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漫只好脸有愠色地重新坐了下来,不时冷眼地瞟向他。却发现他已经摘去了战盔,露出了那高挺的鼻梁及光光的额头,除了嘴角那一抹坏笑让她有些不自在外,倒也有几份男儿的英气;细看之下,那深邃的眸子,就像一个幽深的黑洞,有着一种神秘的吸力要把她整个人也吸了进去。
“没错,这马儿是我吓停的,咋了?他差一点儿就撞倒我的奶奶了,你不知道,奶奶从小就把我拉扯长大,要是她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一定不放过你们。”吕漫连忙避开他那诡奇的目光,自己率先交代了。
“我不觉得我自己有错,你把我抓进来,是不对的。”她又说。
“如今大军压境,兵荒马乱,这些当官吃朝廷俸禄的人不知道国之将亡,还四处去横行霸道,策马撒野,真是一群酒囊饭袋。”说到这里,她顿觉自己有些失语,不由得惊瞥了那唐将军一眼。
那唐将军的笑容果然顿时敛住了,刹那间,房里的空气也为之一凝。
吕漫又不得不摞起了拳头,在警戒地怔看着那小将军。
不料,那青年将军却在这时候,轻轻地脱去战袍,露出浑身雪白的内衣,羞得她别过脸去。
半晌,又没有了动静。她再偷偷地回望过去。那唐将军却在这时,站了起来,向着她笑着走了过来,她也不由地站了起来,暗握着拳头,以防他要是想对她不轨,就给他的鼻子狠狠地捶过去。
那唐将军走到她的面前却不停下,又迳向着房门走去,她的眼珠子也随着他看去。他走到房门后,忽然停了下来,回头问她:“你会吹箫吗?”
吕漫怔了一怔,被他的突然开口呆了一下,“会!一点点。”
唐将军却又不再问下去,迳自在房门上敲了三下,外面的士兵顿时把房门推开。然后他让开了一边,继续冲吕漫微微笑着,却少了许多的邪魅。
“让我走?”她盯着他那深邃的眸子,尝试猜了猜他的意思。
唐将军不回答她,又迳自走回床沿坐下来,回身盯着她痴痴地看着,犹如在看一个翩翩起舞的情人。
“那,我走了?”吕漫不再猜了,便试着大步地迈出了房门,见门外的士兵也不拦她,她便更加从容地走到外廊,离开那个郁闷的厢房,离开那个不怀好意的将军。
此时,夜幕已经降临,外面却有些街坊举着火把,把衙门照得如同白昼。她走到镇衙外一看,原来他们一直都在外面支持着她,等候着她,包括瞎子歌。
“四婆没事吧?”她看见了瞎子歌,才舒心一笑,走到了他的面前。
瞎子歌也报以她一笑,“没事,好着呢。”
这时,人群中忽然让开了一条通道,一个健壮青年气冲冲地走过来,关切地问她:“漫,俺刚从山上回来,就听说那将军把你关在他的房里了,怎么了,你有没有吃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