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军士见来人连挪前两步也懒得挪,一看就是杨真身边娇宠惯养的近卫,也深知杨真肯定又想到什么法子要折磨唐英他们,再看看那在火光中耀眼的令牌,哪里敢再有半点怠慢,便叫狱卒开了门,把两人撵了出来。
“出来吧,杨将军派人来接你们了。”军士一起哄笑起来,除了他们会心杨真会做些什么,也替自己不再盯着他们而开怀。
瞎子歌与唐英双双拉着手,慢慢踱了出来。
“伸出手来。”狱卒这里拿来两副手镣和脚扣,准备给他们锁上。
忽然,瞎子歌暗中掐了唐英的手心一下,把手往前一伸,就在狱卒要把他扣上的瞬间,他一把夺过镣链,把狱卒狠狠地推向那十几个军士身上,再用镣链到火把从墙上打落地熄灭了。整条过道顿时陷入漆黑一片。
而漆黑的世界,是瞎子歌的光明世界。
“走!”他迅速走到吕漫的身边,一把拉上她的手,从手感里,他更加肯定这个就是吕漫。
吕漫见那么多人看守着的,肯定瞎子歌就在那对面的牢房里,心里也安乐了不少。然后,她也不动声色地等着那些军士把瞎子歌撵出,她看见了瞎子歌,心里更是激动。他们还没有死,她又可以看见他们了。这么多年,都是瞎子歌救她,今天,她终于也可以救他一回。
岂料,瞎子歌居然突然发难,推到狱卒,走到她的身边,温柔地牵上她的手,和她一并跑向了牢房外。
吕漫来救他,唐英很是高兴;但对于逃狱,他还在犹豫不决,但一瞬间瞎子歌把火把灭了,把他一下子拉下水,他也只好抢得狱卒的佩刀,在漆黑中胡乱挥舞了一番,伤及了不及的人,但见瞎子歌已经在前面唤出走的信号,连忙紧跟而上。
外面还在用膳的狱卒还没有反应过来,三人已经一阵风似地逃出牢外。牢房的深处已经乱作了一团。
跑到牢外,唐英惊讶吕漫也跑得飞快,“吕姑娘,你的脚已经好了?”
“嗯。”此时此刻,容不得他们促膝谈心,吕漫便长话短说,轻哼了一声,眼睛则瞟向瞎子歌的脸庞上。
瞎子歌听了也很是欣慰,他借着月光一指牢外近院墙的地方,“走,爬墙走。”
见两人还精神尚佳,吕漫也很安慰,此时,无论他们走到哪里,她也要跟着去哪了。
三人快速跑到墙根下,“你先上!”
瞎子歌说罢,先把唐英顶了上去。再把吕漫传上去,最后由唐英拉他一把越墙而过,两人因为没有锁上镣铐,行动倒也便利。
此时,守卫已经传来了喊抓逃犯的声音,衙内顿时乱哄哄了起来。
墙后是大街,此时正是华灯初上,到处都是红男绿女,灯火通明。两人虽然衣服邋遢,却也只好将就着穿过闹市,直往城门跑去。
既然是要逃狱了,那就继续往城外逃去吧,反正这里也就是一个虎穴。
“朝侧边的城墙去,那里的兵少!”
经过那一次环城跑马,吕漫比唐英还要熟悉城墙除了四大门外,在角落处,也有步梯可上城墙。
有逃犯潜逃,探子马上通知四城门守将,着他们严守城门,不能让逃犯出城。四守将知晓了,马上分布军士下去,严加防范。
瞎子歌他们一行来到角落时,正有一小股军士从城墙上走来这城角的塔楼处。这时候,是该上去还是该隐藏?
