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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中美关系的发展

一、中美双方互设联络处

1972年2月,尼克松访华和《上海公报》的发表,震动了世界,开始了两国关系正常化的进程。1972年6月19日至23日,美国总统国家安全事务助理基辛格第四次访华,周恩来和其他负责人同他进行了会谈。1973年2月,尼克松连任总统,决心在中美关系上再前进一步。当月,基辛格第五次访华,在两国领导人的会谈中,重申了1972年2月《上海公报》的各项原则和为实现关系正常化所共同承担的义务,双方一致认为现在是加速关系正常化的适宜时机。为了推进这一进程,改善联络,中美双方达成了在双方首都互设联络处的协议,这不是正式外交机构,只是工作班子。中方首任主任是黄镇,美方是资深外交家布鲁斯。

同年11月,基辛格第六次访华,毛泽东会见了他。14日,双方发表新闻公报。明确指出:中美两国关系的正常化只有在确认一个中国的原则的基础上才能实现。中美双方宣布继续扩大联络处的工作范围,并采取措施为进一步发展两国贸易创造条件,为促进中美两国关系的正常化而继续努力。但是,就在这个月,“水门事件”发生,尼克松的总统职能受到损害,不可能在中美关系上有所作为。

二、中美关系的几年徘徊

1974年8月至1977年1月是福特任美国总统。他接替尼克松后,对华政策没有进展,对苏继续执行缓和政策。这几年,中国国内政治也比较动荡。虽然福特在口头上强调美国继续遵循《上海公报》的原则,希望实现和中国关系正常化的目标,也有一些具体表现,如1974年10月11日,美国众议院通过的一项授权法案中,实际上废除了1955年1月下旬国会授权总统为阻挠中国解放沿海岛屿可决定径直同中华人民共和国作战的议案;1975年12月福特访华,毛泽东主席接见了他,美方保证致力于在《上海公报》的基础上完成对新中国的关系正常化以及1976年2月他又表示要采用所谓日本方式来解决台北一北京问题。但总的来说,中美关系是冷淡和停滞的。

中美关系停滞不前的根本原因,是由于美国对华政策不想作根本的转变,不肯放弃控制中国台湾省、干涉中国内政的帝国主义政策,中美关系的症结还是台湾问题。如1972年以后美台关系还在发展,1973年财政年度“美国通过信贷方式的售台武器计4520万美元,1974年达6000万美元,1975年预算为8000万美元。美军军事顾问团驻台人数,到1972年1月止,仅减员18人。到1974年6月,约有5145名美国军人在台湾。在这几年中,美国还同意台湾生产美国的F—5E式战斗机。在外交方面,美国1974年又派一新大使前往台湾任职。1972年到1975年,台湾在美国的亚特兰大、堪萨斯城、波特兰、俄勒冈、关岛设了5个新领事馆。

而在中美关系上,美国却不时制造一些事端,如1975年3月,美国国务院无理要求取消中国艺术团访美预演节目单中的《台湾同胞——我的骨肉兄弟》这首歌,最后导致中国艺术团取消访美。8月,又纵容和支持西藏外逃人员在美活动。11月,在将美国驻中国联络处主任布什调回国后,竟散布尚未对其后继人选考虑等等。

1977年1月,美国卡特总统就职,整个中美关系渐有变化。2月8日,卡特即同中国驻美联络处主任黄镇会晤,并表示美国“对人民共和国政策将以上海公报为指导”,目标是“关系正常化”。但是,另一方面,卡特又多次表示要“保证台湾安全”,实质上是美国在对外政策上仍强调以对苏关系为核心,在对华关系上搞所谓“平衡”,不愿迈出新的步子,还想从中维护美国的“战略利益”。

自《上海公报》发表后,中国政府一贯致力于增进中美两国人民的友谊,致力于中美关系正常化。但是,中国发展中美关系是有原则的,即必须在和平共处五项原则之上,严格按照国际惯例和准则、以中美人民的根本利益发展相互关系。在中美建交的具体问题上,中国政府在1973年提出“中美建交三原则”:(1)美国必须断绝同台湾的“外交关系”;(2)废除1954年美台共同防御条约;(3)从台湾撤出所有美国军队并撤除其军事设施。

