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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翌日清晨

我和心恋早早的来到了姻缘山上。山路并不难行。甚至还有一条大路供马车行驶。

我知道恋儿的心中急切,于是才到山顶我们便开始寻人。只是人虽多,但没有看到那所谓的弘哥哥。恋儿很失望。

我们找了个凉亭坐下。仆人送上了可口的点心。我不客气的吃了起来。恋儿只是看看,并没有味口。

山上的景色很美,就连空气也格外新鲜。我深吸一口气,再吐出一口气。心中畅快之极。抬眼打量着四周,并没有发现庙宇。哎!我低叹一声,没发现庙宇,那神算老人会住在哪里呢?

当我回过神时才发现唐沁杰正一脸兴味的看着我。我不禁脸一红。

“想不想到处走走?我陪你。”唐沁杰起身了。我看了看恋儿后摇了摇头。

“走吧,她不会有事的。”

“可是她……”恋儿都快石化了,整个人了无生气,仿佛被人抛弃的林妹妹。

“别人帮不了她的。”

我叹息一声跟着唐沁杰离开了。他说的没错,心病还需心药医啊!

我径自走在薄薄的松枝上。意外发现不远处有一处盛开的白梅。难怪我的鼻翼间有一股清凉的香味萦绕。我轻轻的走了过去。唐沁杰很细心,他紧挨着我的身体,不让清晨的露水染湿我的衣裳。一种从未有过的感动爬上我的心头。我低垂着头不敢看他。

雪地下的我一袭白衣,长及腰部的头发只是用一只雕刻精美的木簪轻挽着。这木簪虽不值钱却是我最喜欢的东西。因为这是梁雪送我的生日礼物。如今见不到梁雪,我就把这只她亲手雕刻的木簪当成了她。在我想她的时候都会忍不住摸摸它。

“这里可有庙宇?”我随手摘了一枝梅问唐沁杰。

唐沁杰看了我一眼后说道:“你是想去找那神算?”

他的话吓了我一跳。他是如何得知的?不过我仍是点了点头。找到瞎眼神算是我来这里的主要目的。

“他不是什么人都见的。”

“什么?”我有些不明白唐沁杰的意思。“你是说他不会见我吗?”

“不是,神算老人很怪,每天和人说的话加起来不到两三句。也不会轻易给人算命。”唐沁杰解释给我听。

“没什么,我只是去看看。说不定他和我投缘就见我了。”书上不都说神算性格怪异吗,那这瞎眼神算怪异一点也没什么了。我对唐沁杰莞尔一笑让他放心。

见到我突来的笑靥,唐沁杰有瞬间失神。我反而不好意思的笑了起来。没想到我白苋儿还是有那么一丁点魅力的嘛。

“谁在那里?还不快快离去。”突然有个宏亮的声音传来。

我和唐沁杰询声望去,只见两个黑衣男子向这边走来。由于衣质上乘,看得出来人身份不同一般。只是我们在这里无非是赏花,他们无权让我们离开。

见我们不动,其中一稍高一点的男人再度开口。“我家主子正在此休息,请阁下勿挠。”

我向林内看去,一丝若有若无的低吟声响起。

“麻烦两位了。”来人态度突然很谦卑。

“苋儿,我们走吧。”唐沁杰持起我的手准备离开。

“快叫御医啊。”梅林中从传出了惊喊声。

我诧异的转过身。难到林中有病人?

黑衣男子大惊,不再理我们,转身朝林中走去。我拉了拉唐沁杰欲走的身体,眼睛看着林中。

唐沁杰轻摸我的头。“那就去看看吧。”

进入林中,病者的呻吟声越发清晰。

只见七八个人紧紧围成一个圈。呻吟声不时从里面传出。我探身去看。有人站起身想赶我们走。“我略懂一点医术,这是怎么回事?”我快速出声,打消来人的疑虑。

其实我没有撒谎。我的妈妈是个妇产科医生,爸爸则是医学院的院长。虽我并未学医,但从小耳濡目染也稍许懂得一些。不过爸爸妈妈只懂得工作,很少有时间顾及到我。于是慢慢的我有了逆反心理,成了让老师关疼的问题学生。

