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认栽。
其他人是指望不上了,风淮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归,罹歌说过要来找自己,不过他被困在冥界哪会那么容易就闯出来,只能靠自己。
“该死的,对待犯人还得有个提审过程呢,一直关押算怎么回事啊!”
她皱着眉头趴在窗户的栏杆上向外张望,琢磨半晌,终于锁定了挂在远处正前方的金黄大钟,这口大钟貌似是族内用来在紧急时刻召集成员的。
手中的紫色弓箭受意念召唤,遥遥对准了大钟顶部,她眯起眼睛,蓦然松开手指。
天生精准的箭法在这一刻发挥了作用,不偏不倚射断了钟身和钟顶的交接处,金钟轰然落地,发出了惊天动地的嗡鸣声。
绮凉得意地收手,转身寻了个舒服的地方坐下,等着若星待会儿来找自己算账。
俗话说的好,主动出击是最好的制胜良方,与其在这里眼巴巴地干坐着,还不如直接挑衅。
她叶绮凉怕过谁啊!
不出所料,若星果然来兴师问罪了。
“连传令金钟你也敢乱动?”他阴着脸,“怎么做到的?”
绮凉很随意地取出弓箭在他眼前晃了一圈:“用这个。”
“看来我还真是小瞧你了。”
“被你这么说真是讽刺,我这实力在你面前基本上就是白给。”
“既然心里清楚,还不老实点?”
她白他一眼:“要杀要剐也不给个准信,最可气的是连饭都不让吃饱,换你你受得了啊?”
若星冷然道:“我从没见过哪个俘虏像你这样嚣张,而且还分不清形势地讨价还价。”
“如果我乖乖听话,你会放了我么?”
“不会。”
“那不就得了!”她故意提高音量,“反正我都这样了,干脆也不让你们消停!”
“难道人类女孩都和你一样无理取闹么?”
她轻哼一声:“我谢谢你,这叫据理力争。别以为你是大长老就有什么了不起的,风淮还是族长呢,也没见人家总端着架子啊!”
若星闻言,眸光微暗:“你见过我们族长?”
“是啊,不过我知道,你肯定不会相信的。”
他沉吟片刻,低声道:“说点具体细节。”
“你们族长银发金眸,是个罕见的大美男,心灵手巧,而且性格比你温柔多了。他口味比较清淡,不怎么喜欢吃辣,他还偏爱靠窗的房间,说那样视野开阔。他和火玉族长的关系很好,但属于纯洁的友情,最重要的,他们两个都比较倒霉,被大魔女翎月心的缚魂铃削去了大部分力量……”
“够了!”若星及时遏制住了她喋喋不休的趋势,“你果然认识族长,还和他很熟悉。”
“那是必须的。”绮凉的表情看上去理所当然,“我听火玉说过,除了以实力为尊的白蛇族是个例外,你们这几个族系都是非常看重荣誉观念的,并且视忠诚为基本信仰是吧?”
“不错。”
“那我就放心了。”这样至少不用担心有人会落井下石,因风淮火玉实力被削弱而篡权,“你们族长出了点问题,暂时还不能回来。”
“我要怎么保证你说的是真话?”
绮凉怒道:“刚才不都证明过了吗?”
“那只能说明你与族长熟识,却无法作为是敌是友的判断依据。”若星仍是一副严肃冷淡的模样,转身准备离去,“晚饭待会儿我会派人送来,你就暂且安心呆在这里吧,一切等我查清楚再说。”
眼睁睁看着大门再度被重重关上,绮凉气得在原地跳脚。
什么叫“一切等我查清楚再说”,查个屁啊,她哪有那么多时间可以耽误。退一万步讲,真等他查出个所以然来,估计翎月心早就把妖界夷为平地了!
“若星是个大混蛋!”
绮凉之前的想法很正确,罹歌在短时期内确实是没办法和她会合了,他如今正处在冥界的绝心殿,沉默等待着翎月心所谓的接见。
四面烈焰环绕,黑雾纵横,丝丝阴寒之气透骨入体。
四大魔兽化作人形,齐齐站在不远处,时刻提防着他会突然出手,毕竟曾经左翼神使的名号,给人的压力还是很大的。
“你们说,主人会不会取罹歌神使的性命啊?”说话的是青方孔雀,一个眉心有着雀翎印记的美艳女人,“哎呀,可惜了这么帅的男人。”
白发独角阴森森地笑着:“主人不可能杀他,否则就不会等到今天了。”
“不杀他,难道还留着他再生祸端吗?现在的罹歌神使,已经和以前不一样了。”青方说着,眼波流转地看了麒麟一眼,“麒麟哥,你做事从来不会出差错的,这次怎么疏忽了?那个在人界勾引神使的小贱人呢,怎么没带回来?”