尼克松虽然打开了中美关系大门,但他还未下决心接受中美建交三原则,福特时期和卡特总统的前半期也未下决心接受。例如1977年8月下旬,万斯国务卿对中国进行了一次所谓“探索性访问”,提出的建交方案中有两个主要问题:一是要中国保证不用武力解放台湾,这实际上是干涉中国内政;二是美国提出在台湾设立美国联络处和在北京派正式外交使团的“倒联络处”的方案,实际上要中国公开承认美台间可保持官方的交往关系。

对此,邓小平于9月6日提出:“倒联络处”方案等于是从美国原来的立场后退了,我们要求美国能从长远的政治和战略利益来考虑中美两国的关系问题。

随着这几年的交往,到1978年,形势又有了新的变化。首先是中国自粉碎“四人帮”之后,出现了安定团结的政治局面,国民经济正在恢复和发展;其次是中国同已建交国家发展贸易关系对美国刺激较大。特别是先后同日本、西欧共同体签订贸易协定,双边贸易发展很快,如1978年上半年,“共同市场向中国的出口比美国的出口多3倍,日本向中国的出口比美国的出口多5倍”。由于害怕被挤出中国这个拥有巨大潜力的市场,美国的一些财团发起了一个签名运动,在香港的一些美国资本家也联名上书,要求卡特下决心实现中美关系正常化。中国在国际格局中日见重要的作用,对美国统治阶级的政策选择产生了很大的影响。

1978年4月11日,美国总统卡特在美国报纸主编协会的一次会议上说,在实现《上海公报》表明的那些目标时,美承认一个中国的概念,同中国建立正式外交关系符合美国国家的最大利益。为了具体探讨美中接近的步骤,美国总统国家安全事务助理布热津斯基于5月22日至23日访华。在这次访问中,他强调了美国的三个观点:“美国和中华人民共和国之间的友谊对世界和平极为重要和有益;一个安全和强大的中国对美国有利;一个强大、自信和参与全球事务的中国对美国有利。”并表示下决心克服阻碍两国关系正常化的剩余障碍。

中国政府关于中美建交的原则立场不变,但是允许美国和台湾之间保持民间联系。1978年11月29日,邓小平对日本访华团谈话时表示:中美关系正常化取决于卡特总统的决断。关于实现两国关系正常化,我们提出的条件是“断交、撤军、废约”三原则以及同意按日本方式解决问题,即中美关系正常化之后,允许美国与台湾地方当局在经济、贸易和文化领域保持民间来往,但不能保持政府关系、外交关系。此时,中美建交谈判进入最后阶段。

三、中美建交及意义

中美建交谈判是1978年7月初开始的,经过反复交涉,1978年12月中旬,邓小平副总理会见美国驻华联络处主任伍德科克,达成中美正式建交的协议,双方决定自1979年1月1日起互相承认并建立外交关系,并商定中美建交联合公报提前于北京时间1978年12月16日上午10时(美国时间为15日晚上21时)同时公布。同时,两国还在分别举行的记者招待会上发表了声明。

建交联合公报宣布:“美利坚合众国承认中华人民共和国政府是中国的唯一合法政府。在此范围内,美国人民将同台湾人民保持文化、商务和其它非官方关系。”“美利坚合众国政府承认中国的立场,即只有一个中国,台湾是中国的一部分。任何一方都不应该在亚洲一太平洋地区以及世界上任何地区谋求霸权,每一方都反对任何其它国家或国家集团建立这种霸权的努力。任何一方都不准备同对方达成针对其它国家的协议或谅解。”双方将于1979年3月1日互派大使并建立大使馆。

美国政府声明:美国将在1979年1月1日通知台湾:(1)“结束外交关系”;(2)美国同台湾之间的“共同防御条约也将按照条约的规定予以终止”,即通知送达以后一年予以终止。(3)“在4个月内从台湾撤出美方的军事人员”。此外,美方还表示:“美国继续关心台湾问题的和平解决,并期望台湾问题将由中国人民和平地加以解决。”

中国政府声明:“台湾问题曾经是阻碍中美两国实现关系正常化的关键问题。根据上海公报的精神,经过中美双方的共同努力,现在这个问题在中美两国之间得到了解决,从而使中美两国人民热烈期望的关系正常化得以实现。至于解决台湾回归祖国、完成国家统一的方式,这完全是中国的内政。”对于这个问题,中国的立场是不可动摇的。