“真是太好了,就让她看看吧。”先前的黑衣男子发话了。于是他们让开一条路让我们进去。

“你行吗?”唐沁杰小声的问我。

“先看看吧。”我其实是好奇,好奇黑衣人的主人是谁。也好奇会选择在梅林疗养的会是怎样的人。

我看到了他,一个身形修长,英俊不已的男人。他脸色有些潮红,因为疼痛而半阖着眼睛,不时还伴着咳嗽声。虽是病人,但他的身上有一种不容让人忽视的气质。

“你家主子的病情有些什么症状?”我轻声询问。

黑衣男子沉默了一会说道。“低热、全身不适,然后就这样了。”

我看了他一眼。这人是想蒙我抑或是想考我?我看了看躲在地上的人一眼。“你家主子明明是在胸痛吧。这怕是老毛病了吧。”

见我一语道破,另一男子说道:“本来我们随身有大夫跟随的,但被主子赶走了。以至……”接下来的话男子没有往下说了。

病人的喘息声越发严重了,我一惊。“你们快把他的衣衫解一下,让他呼吸顺畅。你们谁懂得人体穴位?”我转头问道。

“人体穴位?”他们有些不懂。

“就是懂得各个穴位的分布,能精准的找到穴位。”我简单解释。

“我来吧。需要怎么做?”站在我身边的唐沁杰出声了。他的眼中闪过一抹深沉,我看见了。

黑衣人已经把病人的衣襟解开了。正愣愣的看着我。

“你找到耳穴:枕、缘中、肺、气管、气虚、大肠、艇中、神门。体穴:大椎、肺俞、曲池、足三里。在这些穴位上给予一定的力度按摩。”

唐沁杰正按我的指示去做。病人的体汗越来越多。我持起一边的帕巾帮他擦试。

其实我还是未确定他的病因。但直觉告诉我这并非一般的病症。看他们衣着光鲜,若是普通疾病怕早就医治好了。这人不仅咳嗽还胸痛。脸部还泛着鬼异的潮红。身体无力,出汗又多。难到是……我惊吓的捂住了嘴。

我猛的拉住一个黑衣人的衣邻问道:“你家主子是不是有咳血的现象?”

黑衣人惊诧的张大了嘴,然后点了点头。

“妈呀!”我惊叫一声向后倒去。唐沁杰伸出一只手接住了我摇摇欲坠的身子。“怎么了?”

“呃,他病得不清啊。我的医术不到家。”我无助的伏在他的怀中低喃。

“尽力就好。”唐沁杰安慰着我。

“大哥……苋儿……”

我看着唐沁杰。“是恋儿来了么?”

唐沁杰点了点头。黑衣人很会察言观色,不一会就把正寻我们的恋儿带了过来。当恋儿的目光触及地上的病人之时眼泪一下子便落了下来。

“弘哥哥?”恋儿一下子扑在病人身侧。我倒是不明所以了。“弘哥哥,你怎么了?你醒醒啊?”

难到这个人就是恋儿口中的弘哥哥?哪有这么巧的事啊。

“御医来了。”一个长胡子长眉毛的老者提了个小箱子跑着过来。我们让开了路。恋儿还处在伤心之中不肯离开。

“唐姑娘,我家主子不会有事的,你们先离开吧。”领头的黑衣人对心恋说道。随后又对我说道:“谢谢姑娘了,等我家主子醒后必重谢。”

我拉着恋儿退出人群。远远的观看着。老太医拿出银针对弘施针,然后再让他服了一粒丹药,不一会弘便醒了过来。

我见此情景不由心生感触,人的生命真是脆弱啊。见太医挥笔写着什么,我突然想起了什么。忙再次走近人群。我拉了下先前黑衣男子的衣角。“我想写一些东西,你能否帮我一下?”

