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已经知道,人的需要和欲望是永不满足、无限发展的,低层次的需要满足以后,就会追求较高层次的需要。绝对快乐是由低层次需要的满足带来的,因而绝对快乐的获得过程只是一种生理的单调重复,不能实现快乐的升级;有价快乐是由人的高级需要得到满足所带来的,因而人生有价快乐的获得过程是一种自我超越、无限升级的过程。本书的第三章,已经描述过,心理需要是由心理缺失引起的,心理缺失会导致心理失衡。当人的某种心理需要或欲望通过努力而得到一时的满足时,这种满足就会给主体带来某一层次上的心理平衡,这时主体就能体验到精神快乐或有价快乐。然而,这一时的快乐是不够的,这会进一步刺激主体去反思、回忆和自我评价,使主体不满足于现状,想再次体验到成功所带来的有价快乐。可是,主体的心理已经建立了在这一水平上的平衡状态,不可能再退回到原来的起点上重新体验一次快乐,这也为时间和空间所不允许。例如某人已取得了一定层次的文化修养和学历,他已体验到了这一水平上的成功的乐趣,并建立了这一水平上的心理平衡。如果他就此罢休,停滞不前,这一水平上的心理平衡将会长期保持下去。他要想再次体验到成功的快乐,不可能退回到过去的起点上去重新感受一次现有的学历水平。所以,主体只有打破现有的心理平衡,去追求更高一级心理需要的目标,使自己的心理呈现更高一级的缺失状态,形成一种目标张力,通过追求新的满足,建立新的更高一级的心理平衡,才能再一次体验到成功的有价快乐。人生的理想,就是在不断创设新目标的引领下,不断追求成功而体验有价快乐,不断打破原有心理平衡和建立新的心理平衡,不断追求和满足新的需要中逐步实现的。可见,人生追求有价快乐的过程是无限的,也就是说,人生中蕴藏着无限的有价快乐等待着每一个人去开发和享受。
说到这里,我们应该明白,无论是绝对快乐还是有价快乐都是人生快乐的组成部分。绝对快乐有其生理基础,是人性化了的生物本能驱动的必然结果;有价快乐有其心理基础,是人性心理正常运动发展的必然结果。绝对快乐不仅是短暂的,而且是单调重复、不能升级的,更不能连续不断地发展;有价快乐不仅可以一个接一个地连续发展,而且是不断升级的,更是人生创造自我价值或社会价值的过程。所以,我们如果从上述意义去理解,本节开头的霍尔巴赫的“幸福只是连续的快乐”这句话就具有丰富的哲理性。本书认为对这句话的理解应该更侧重于有价快乐,因为有价快乐的连续获得是在人生目的的指引下的人生艰苦实践的结果,连续不断的有价快乐是人生幸福的源泉。所以说“快乐容易实现,而幸福则来之不易”就是这个道理。然而,人生的有价快乐也不是纯精神的东西,它是建立在一定的物质基础之上,是在人们物质性生理需要达到相对满足以后,人们才具有的一种更高级的心理需要和创价活动。所以,人生的幸福既具有一定的物质性基础,又具有丰富的精神性内涵。
综上所述,幸福是人对生活的状态和过程的整体的综合的感受,具有明显的稳定性和延续性;而快乐则是人对生活中某一方面的短时的或者是片段性的感觉或感受,具有易变性和短暂性。幸福寓于快乐之中,而某一种快乐则不能包含幸福的全部内容。最大的幸福莫过于对有价快乐终身的无限的追求。所以,幸福的人生就是创造价值的人生,也是充分享受心理快乐的人生。但是,由于不同个体的物质基础和精神基础的不同,对快乐的理解又容易产生某些偏差,就是对同一个事物也会产生不同的理解,这表明,快乐的获得还与主体的主观因素有关。
六、怎样创建幸福的人生
人生的幸福既不是由什么神秘的精神力量支配的,也不是由命运安排的,而完全是由主体自我创建的。前文已经表明了幸福与快乐的关系:幸福由一系列的快乐谱写而成;快乐包括生理快乐和有价快乐,人生真正的幸福来源于有价快乐。而有价快乐的连续获得是人生持续创造自我价值和社会价值的过程,也是主体自我发展和自我实现的过程。
快乐作为人的一种心理现象,它是人有别于外部感觉的内心感受,是主体对一定的物质条件和精神条件的主观心理体验。快乐与痛苦是对立存在的,它们都可以被人的意志所淡化,也都可因人的联想或想象作用而加强,所以,快乐与痛苦的程度常常因人的感受不同而表现出很大的差异。人对苦乐的感受是复合多向的,苦与乐都可以分为躯体的和精神的。躯体的和精神的苦与乐有一致的时候,那就是躯体的痛苦同时也就是精神上的折磨,躯体的快感同时也就是精神的愉悦。但它们之间的不一致也是常见的,有人以感官上的刺激来掩饰自己精神的极度空虚与痛苦,结果却深深地陷于悲痛之中;有人在自我超越、自我实现中历尽千辛万苦,但看到自己所取得的成绩,则感到其乐无穷;有人在为他人或社会所作的有益奉献中,虽然自己没有身体上的感官快乐甚至会有劳累的感觉,但却因为奉献有价值而自己在精神上感到无比快乐。这就是说,痛苦与快乐是可以相互转化的。