中共中央主席、国务院总理华国锋在记者招待会上专门提到美国售台武器问题。他说:“美方在谈判中曾提到正常化后美方将继续有限度地向台湾出售防御性的武器。对此,我们是坚决不能同意的。在谈判中,中国多次地明确表明了我们的态度。我们认为,在两国关系正常化后美方继续向台湾出售武器,这不符合两国关系正常化的原则,不利于和平解决台湾问题,对亚太地区的安全和稳定也将产生不利的影响。”售台武器双方互相争执,由于美国的顽固立场,最后没有达成协议。

中美建交是一个历史性的事件,对国际政治有着深远的影响和意义:

1.中美建交有利于中国人民“四个现代化”的建设事业,可以使中国从美国和西方获得更多的资金、技术、市场,加强文化交流,提高教育科技水平等。

2.中美建交有利于中国祖国统一的伟大事业,美国是世界上最大和最顽固干涉中国内政、制造“两个中国”的国家,现在美国不得不正式承认中国三十年来在中美关系上的原则立场,承认只有一个中国,台湾是中国的一部分,这不能不使美国及世界上制造两个中国的势力有所收敛,是这股势力所受到的沉重打击。

3.中美建交有助于维护世界和平和远东和平,中美人民的友谊也有利于中国和其它国家关系的发展,美国态度的转变将影响一批和美国关系密切的国家同中国关系的发展,有利于中国外交工作的展开。

4.中美建交是中国外交几十年斗争的结果,是中国国际威望提高的结果,三十年来的斗争终于迫使美国公开承认其对华敌视政策的失败。中国坚定的原则立场和灵活的策略相结合,推动了中国对外关系的发展,使中国在世界事务中的作用不断增强。

四、反对美国制订《与台湾关系法》

中美建交并不等于美国统治阶级甘心完全放弃对中国台湾的控制和对中国内政的干涉政策。在建交公报发表之日,美国政府声明中就埋下伏笔:“本政府将寻求调整我们的法律和规章,以便在正常化以后的新情况下得以保持商务、文化和其它非政府的关系。”1979年1月26日,卡特总统就今后美国与台湾的关系提出一项《与台湾关系法》的法案。

3月13日,经过修正的美台关系的立法议案——《与台湾关系法》,由美国国会参、众两院分别表决通过。按照美国立法程序,美国参、众两院联合委员会于3月20日就统一两院通过的议案的文本问题达成了协议,经卡特4月1日签署生效。

该法是一个干涉中国内政的法令。如该法中明确地表示“继续美国人民同台湾人民之间的商务、文化和其它关系”,删去了中美建交公报中的“非官方”一词,故意违反建交原则。其中特别重要的违约行为是:

1.为插手台湾制造根据,它认为“美国同中国建交中基于台湾的前途将通过和平方式决定这样的期望”,“认为以非和平方式包括抵制或禁运来决定台湾前途的任何努力,是对太平洋地区的和平与安全的威胁,并为美国严重关切之事。”美国要“保持抵御任何危及台湾人民的安全或社会、经济制度的诉诸武力的行为或其它强制形式的能力”。为此,“美国将向台湾提供使其能保持足够自卫能力所需数量的防御武器和防御服务。”

2.企图否认只有一个中国,否认中华人民共和国是中国的唯一合法政府。该法规定,美台之间在1978年以前有效的“条约”和“协定”除美蒋《共同防御条约》及其有关“协定”外一律继续有效。把美台间过去以“国家”名义签订的一大批“条约”和“协定”一字不改地保留下来。

对该法,中国政府是坚决反对的。在该法在美国国会讨论时,黄华外长于3月16日约见美国驻华大使伍德科克,表明中国政府强烈反对的态度。4月28日,中国政府又向美国政府提出了抗议照会,指出:“如果美国方面在台湾问题上不恪守两国建交协议,而怀有继续干涉中国内政的图谋,这只会给中美关系造成损害,对中美任何一方都不会带来好处。”

美国干涉中国台湾省的种种做法表明,台湾问题仍作为中美关系的一个主要障碍而存在,中国反对美国干涉中国内政的斗争将是长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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