“姑娘想写什么,在下一定代劳。”男子很客气。说话的时候已经准备好了纸和笔。

“龟板三钱三分,阿胶四钱(烊化),冬虫夏草、胡黄连、银柴胡各四钱,百合十钱,生地、麦冬、桔梗、贝母、当归、知母各四钱,青蒿五钱……”我缓声念着。

“姑娘,这是?”黑衣男子停下了手中的笔。

“这是一副治结核病的偏方,但愿对你家主子有用。”我轻声解释。

“这的确是一副好方子啊。姑娘也是医者?”不知什么时候那老太医已经来到了我的身边。

“我只是幼时听家父说起过。”我缓声应答。

“姑娘先前说是结核病,可有根据啊?”老者笑咪咪的看着我。

我深吸一口气。“这只是小女子根据家父的经验猜的。这病就是你们说的痨瘵。是肺疾衍生的一种疾病。”

“看来姑娘懂的不少。”老太医揽须若有所思。

“哪里,小女子其实并不懂得多少医理。您且好好照顾他,后会有期。”我一拱手离开了。

回程的路上唐沁杰没怎么说话,恋儿则是一步三回头。我的心则百味掺杂。这个弘让我想起了我的爷爷。爷爷当初就是死于肺结核。

午饭我们是在山上吃的。山上有一个很小的无名客栈,里面有各式糕点。红墙绿瓦的小屋子清静、优雅,煞是惹人喜爱。想必这里的主人一定是一奇人。

“苋儿,你怎么会懂那么多的。”唐沁杰问我。

恋儿闻言看着我,她的眼睛睁得很大,里面溢满了疑问。弘哥哥一直是她心中的神。他是那么美好,那么英俊。怎么才一段时日不见他就病了。还是被人们视为不治之症的痨瘵。

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也不知道如何向恋儿解释。

这一天,我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反省。至于反省什么我仍没理出头绪。只知道我此时只想一个人。唐沁杰和恋儿出去了。我拿出了地图,仔细看着上面的标示。第一站:姻缘山。第二站:长安。此时我已经到了姻缘山。可我的心却迷惘了。这一夜我睡得迷迷糊糊的。

天刚蒙蒙亮我就收拾好了行囊。决定先去拜访神算老人。

我的步子很轻。为了不惊醒别人我甚至赤脚前进。当小屋渐渐远离自己视线的时候我不由松了一口气。

“怎么?想不告而别吗?”磁性好听的男声一下子止住了我的脚步。这声音好耳熟啊。

我抬头看去不禁差点晕倒。唐沁杰正坐在雪地上吃着烤红薯。而心恋则忙着清理嘴上因吃过烤红薯而留下的黑色脏污。

“你们……”我一时说不出话来。

“死苋儿,真是个绝情的家伙。”恋儿开始数落我的不是。

“呃!”我傻傻的看着他们,有些哭笑不得。我哪里绝情了?虽然是想要不告而别,不过不是没走成嘛。这俩个家伙怎么会一身行装的?还有,恋儿好了么?我指的是她的“情伤”。这么快就没事了?难到我昨天见到的都是幻觉?

“发什么呆啊?走啊。”恋儿起身推着我往前走。恋儿嘴角上扬一脸喜色,想必心里快活得不得了。

幻觉?幻觉?这一定是幻觉。我可不信恋儿翻脸比翻书还快。昨天是超级阴雨,今天却是烈日当空。

唐沁杰悄悄的走进我。“你这丫头很欠凑呢。”

“我……”我又被堵得说不出话了。什么嘛,两兄妹都欺负我,有没有天理啊?

走了一阵子我忍不住问道。“我们这是上哪啊?”

“别多话,跟着走就是了。”恋儿白了我一眼。

我不由嘟了嘟嘴。还是昨天的恋儿比较可爱。柔情又有女人味。

走了将近一个时辰,我不由抱怨这路的漫长与艰辛。可恋儿是眉头也没眨一下。我仰天长叹。是谁说古代女子三步金莲行动迟缓婀娜多姿的?这恋儿行走像是一阵风似的。走了半天仍身形矫健。难到她会轻功?