有人说,“学海无涯苦作舟”;有人说,“学海无涯乐作舟”。前者把学习当着苦,后者把学习当作乐,这就是苦与乐的转化问题。人做任何事情都会有一个过程。如果这个过程很容易就完成了,没有付出艰苦的努力和经历意志的磨炼,也就很难产生成功的喜悦。如果这个过程要经过艰苦的努力,需要意志与精神的巨大付出,那么成功后的快乐就会喷涌而出。付出的努力越巨大,收获的喜悦就越强烈。这时,苦就转化为乐。同样,人在安定的环境中,在取得一定的成就后,若耽于喜悦之中,丧失忧患意识,不再继续努力工作,也有可能很快失去因成功所取得的优势,逐渐走向成功的反面——失败,终究会品尝到刻骨铭心的痛苦。
所以,能够充分地认识到苦乐的转化问题,是我们化苦为乐,创造自身的有价快乐,实现人生常乐、终身幸福的有效途径。
众所周知,是劳动创造了人,人类的生存和发展离不开劳动。劳动既是人谋生的手段,也是人实现自身发展的实践途径,所以,人生发展的成败关键在于劳动。而劳动的能力发展和品质提高又离不开人的学习,所以,坚持学习和劳动的双向互动是人类个体成长的最有效途径,也是个体创造自我价值和社会价值最有效的行动方式。然而,人生的学习和劳动中同样伴随着苦与乐的问题,能够在学习和劳动中化苦为乐,不断享受有价快乐的人,就能冲破一切艰难险阻,体验自己的持续快乐,真正地品味和享受着幸福的人生。由于社会分工的日益细化,人类职业越来越多,但是,个体无论从事什么样的职业,只要能在工作中化苦为乐,精益求精,奋发进取,就能不断地享受有价快乐,就能在有价快乐不断升级的过程中享受无限的人生幸福。19世纪英国哲学家克雷尔说过:“在工作本身找到乐趣的人有福了,因为他不必再求其他福祉了。”我国教育家魏书生先生也说过:“我总觉得任何一个职业都是一个宏大的世界,只要全身心地钻进去,就会有无穷无尽的学问,自然会有无穷无尽的乐趣。这样成绩容易产生,效率也容易提高,自己也容易平静,觉得一切都是享受。”这样的幸福人生的创建过程,本书通过以下的简单表述,可让读者更好地去理解和效仿。
(1)由人的自需属性产生欲望或希望,主体将这种欲望或希望升华为理想。理想可以划分为一系列可以实现的目标,形成目标阶梯。这样,人的意识中就形成了一个指向目标的心理张力。这一张力时刻在迫使主体向目标迈进。
(2)由于人的需要可以分为生理需要和心理需要,心理需要是对生理需要的升华。前文已经指出,生理需要的满足过程就是主体获得生理快感或绝对快乐的过程,心理需要的满足过程就是主体体验心理快乐或有价快乐的过程。人的心理需要由心理缺失所致,心理需要的满足过程就是对心理缺失的弥补过程,同时也是主体重新建立心理平衡的过程。
(3)心理需要是主体通过创设心理目标而建立的。主体一旦某一层次的心理目标实现,心理需要就得到了满足,也就会建立在这一层次的心理平衡。心理平衡的建立就意味着这一层次有价快乐的享受完成,如果主体到此停滞不前,这时已获得的有价快乐只能留下美好的回忆,不能作为即时享受。如果主体想再次享受真实的有价快乐,必须追求更高一级的心理需要,创设新的心理缺失,打破原有的心理平衡,追求建立更高一级的心理平衡;主体通过自身的奋力进取,在弥补新的心理缺失,满足新的心理需要中获得新的有价快乐。这样,主体就能在不断打破原有的心理平衡,建立新的心理平衡中不断享受真实的有价快乐。人一旦进入这种境界,就会享受到常人所享受不到的人生幸福。一些人所以能废寝忘食地学习和工作,就是因为他们乐在学习中——乐学、乐在工作中——乐业。
因此,人追求有价快乐的过程是无限的,人生中蕴藏着无限的有价快乐等待着每一个人去开发和享受。这就是说,人生既是一种奋斗,也是一种享受,更是一种自我创造。人活着就应该有一种积极向上、主动进取的精神。人只有热爱自己的职业,才能有所建树,走向成功,才能享受人生,幸福无限。所以.美好而幸福的人生在于自我创建,而不能等待外界赐给——外界无法赋予人的有价快乐。敬业是乐业的根本,为享受工作的乐趣而工作的人生是最幸福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