮的三分球使他的球队夺到了那个赛季的冠军,看着他最后那灿烂的笑容,她的脸像是发烧似的红着,身边的女友看出她的窘迫,轻轻的拍了她,“这个周末我有个派对,他会来。”看着女友的眼神,她灿烂的笑了,犹如他的胜利微笑。
第一次亲吻,是在雨天,他顶着大雨到了她家,送来一个小巧精美的盒子,她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只漂亮的水晶天鹅,她很喜欢,因为那是她在一次旅游途中,在某个偏僻的小镇上所看到的,可惜这个小巧的家伙,却价值不菲。他为了她,用自己暑假打工的时间,辗转去到她所说的城镇,用打工的钱,买下了那只美丽昂贵的天鹅。她捧着盒子,眼圈红润,不顾父亲和母亲诧异的眼光,扑到这个满身湿透的男人身上,深深的吻了他。
安笑了。
第一夜吗?现在想起还是那么的面红心跳,安的思绪远远的回到过去。他点上了七支蜡烛,蜡烛是红色的,旁边是个小小的果盘,里面放着葡萄和苹果,那是刚洗过的,在烛光下依稀能看到晶莹剔透的水滴,他有个老唱机,那天他放上一支黑色的胶碟,那首歌很美,沙哑的男声,柔和的钢琴,还有一点点雨夜的浪漫,他笑着对她说,那是我的声音。她坐在床边,勾住他的脖子,羞涩的低下头去,没有听到衣服摩挲的声音,只有那么一丝激动,一丝甜美,在心头荡漾。
安笑着睁开了眼睛,回忆起那么ji情的记忆,让她这个步入中年的女人仍是感到十分的羞涩。
可是就在这一刻,安的表情凝固了,她拿着花洒的手松开来,那花洒落在地上,响起清脆的撞击声,喷洒的水在浴室里四处飞溅着。
韩敏用力的拉开了门,手里握着枪,“怎么了!?”
韩敏的表情也凝固了,眼神在安身前的那个身体上定住。
一个美丽的女人赤身luo体站在他们面前,很美的女人。
但是这个女人,确实之前被韩敏亲手击毙的那个女人,艾德华的女人。
他站在那里,身上的杀气久久散不去,在他面前的那些尸体们,有些孱懦,却又舍不得面前的美味,一时竟然举步不前。
女人在他身后,盯着他的身体,那还是残缺不全的身体,失去了左手,也失去了大片的肌肉。可他,他是怎么活过来的?
他伸出右手,向后,女人微微一楞,将手中的刀递了过去。
刀是好刀,经过这么久的血肉洗礼,刀口并没有豁开,反而是染上一层绿油油的亮光,锋利无比,是这把刀的意志。刀柄不长,却是刚好一只手能够握住,他的手,那些已经缠绕在刀柄上的布条早已破损不堪,一条一条的垂下来,随着风,轻轻的飘动着。
“你用刀不错,可是我这把刀,不是这么用的。”他没有回头,只是丢下了这句话。
一道光扬起,他已经冲了上去。刀的破空声尖锐嘶叫着,像是活了过来,没有障碍的,他将面前那几个停在那里的尸体砍成了几段,没有停歇,甚至看不清楚动作,稍远一点的尸体被他踢飞了起来,在空中破碎了,那些腐烂的器官和肉伴随着液体,洒了一地,像是一场酸雨。
“啊!!”他大声的吼叫着,握刀的右手一拳挥了出去,打碎了前面的头颅,接着高高举起,用力的拉下,把另一具拉成了两半,只剩骨头的左臂狠狠的戳向身后靠拢的那具尸体,直入大脑。抽出那截断骨,右手用力一挥,刀如弓箭,穿过远处的一具尸体,牢牢的钉在尸体背后的岩石上,刀上竟然没有一丝肉屑,紧接着转身,右腿飞起,脑花溅起。
女人就这样坐在那里,傻傻的看着他的屠尸秀,仿佛这个男人的重生,就是为了让这些更多的罪恶回归地狱。
剩下的尸体就在这看似很长,却很短暂的时间里结束了它们愚昧而残忍的一生。
他停下来,看着远方,身体微微的起伏,慢慢的呼吸。
四周的躯体没有一具再站起来,只是一些手或者脚,神经反射的一阵一阵抽动,在那些黄色的液体里。
女人环顾着四周的残渣,却没留意他已经走到她面前。
“辛苦你了。”他的语气罕见的温柔起来。
泪水是多余的,女人站起来,紧紧的抱住了他,抱住了那具不完全的残躯。
他的胸膛已经湿润,是血,是酸液,是泪水。
扬起那张还健全的脸,他深深的吐了口气,看着远处屹立着的地方,右手拍了拍女人的背。
“带我去血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