我停下来揉了揉发疼的脚心。

“我抱你吧。”话刚落的同时唐沁杰已经拦腰抱起了我。

“我……”我想说什么,但嘴部被唐沁杰用手指轻轻的压住了。“你只要记得付我报酬就是了。”

有了他这句话,我反而变得心安理得了。就当我请了一轿夫吧。我呵呵一笑。因为我的脚确实疼了。没想到穿越到古代其他没改变,身体倒变得娇弱了。

目的地到了。入眼的是一排低矮的竹屋。每只竹屋上持着几支铃铛。风一吹的时候叮叮作响。声音虽不十分优美,却也清脆动人。屋前已经坐满了人。

唐沁杰放下我,拉着我的手向内走去。

我有些不安的看着他紧握着我的手。那是一双很大也很温暖的手。我想扯回自己的手但那暖暖的温度让我有些不舍。瞧我在想什么呢,我自嘲的吐了吐舌。

“恋儿,你可来了。”一个娇美的女声响起。声影同至。

“胭脂你也来了啊。”恋儿并没过多的惊讶。

我好奇的打量着眼前的女子。细眉、丹凤眼、秀气玲珑眉、小巧的嘴巴、纤浓合度的身材上着一杏色小袄衣。很典型的古典美女。她虽是跟恋儿说话,但眼睛却眨也不眨的看着我身边的唐沁杰。有意思,我好像闻到腥味的猫,咯咯的笑起来。手还暗自捏了唐沁杰一把。这小子艳福不浅哟!

唐沁杰是个小人,居然也反手在我的腰际狠捏了一把。至使我痛哼出声。这破男人一点也不知道怜香惜玉,找到机会我整死他。

“苋儿,怎么了?”恋儿并没有看到我们的小动作。

“呃,没事,没事,脚刚才抽筋。”我尴尬的笑道。

见我没事,恋儿看着那古典美人对我说道。“苋儿,这是水家大小姐,水胭脂。”我冲水胭脂莞尔一笑。原来她就是约恋儿来这里的水家小姐。

水胭脂也对我笑笑。“恋儿,这是谁你还没介绍呢。”

恋儿看了我一眼。很随意的说道:“这是我大嫂白苋儿。”

“什么?”水胭脂惊讶的长大了嘴,眼神明显黯淡了下来。

“别听恋儿瞎说。我们不是。”我可不想别人误会。由其是在一个心仪唐沁杰的女子面前。

“那你……”这会水胭脂是对着我说的。

“她是我未过门的妻子。恋儿你们慢聊,我带苋儿去逛逛。”这会竟是唐沁杰开口了。说完后不容我反驳的把我拉走了。

“你,你……”我有些搞不清状况。唐沁杰怎么会这么说呢?

唐沁杰一把搂住我,一副很亲密的样子。“你不是想去看那神算吗?”

“你……”我的话还没问出口,就见唐沁杰点了点头。

恋儿和那水小姐离我们越来越远。我有些好奇的问道。“你为什么那样对水家小姐?”

“有什么不对吗?”唐沁杰一副很无辜的表情。

我忍不住白了他一眼。跟他说话是白说了。不过一想到能见到神算我的心情又好了起来。

“唐沁杰,神算住在哪里啊?”这是我第一次叫他的名字。

“他家。”

“我是说他家在哪里?”

“在这山上啊。”唐沁杰冲我笑笑,一副我很笨的样子。

我的火气一下子冒上来了。“讨厌,你明明知道我问的是什么。”

“怎么?又生气了?”唐沁杰停下脚步轻轻的笑道。“苋儿的心眼很小呢。”唐沁杰用手指擢了擢我的胸口。

“色狼。”我把眼睛瞪得大大的。他不会乘着人烟稀少欺负我吧。

“别多想了,我们走吧。不然要是神算大人不在家就不好了。”唐沁杰又笑。笑得好贼,好邪恶。

我不说话,只是点了点头。心里有一股怨气,是被唐沁杰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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