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唐英的真面目是怎么样的?吕漫骤然想起了唐英的惊雷、酒气、**……脸色不由一阵青一阵白地微微变化,究竟这是不是唐英的真面目呢?如果是的,那么那个热血,守护,专情,深情的唐英又是谁?
黄副将这样子帮助唐英,明显的对唐英不抱有太大的信心;那么,他的懦弱,软弱也就是真的了?如果是真的,那么她以后还真的不知该怎么面对他。
“他不是像你爷爷那般英勇神武,热血沸腾的人吧?”瞎子歌替她解释。
把唐英跟她爷爷比较?那简直不可能,便肯定地点了点头。
瞎子歌也不再问其他,双手轻轻地离开吕漫的肩膀,在一旁抱着头躺了下来。
此时,明月偏西,四更天已到,四周静寂无声,仿佛整个山头也不存在战事似的,仿佛强虏已经退去了似的。但是,瞎子歌知道,这正是强虏要再起攻击的预兆。
吕漫趁着这宁静的一刻,重新把唐英的前前后后思考了一番,想黄副将为了让他接近自己,不惜用上女人珍贵的贞节,让人难以接受;想他为了留住她,坚决不出兵救瞎子歌;为了得到她,甚至出动了最粗暴的行为。
她感怀他爱她的深厚,强烈;可是,这却离她欣赏他的本性似乎越来越远。其实,他只要一心挂牵战事,专心备战,那魅力就会不期然地散发出来,她早就被他那股英气所吸引;相反,他专情于爱情这方面,用上了接近地痞的手段,确实是让她反感不已。
“那么,你呢?我对你的身世还是很迷糊,你真的是孤儿?你们怎么知道我奶奶隐居在荷花镇的?”她黯罢了唐英的事情,又想到瞎子歌的份上,瞎子歌近来对她的感情,似无还有,若即若离,忽然爆出凌厉的枪法,睿智的谋略,失明的双目能够夜视,流浪儿的身世背景迷离,俨然要她重新去认识瞎子歌。
瞎子歌知道她想问什么,他也微叹了一口气,说:“如果和唐英相比,我也不是个光明磊落的人,你所问的一切我都有苦衷,还不到时候告诉你,但是,我保证,我绝对不会伤害你!”
我绝对不会伤害你!八年以来,他除了帮助她,哪里来的伤害?吕漫绝对相信这句话,有了这句话,她就可以躲在一个丰满的羽翼下,她还需要什么证明吗?
她扭头也望向明月,心里在偷偷地窃笑。有这样的话,就算他爹是大盗,他娘是大贼,又有何妨呢?
忽然,后面传来一阵密集的马蹄声,踏破了许多军士的残梦。
“千总,好像是将军的援军!”探子马上飞扑过来禀报。
探子能够听到,他也听的见,但是,最重要的是强虏也听的见。瞎子歌心中一骇,这时候来支援,可不是什么好事,连忙一手接过侍卫的铁枪,扭头问吕漫,“他有说过这时候来支援吗?”
吕漫也惊讶地摇了摇头。
瞎子歌在她摇了第一下的时候,就已经扑到山边,朝东边的山道眺望,果然发现有尘土飞扬的迹象;而西边山道这里,强虏们的人头也开始涌动,明显的准备作战。
瞎子歌不由得眉头一皱,在山道上,那可是强虏‘黑色铁骑兵’的绝对领域,要是一轮攻击上来,唐英那些兵马退无可退,死伤的会更加多。
回头招来一个探子,对他说:“我们放你下去,你马上劝他后退三里,退上山上扎营,等天明再配合咱们作战。”
说毕,招十来个军士,把那探子像他之前那样,用山藤由山边放他下去,“你可以骑那匹赤马去。”
他还一指在一旁的“火药味”。
但是,不需要骑马了,唐英的军队已经来到百步之外,他就轻跑了过去,拦住唐英,絮语了一番。
唐英从算命相士知道,吕漫这样子西去的话,她会一去不复返,便回城连夜点齐人马,倾巢而出,前往相助瞎子歌,其实是为了带回吕漫。
这一次他要是把她带回去,一定会先把她遣回荷花镇,等待着自己凯旋归来。
正当他意气风发地跑在前头的时候,不料有探子来对他说,要他退后三里,往山上扎寨,待天明再作打算。
他目前最重要的就是要找到吕漫,哪会有后退的道理?
“有见过吕姑娘吗?”他反问探子。
“有。”探子如实作答。
知道了吕漫已经安全到达,唐英又心急着要见她,“那么她现在在哪?”
探子不敢隐瞒,便回身一指,“就在那山边上,正在和林千总在一起。”
正在和林千总在一起,这句话大大地打击了唐英,在一起干什么?此时他脑海里尽是一些肮脏污秽的想法,不由得也不打招呼,拍马就朝山边奔过来。
“林歌!你出来!”来到山边,他漠视前面强虏攒动的人头,只管冲着山上大喝。
吕漫走到瞎子歌的身边,俯瞰了一下山下,便看见了唐英;瞎子歌不由仰天悲叹一声,他这次鲁莽,可要大事不妙了。转而站起来,也冲唐英一喝:“将军!前面山道的防御工事已经被强虏占领,你得赶快后退,不要被他们盯上了!”
说话间,前面不到百丈的强虏防寨,“蓬”一声巨响,推倒了寨门,果然一排不着痕迹的马影一闪而出,像是黑夜里的精灵。
这不是“黑色铁骑兵”是什么?瞎子歌连忙冲唐英大喝,“快回!双层牌刀兵防御!”
唐英也听见了那声巨响,愣看了一下,连忙调转马头冲向本阵,也照着瞎子歌说的喊:“牌刀兵前面防御!”
目睹着“黑色铁骑兵”悄无声息地从眼前掠过,瞎子歌不由叹息一声,急忙回身对后面的兄弟们吩咐下去,“传我军令,全军立马攻下山去,牵制强虏!拯救援军!”
说完,径自拉着吕漫的手,跑回了“黑云”的面前,披上了那侍卫的铠甲,飞枪架也不要了,就迳自先上了马,然后把吕漫也拉上了马背。
“你就呆在我的身后,咱们一起杀下去,杀回荷花镇!”
“嗯!”吕漫毫不避嫌地紧抱着他的腰,愉悦地应了一声。要回荷花镇,绝对不是走回去,跑回去,是要杀回去!只有主动出击,才能自己掌握自己的命运,才能自己掌握自己的人生。
吕漫在林歌的身后,没有铠甲,没有枪,也能够感受到那种自己掌控命运的强烈感觉;她再也不相信光靠防守就能够回到荷花镇的童话了。
林军刚集合起来,山下的强虏也早早了发动了新一轮的攻占,这次的兵马,约有三千多人,明显的比之前的多,明摆着不让他们两军合拢。
瞎子歌不用眼去看,也知道山下已经鏖战起来,要是不快些去拯救唐英他们,那几千兵马一定会全军覆没。
别无他法,只好强制突击了。
他忽然扭头问后面杂役营的传令兵,“竹箭已经完成了吗?”
“杂役营已经赶工完成,分派到每个弓箭手的手上了。”后面的传令兵抱拳禀报。
原来,他们之前一番苦战,弓箭手上的铁箭已经用完,只好改用竹箭。
“好,传令下去,把竹箭醮上火油,向山道上的营帐给我尽情地射!”瞎子歌决定先用火攻,混乱敌军,也要用火攻中断他们联系,让唐英先应付着前面的强虏;他应付完这山坡上的强虏,相信山道上的火势也已经扑灭,这时候再给前面的强虏一个腹背受敌,至少还能够救下一半的军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