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等到敬酒的时候,陆谦挨个碰了下杯子,钟曼也不例外。而这无法避开的一次,钟曼却依旧非常自然的一饮而尽,没有张口说一个字。
可轮到谢欢的时候,她却别扭的不肯碰杯。
其他人表情都有些不自在,就连钟曼都觉得这样不好,连忙不动神色的在桌子底下,扯了扯她的衣袖。
但谢欢倔强的扯开了自己的手,憋着脸就是不肯举起杯子。
陆谦脸上没有任何情绪变化,虽然他不理解,但是也觉得小姑娘闹脾气无所谓,神态谦和的说道:“没关系,可能她不会饮酒吧,那就当我敬你好了。”
“我会喝,只是不要你个假惺惺的人敬酒。”
钟曼厉声喊道:“谢欢!”
“钟姐,你刚刚也看到了,他这种衣冠禽兽的人,怎么好意思跟我们一起吃饭?现在道路为什么会垮?为什么会压死人?还不就是因为他这样的人多了!我一想起那个成天闹场的妇女,我根本就吃不下这餐饭!”说完这话,自己的小脸也气的通红。
席间上其他人表情也开始出现各异,不明白究竟是出了什么事。
钟曼作为一个有经验的工作者,是无论如何也不愿意谢欢闹这么一出的,毕竟生意场上恶心的事情多了,但彼此都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是或许因为对方是陆谦,所以格外觉得恶心。
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然后默不作声。
“我说!”陆谦身边的年轻女子转着大眼睛,无辜的看向各位:“你们……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钟曼不满的看了那个女人一眼,然后本着息事宁人的想法,拉回谢欢道:“这些有的没的都别说了吃饭吧。”
陆谦笑了笑,似乎没有在意,也没有要解释的意思,拉着他身边的女人坐下,道:“刚刚不是说中午没吃饱吗?多吃点吧,要添饭吗?”
其他人见两个当事人都不继续吭声了,也就互相打着哈哈,想要盖过此事。
结果那个女人拧着眉毛,仿佛郁结难除,挣扎了半天道:“我知道这里环境很艰难,不应该提那么多要求,但是流浪狗真的很可怜,我有说我把它带走,但是陆谦非要自己带……如果各位真的这么不喜欢,或者这样做会给大家带来很大的麻烦,那我很抱歉,可是陆谦绝对不是存心的。”
“狗?”谢欢跟钟曼齐齐惊讶的看向她。
“是啊。我捡了一条流浪狗,本打算喂它点吃的,再放走它,但陆谦说它受伤了,这样放出去会死的,所以才执意要养它。我们真不是故意给各位带来麻烦的。”
陆谦弯了弯眉眼,拉下她的手,让她坐下,然后才看向各位道:“我不会因为狗而耽误自己的时间,也不会因此影响各位工作的进度,更不会让它随便乱跑,所以,希望各位能够见谅。”
坐在内侧的男人皱了皱眉,有些不悦,质检需要高度集中的注意力,他这样子恐怕不好。更没见过谁出门在外还把宠物带在身边的。
可是谢欢跟钟曼却是另一种心情了。
尤其是谢欢,单纯的姑娘发现自己误会错人,脸红的就跟烤熟一样,连忙道:“对不起……我……我那个……”
“没关系!”陆谦笑着看她道:“吃饭吧,就当这只是一个小插曲就好了。”
身边的年轻女子却不依不挠,好奇道:“你刚刚误会什么了呀?说说呗。”
谢欢自然不肯开口,埋着头,一声不吭的飞快扒饭。
钟曼也有些窘迫,低下头,并不再多说什么。
吃完饭后,跟谢欢交代了两句,就决定自己去散散步。莫约过了半个时辰,不知不觉就走到了没人的地方。回过头看着自己这一路走来的痕迹颇有些感慨。
尚森公司在自己心中完全不仅仅是工作地这么简单,所以现在看着公司的心血这样付之东流,很不好受。
钟曼弯下腰,蹲在地上一看,那路面都是裂痕,或深或浅,但无论如何,怎样看都不像是一个新建立好的道路,反倒是历经几十年风霜雨雪,即将残败了的模样。
而就在这个时候,原本暗沉的天空,忽然响起了雷鸣,伴着一记划过天空的闪电,钟曼猛然吓了一跳,此刻才发觉自己走的太远是多么的不合宜。
正想找个地方暂时躲避一下,结果往右边走的时候看到了举着相机的陆谦。
他好像还没有意识天气的变化,正全身凝注的维持一个姿势,捕捉镜头。
钟曼想了想不知道自己是否该跟他打个招呼,怎么说两者的关系还不是简单的同事而已,往亲密的说对方算的上是自己“小叔子”,不过正因为如此,反而对他感觉复杂。因为陆航不喜欢他呢,所以好像多少影响了自己一点……
而此刻的钟曼还没有清晰的认识到,为什么陆航的观念,会影响自己的判断。
闭上口,还是打算独自离去,可不过刚走开两步,身后的人就友好的唤上了自己:“钟曼。”
“恩?”回过头看着对方充愣道:“你怎么也在这里?”
“我随便走走,顺便照几张相啊。”说完举起手中的单反,然后看了看天色,道:“要下雨了,这里离宾馆那么远,我们还是先找个地方避雨吧。”
“是啊,我也是这么想的。”脸上多少还掺杂些尴尬。
倒是陆谦,脸上泛着一贯的自然,没有任何扭捏。
又过了几道雷鸣,之后不给人机会便下起了瓢泼大雨。钟曼因为尴尬,也不知道往哪边走,而这个无人区又是第一次来,只能忍着被淋成落汤鸡。
忽然脚下一滑,人差点摔了下去。幸亏陆谦反应及时,连忙握住她的手。
钟曼下面看了一眼,这可是条河啊。水势那么凶猛,如果掉下去,还不知道会被冲那里去呢,而这条小命估计就要被毁在这里了。
第一次感到真正的害怕,那种恐惧是对死亡的敬畏,只有在生命真正出现危机的时候才可能响起这样的警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