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尖的下巴，皮肤白皙水嫩，漆黑的灵眸，眼神深邃又清澈，一如她本人时而温柔娇羞，时而豪放刁蛮的矛盾，她的确是一半深不可测，一半清灵可人。
那红衣女子看见客人惊诧的表情，将一身的娇蛮收敛起来，尴尬的笑笑。
“你们好……呵呵。”说完一脚踹到旁边那兰衣男子腿上：“还不招待客人？有点儿眼力价成不。”
兰衣男子也不生气，根本没觉得这样打闹有什么不妥，摆摆手：“来者是客，既然是金鸽子推荐来的，我们自然是要好生招待的。坐坐坐。”说着就拉了红衣女子坐到主座上，小桌子上面正摆着下了一半的棋局，二人正好捏起棋子准备继续厮杀。
“福寿，上茶。”那女子冲外面唤了一声，打量了乔素云和文鼎一下，眼神在文鼎身上停留了一下。
那样的一双眼睛，就算是说成是双目含情也不足以形容那眼神的美好，一汪月下的清泉，一弯泉泉而流的小溪，一首小儿哼唱的歌谣……那样美好的注视……
乔素云觉得自己真的曾经深陷在那眼神中，她想起自己最后一次离家的时候，母亲有些嗔怒的表情，还有哥哥放纵的肩膀，她记得哥哥最后跟她说的一句话是：“小妹，想去便去吧，什么时候想回来便回来，一世为人，就要活得潇洒自在。”
她想，这女子便是那种一世为人就要潇洒自在的人吧。
“咳咳咳……话说，我为什么要帮你呢？即便是金鸽子的玉币，也不代表我会付出什么承诺……”
四个人就坐在房间的类似客厅的格局中，雕花精美的红木桌椅，一切的格局和饰品都显得有些奇怪但是温馨，桌上的杯子都是白玉的，干净极了。
乔素云放下手中的茶，看了一眼旁边的文鼎，然后眼神落在上座的红衣女子身上和俊美男子身上。
当时看着窗子有些走神，素云有些寂寞的猜着，这里的主人或许是个爱喝酒的女子，这个房间里弥漫着淡淡的酒香。
随即又有些紧张的揪扯着袖口素色的衣服，文鼎递给她一个安心的眼神，向云端和那个叫做牧桓的公子郑重说道：“帝盟古楼是天下最宏伟最庞大的组织，不论是金钱还是权势，我们都无法承诺给您太多，甚至卖命的人，想您也是不缺的，但是每个人的价值是不一样的，也没有什么大小之分，我们……”
“文公子很聪明……”云端打断他的话，一张白皙精致的脸仍然注视着棋盘，就是和牧桓正厮杀着的棋盘，然后缓缓地转过来，看着面色微露焦急的乔素云：“可是……我仍然很想知道，你们能够承诺给我什么？是性命？世世代代的忠诚？还是尊严？又或者半世荣辱？”
既然是一场交易，商人就要拿到最有利的一头。
尽管云端并不是商人，她只是一个游戏人间的……精灵？呵呵，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她什么都不是很在乎。也许是她需要一个活着的感觉，需要有人给她一个做什么事情的理由。
“除了尊严，我的一切都可以交给你。”乔素云突然觉得很平静，平静的心里提不起一丝的力气或者底气，自己什么都没有了……
“既然你自己都知道自己什么都没有了，还在乎尊严么？”云端淡定的按下一枚黑子，牧桓愕然，不经意间就一步一步踏入这女人随意布下的陷阱，最后她会非常淡定自然的主宰你的生死。然后再回首，依然满盘皆输。
“我报仇，也是因为尊严。”乔素云皱皱眉头，面披上表现出不解的表情：“我不知道那些灭我满门的人与我乔家有什么深仇大恨，但是……我也不会放任自己的家人枉死，经历这些我不知道我的人生将会面临什么样的巨大改变？我活着的意义又在哪里？”乔素云越说越激动，牧桓扔下手里的白子，剑眉一挑：“乔公子，你冷静一点。”
文鼎紧张的问着：“素生，还有我呢，我在这儿。”
云端淡淡的笑了，眼神清澈转而深邃：“意义？谁能告诉你呢？你自己的命运，谁……又能帮你呢？”
云端猛地从椅子上跳下来，乔素云低着头看着那血红银边绣着金丝祥云的靴子缓缓停在面前。
牧桓修长白皙的手指轻轻拂过腰间的玉佩，若有所思的望着弯下腰的云端。
他嘴角含笑：总是对这个女人捉摸不透啊……
“如果你强留尊严，我又怎么能用施舍的方式去帮助你呢？嗯？被仇恨蒙蔽的，偏执的……孩子？”云端的声音很轻，真的是像要漫过云端一样。
乔素云感觉身子一僵，一股冰冷的感觉灌入胸口，直冲四肢百穴，她狠狠地打了个寒颤，有些东西似乎是突然间，就想明白了。
文鼎纵然是武功强悍的人，刚才那一瞬间却也只觉得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而已。谁会如此敏感的感知到，刚才是云端算得上是绝对强横的‘内力’给大家的小威慑呢？
只有牧桓冷眼旁观，从始自终都没有插半句嘴，这还是要拜云端平时调教的好所赐。
乔素云张张嘴，稳定了心神：“多谢云楼主赐教，素生似乎明白了。”
云端满意的点点头：“嗯……好，早些年我们和西北乔雁飞夫妇有过些交集，但是生死离别爱恨情仇的我不是第一次见，本楼主还是要奉劝你一句，死者已矣，活着的人不应该就这样被莫名的仇恨蒙蔽，人各有命。我可以帮你，可以提供所有你需要的情报和力量，然后我会把最终报仇的机会留给你，还是你自己裁决。”
乔素云深深的点点头，她起身，缓缓地作了一揖：“全凭云楼主了。”
文鼎有些迷糊，却也起身抱拳：“多谢云楼主，我们……额……”
云端仰起头，歪歪脑袋：“文公子有话请讲？”
文鼎有些尴尬的样子：“在下……在下是否和云楼主有过一面之缘？”
云端再一次仔仔细细大量了一下面前的男子，飞鬓入云，星眉剑眉，面容俊美。还真是有那么一点的眼熟，但又不是很深刻的那种，又或者正如牧桓说的，在他和金鸽子以及云天兄弟的终日相处下，自己已经丧失了对美男的鉴赏能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