要是隐藏的话,那小股军士可能不会那么快离开,而且,后面还有其他士兵追来;要是冲上去的话,那就难免一场厮杀,久了,会引来更多的士兵。
唐英两人就这个问题,也顿时愣了一下。
“不能藏,后面越来越多了,杀出重围才有一线生机!”瞎子歌厉喝一声,顿时惊吓了上面的士兵。
纷纷挺枪奔过来,可此时,瞎子歌已经冲到前面,一把按下他们的枪头,腾起双脚朝他们的面门踢去。
“啊,啊……”一连数声惨叫,他们还没有反应过来,纷纷中了瞎子歌的脚而倒地一片,害得瞎子歌的一只靴子也给踢飞了,只剩下白袜。
后面的唐英拉着吕漫赶上来,厉声喝去:“我乃唐振之子,今天我为奸人所害,请你们放我一马,大家同是皇朝中人,我们的敌人是强虏,我不想伤害你们!”
那群士兵听了,不由得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瞎子歌趁唐英跟他们对话之际,捡起他们遗在地上的长枪,拧下两支的枪头,一支一支地往外面的城墙下扔去,不一会儿,扔出了一条滑杆来。只见一支长枪枪头插地,两支没有枪头的在中间相叠,最后他把后面那支枪头向上,用手压着,不让它们中间散开。
“快!漫你先下!”他一把拽过吕漫的后领,让她双脚夹住枪杆,双手紧握着,慢慢地滑下去。
“那你呢?”吕漫仍然不无担心地问。
“我会武功,随后用跳的也行,你甭管了,快滑下去!”瞎子歌此时看见在另一条城墙上,又跑来了一大队士兵,步梯下也聚集了不少的士兵,有些已经冲了上来。他不由气急败坏地冲吕漫一喝,但言辞之间,关切之意仍然洋溢而出。
吕漫心中一暖,也不再多问,依言滑了下去。
唐英说完,也不理会那些人懂不懂,趁他们一呆之际,也争先恐后地跃过瞎子歌的前面,顺着他准备好的滑杆,滑了下去。
电光火石的瞬间,三路人马一起跑到瞎子歌的跟前,齐齐把数十支长枪,弓箭指着手里还捏着枪头压着滑杆的瞎子歌。
瞎子歌想提起枪反击,可唐英还在那滑杆上不紧不慢地滑下,心里不由一憎,放开那枪头,由得它们散开,摔死唐英。
松开了手,还是无法反击,数十杆枪已经指满了全身上下,外面还弓箭,还有大将在虎视眈眈;往后瞟一眼,约三丈高的城墙,也已经不容许他纵身一跳了。
万般无奈,瞎子歌只好仰天悲叹了一声,举起双手,任由他们处置了。
“来人,把他给捆绑起来!”有将军一声令下,后面几个衙差早就等候在那里,此时一拥而上,把瞎子歌五花大绑。押下了步梯,把没有靴子穿的瞎子歌推推搡搡地朝府衙走去……
却说,瞎子歌那边一松手,果然也吓了唐英一大跳,但是,他毕竟也练过武功,况且他已经滑到一半,就在那临时滑杆将倒未倒之际,剩下那一丈多高,他回身一跳,已经稳稳地跃下了地面。
“你把那杆子弄倒了?”吕漫见那些枪杆也随着散落,不由大吃一惊。
唐英刚站起来,听到她的声音,心中大安,却就这样一问,怔了一怔,“不是我弄的,是林歌松手了。”
“他干嘛要松手?”明明是瞎子歌一手建立的,他怎么会松开?怎么会不想下来了?吕漫不相信,走过来圆眼怒睁地盯着唐英,让唐英在黑暗中也感觉到她的愤怒。
唐英吓的机械地点了点头,猜说:“可能被抓起来了。”
“什么?”难以置信的可能,令吕漫的声音顿时提高了十倍。
就在这时,在前面的城门中,忽然“格格”的铁链巨响,城门的吊桥被缓缓地放下,后面恐怕会有追兵赶来。
唐英见状,连忙拉过惊愕的吕漫猫着腰地潜走,“快,咱们先隐藏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