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桶水泼下去还是没反应,烨恩这才慌了,不就擦个药么,难道把人擦死了,“你也算有福了,本殿下亲自为你擦药……只可惜啊,福薄了些……”后面几字,后面的暗卫侍女倒了一地。
还是青暖提醒去请夫人。
待云初赶到,宁止已经只剩下半条命了,那罐药本是宁止的外敷凝脂香,每日只需涂抹少许于心室之上既可,云初看去,榻上的人半身都被涂上了,“凝脂香是用外域凝香花所炼,花有些毒性,不可多涂,涂抹多了恐要害人性命。”
云初摇头,亲自动手为昏迷的宁止清理起身上的药,又给他送服了一粒续命丸,宁止的气息才渐渐平服。
公子孝辰站在门外,看着云初对宁止的细心,相见这么久,床都上了,何曾对他如此过,思及此心中一阵怒火难消,手搭上面前烨恩的肩,莫名其妙的给了她一个肯定的眼神,那意思分明是‘干得好,下次记着弄死,爹会很开心的,还有重赏,国库里随便挑’。
烨恩回以他一个明了的眼神,‘明白了,父皇,女儿也知你近来受的委屈’。
两父女眼神异常委屈,烨恩更甚,对着宁止那双暴怒的眸子走近云初身边,从身后熊抱住她的腰身,“娘亲,责罚女儿吧,是女儿不好,不懂乱抹了……”语下甚是惹人怜爱,加上那双目光灼灼的大黑眼,更是让云初没法发火,更不说责罚什么的了,不由自主的抚上那张略带稚气的小脸,“不懂,那还责罚什么……”女人的语下甚是娇纵,宁止哑语泪眼汪汪的看着差点害自己性命的歹人,还有那不争气的同门师姐,几句甜言蜜语就将他的生死不顾了,心顿时寒了一大片。
这时褚无烟匆匆到来,在公子孝辰耳边耳语几句,便见两人匆忙转身离开,连烨恩都被褚无烟一指一勾一并带走。
东院,彩云轩
“这遂城的守军都是干什么吃的!……连城门外已集聚了五万叛军都还浑然不知……不如,十哥,你连夜带着彩妹妹离开吧……”褚无烟担心的说,脚步来回游走在书房里。
“有备而来,能走多远……但朕是没想到短短几年,竟让他做大了去……”公子孝辰眼中波澜不惊,就像陈述的语气,平淡得很。
他,自是指那个被他十年前夺了太子封号,五年前又连同他母亲一起贬至少阳城的公子轩。
“我已派段玉连夜赶往西关调军,大概五日薄野与端木柏既可抵达……但这五日,靠守城的那些几千废物如何抵挡得住……”褚无烟愁上眉梢,见他却一脸悠闲庸懒,连一旁的烨恩与他父亲也是一个样,毫不担心,两条腿叠在一起晃荡,抱着一盘干果,吃得津津有味,褚无烟心中发苦,这天下可是你们爷两的,真是皇帝不急王爷急。
这时却听得公子孝辰的声音幽幽传来:“烨恩殿下,这天下迟早是你的,对外,臣与民对你是颇有意见,对内,爹爹对你是饱含期望的……”眼中灼灼热气,誓要将她的眼泪引出,明知是他一贯的哄骗伎俩,她也是只得奉陪到底的,“父皇,明说便是。”
“你看当朝女储亲自领兵,将叛乱平息,也掩了悠悠众口,你看如何?”
“还过得去……”虽然,是要她上阵杀敌,但确实是个立威的机会。
“那便将你王叔的令牌给你,明日就上城楼,如何?”
“你们两真阴险……”烨恩阴鸷一笑,还是站起领了命,待她走后,褚无烟立刻关上门,擦去额头上的冷汗,刚才多怕那个人精看穿他们的诡计。
“十哥,我还是担心烨恩,如果薄野他们未及时赶到,烨恩会很危险的。”
本这次出游,他们也早已接到暗卫送回的密涵,轩侯在遂城附近埋下重兵,只等他们一来
便血洗遂城,然后在一路北上,攻入王宫,夺取帝位……褚无烟本想取消此次出游,可公子孝辰却说照旧,意在给她一个锻炼的机会,一个真正的帝王不能只留在王宫批批奏章,亲征也是帝王之路,亲历战争也是作为帝王必须要经历的,就连她的母亲也是从小在军营长大,十几岁便成了所向无敌的将军,作为她的女儿,烨恩自是难逃。
“这次跟出来的暗卫有多少?”
“大概一千人。”
“你将他们分拆打散,混进守军中,他们都是以一敌十之人,上了战场必是能帮她的,估计守个数日也是可以的,明白了吗?”
“是,弟弟明白……”
清晨,荷花池畔
云初左顾右盼着那个小可爱的出现,可是在布完菜后等来的却是那袭黑袍……
“怎么是你?”她有些惊讶他的出现,“那个……孩子……在哪?”
“上城楼了……”一句简单的回答后,他便自坐在了石桌前,端起了那碗本是给烨恩准备的青菜粥,喝了起来,她是拦也不是,不拦又心疼,自己四更天就起来熬的粥,昨夜那个人跑来缠着她,说早上要陪她用膳,云初心里一阵暖意,天还未亮就起来熬粥,还炒了一碟面,还有些下饭小菜,就等着她了。
“为什么上城楼?……”
“要打仗了。”
几句话,一大盘炒面已经没了,他将空碗递给了她,“在盛一碗。”
“哦……”她接过,眼光还停留在那扇大门上,期盼着什么,也许她会来呢,转睛一想,“打仗关她什么事!”她加重了语气。
她差点跳起来,“打仗关她一个女孩子什么事!”她知道,这座院子里有太多秘密,每个人都是那么神秘,有些事她不敢问,也知道自己不能问。
“她要带领守军抵抗叛军。”他又是不疼不痒的回答。
“胡说!女孩如何能领军,而且她有什么权利去领军!”她笑着摇头,他立刻就从一个色狼,变成了一个说大话的人。
他慢悠悠的喝完第二碗粥,放下碗筷,眉目凝敛的看向她,手指捏住她的下巴,与之对视:“你觉得我是做什么的?在你眼中……商人?百姓?官?军?还是……”他停住了话,放开她,搬正她的身子,强迫她仔细看自己,“你觉得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