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大人费心!这苏州州府笨拙,他要在几日内充补一份账册,必定会来各司要账目,李俊李大人,您难道也没走心?”
“是下官失职,没有及时发觉苏州州府的过失,只信了他弄丢账目要重做一份,就没再多想!”
“是吗?官印你倒是盖得舒坦!只是这两份册子上几司账目都有所更改,想必是得了风声,怕查出端倪,才改了的吧!”那边薄度不愧是练过的,只看了几眼便瞧出花样。
“王爷,这说话断事凭个证据,不好冤枉了下官啊!”
“冤枉定是不会,我家王爷可是火眼金睛!”宿人能不能不要这么当着外人称赞我像猴子,瞧你占了便宜那得瑟样!念在你护账有功,本王不和你计较。
“王爷,这真账目一看便知盐运数目过小,为了达到朝廷规定的款数,他必定动用了私路,此外,铁项、米项都有问题,新册子改得匆忙,将每个数据都扩大到正常范围,独独忽略了今年苏州的时疾,米项、盐项本就该与往年有大不同,大波动,数目不正常才是最正常的。却在这账本上一如往常,分明是假意篡改过!”
“哈哈哈哈!李大人,白大人,你们以为本王一开始放任那苏州州府回去,不怕他走漏我要查账的风声?我还怕他不透露给你们呢!你们果然放任我去偷账册!谢谢各位这么些天陪本王唱的这出好戏!你们一改账目让我发觉端倪,再改账目,倒把马脚露了出来!李大人,这里账册里头的好花样还须本王一一为你指出来吗?”
“大人这么急把人家叫来做什么呀!热坏了人家您可要好好补偿补偿!”我这一番慷慨言辞还没喘上气,屋外院里倒是传来一记尖亮的女声。好姑娘,你可来的真是时候!
李俊已是衣衫尽湿,双眼大睁,瞧那样子恨不得把佳人一把抓来剪了舌头,谁知那话匣子一打开还就关不上了,完全不知屋内已是箭拔弩张的阵势,还在一个劲儿叨叨:“大人,您这八哥在我那呆了几天,人家都快被他吵吵死了!”好家伙,敢情八哥儿在您那,您这是我亲生的啊,对我这么好?
“啊!”李俊已是火烧了眉毛,想要冲将出去,被宿人一个利索抬脚,绊了出去。
“娘啊!”那女人一进门见一屋子的人凶神恶煞板着脸,自己心念的李大人又迎面摔了个狗吃屎,吓得花容失色。任我走上前,架了那八哥儿过来。
“咳咳!”白谬之也紧张,他能不紧张吗?
我看了他一眼,又转头逗那八哥,剥些花生送给它吃,“好八哥,吃了咱的东西,可要好好帮咱说说话!”
“好好埋在院子里!嘎!”八哥真懂人心,一件着李大人的面儿就开始学话,“嘎!嘎!院子里!嘎!”
“乖孩子,再说点让我高兴高兴!”我乐颠儿颠儿得连忙又喂了它一些花生,它倒是连壳都能自己剥,李大人训练得当啊!
“白大人!白大人!白大人!嘎!”这八哥嘴里刚吐出这个名字,那边白谬之已经要扑上来了。
“白大人,听人家说完嘛!和一只鸟这么计较的,怕也只有鸟人了吧!”宿人掩着嘴偷笑。这嘴够歹毒。
“嘎嘎!白大人!送十万两白银!他……嘎!请他救我!嘎”好八哥,讲义气!
“王爷王爷!请王爷明察!下官与此案并无关联!下关只是来查案子的!王爷明察呀!”眼看着他都要抱我大腿了,我这女儿家的名声还要不要了,连忙那宿人挡在面前。
“外头的人听着!本官是大理寺左少卿薄度,本次奉命来与永漱王爷翻查苏州贪污一案,你们李大人与钦差白大人勾结,犯下有辱朝廷的事儿,你们若是还想留着项上人头,就眼睛明敞些!知道该跟了谁!”李俊见屋外多少眼睛盯着,便直接道破,让盐运司的人自己闹翻去!
“王爷!薄大人!小的们也只是奉命行事,并非所愿啊!请王爷饶命啊!”
“小的们知道李大人将贪来的财宝藏在哪儿,小的们这就给王爷去找来!”
“王爷英明!小的们在李俊手下办事,一家老小的命都在他手里攥着!我们不能不听命于他啊!”
“你们!吃里爬外的东西!”李俊见已无力回天,也只好怒骂手下无良。
“乖!乖!本王自然知道你们辛苦,既然你们清楚李俊把收受的财物藏在哪,便去取出来吧,顺道告诉苏州州府,让他派人来,将功补过,他清楚自己现如今的处境!”
就这么曲折的把案子破了,牵连出一串儿苏州府的官员,还顺带拉了几个京中要职下马。江浙这富足之地,免不了有些人存着贪心,人心不足蛇吞象,他们以为逃过了上次的审查,就万事大吉,没想到我这不顶用的女王爷会杀他们个回马枪!
也多亏了他们举荐那个呆子当了苏州州府,本想找个不碍事儿的人在上头顶着,方便他们暗箱操作,可没想到那州府身边的师爷是个明白人,演技派实力派!前脚苏州州府刚出苏家大院的门,他后脚就来投诚,给出了个一石二鸟的好主意。白谬之想当然以为我查案查得光明正大,却不晓得我暗地手脚更多!
苏家老爷因为被前州府扣了个贿赂的帽子,盐运使等人也怕查到自己头上来,将近年从盐贩子处进私盐、不走官道走私商的买卖扣在苏家头上,从中贪下大把官家银子。只是账目没有改得细致。苏家白白受冤,他们到继续做起背叛朝廷、偷鸡摸狗的事儿。
案子收尾工作我全权扔给薄度。我只在苏家大宅里研究养生,苏半夏身子还在调养,我老想笑他比女人坐月子还麻烦,却又怕了他的脾气,不敢冒着被板着脸瞪着眼的险。
这日,宿人与我闲聊,“你可是早早就知道了法子,还不说?”
“哪儿是呀,我也就是顺着薄度的话多想了一两点,再加上我七八分的演技!”
“白叫我和匹人瞎操心!你竟想了一路的法子过来的!”
“你当我平时干吃饭不做事儿啊!话说那苏老爷子还没到吗?这王上下令让他们回府已有快一个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