麒麟还没回答,一直静默无言的罹歌突然抬手,金色光箭呼啸着擦过青方耳畔,深深没入她身后的墙壁内。
“呦,神使生气了呢”青方怔了一怔,随即掩口娇笑,“怎么,我叫她小贱人不对么?连我们主子的心上人都敢抢,简直是不想活了。”
罹歌冷哼一声,不再理睬她。
“那个叶绮凉看上去并不像个有心计的女孩。”麒麟低声道,“不过她长得和主人一模一样倒是真的。”
独角道:“一个小姑娘而已,还不至于对冥界造成威胁。对了骨龙,主人让你查的事情有头绪了么?”
骨龙是位苍白瘦削的高个男人,看起来木讷而漠然。
“主人也就是抱着试试看的心理,妖王投生到人界,完全没了特殊气息,哪里是随便就能寻到的。”
“唉,你果然不靠谱。”
“随你怎么想。”
麒麟抬眸朝远处观望片刻,蓦地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示意翎月心驾到,四人瞬间肃立。
不多时,强大的威压迎面而来。
罹歌起身,这样的气息,他太熟悉。
绝心殿的大门缓缓朝两侧打开,随后自浓雾中走进八位冥界的伴侍女郎分立两边,随着女郎手中的轻纱飘然轻落,娇小的身影便映入他的视线。
多少次念念不忘,梦里辗转反复都是她曾经巧笑嫣然的面容,这一次,她终于真实地站在了他的面前。
一袭如墨黑衣肆意渲染出高贵而凌厉的气场,她就那样似笑非笑着负手而立,仿佛无论再过多少个两百年,也依然如最初相见那般,傲视众生,冷艳无双。
他有了一瞬的恍惚,几乎以为自己见到了绮凉,然而他早已不会再犯那种错误,相同的外貌下透出完全两样的气质,灵魂迥异,怎能认错。
望着她那双能洞悉一切的眼睛,罹歌发现,自己已经无话可说。
“怎么,你我难得相见,竟然连问候都吝啬了么?”翎月心淡声道,“你可知道自上次鸣沙山一别,我一直在等着这一天。”
“一直等着这一天?”罹歌苦笑,“为了亲手杀掉我么?”
“你何必这么说。”
“我只是在陈述事实。”
“我若要杀你,你断然活不到现在,你觉得凭你目前的实力,还会是我的对手么?”翎月心眸光渐冷,“罹歌,不要找借口,倒不如直说,你根本不愿见我。”
罹歌凝视着她的脸,眼底隐有悲伤的光芒划过,但很快便融入一片寂静,不留痕迹。
“见了又如何?你绝不会同意放弃自己的立场,我也有自己必须坚持的东西,我们除了相争,再无其他的后路。”
她轻轻摇头:“罹歌,你已经不是原来的你了。”
“也许吧,但是你一直都是原来的你。”
“你这么确定?”
“因为你这两百年来从来没有改变过,所以才会做出和当初一样的决定,而我不同,我不会让过去的事情重蹈覆辙。”
翎月心微笑着点点头:“嗯,我听明白了,你准备像当年那样,再次把我关进血炼狱,让我永世不得翻身,对吧?”
这句话真真切切直戳罹歌痛处。
就像他非常了解她一样,她也很清楚如何开口才能准确刺中他的弱点,只要他对她的歉疚和怜惜依旧存在着,那么在这场精神博弈中,她就能永远立于不败之地。
“可是罹歌,你错了,我不会再给你伤害我的机会。”
暗黑光芒形成如有实质的垒墙,将两人完全笼罩。
绮凉在睡梦中隐约听到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她茫然睁开眼睛。
面前站着一个高大的男人,银发金眸,样貌俊美。
“风淮?”她豁然起身,兴高采烈地攥住他的手,“你是怎么找来的?”
男人没有回答,只是若有所思地看着她。
“你不是风淮。”绮凉蓦地清醒过来,这个男人的确长得跟风淮有些相似,但是细看依旧可以分辨得出,“谁啊你,干什么冒充风淮来骗我!”
男人唇角微扬,似是觉得好笑:“我自始至终都没说一句话,是你自己胡乱猜的,现在反倒怪我骗了你?”
绮凉语塞,想想也着实是鲁莽了,千盼万盼惦记着风淮赶紧回族放自己出去,结果乍一看就认错了人。
“好吧是我不对。”她郁闷道,“没吓着你吧?”
“没有。”
“那能不能告诉我你到底是谁啊?来这找我干什么?”
从外表上看,这个男人应该也是雪翼天狼,既然同族,必然和若星有关系,说不定还是若星派来为难自己的。
想到这里,她顿时警惕起来。
男人低头,细细观察着她蓦然变得谨慎万分的神情,温然笑了笑。
“你叫叶绮凉是吧?不用紧张,我不是来找你麻烦的。”
“坏人一般都这么讲。”
“呵呵,我听若星说,你和风淮很熟?”
绮凉哼了一声:“我凭什么告诉你啊,你还没回答我刚才的问题呢。”
他悠然道:“我是风淮的父亲,风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