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一个人去追不是更好吗?再不追就来不及了!”
隐觞没有丝毫退让的意思,反而强迫道:“庄里有的是功夫上乘的门客,你去只会越添越乱,留在这儿就是帮大忙了。”
他的眼神坚定深沉如海,让人不由自主去相信,没想到他还会有如此沉稳冷静的一面。水幻点点头:“好。”
他安慰地拍拍她的肩膀,几个翻越便不见踪影,可见轻功极为高深。
望着黑夜良久,她才收回目光,还是没忍住混进了那个人圈,里面横七竖八倒着几个和掳走若雪一般的黑衣人,地上并不见多少血迹,看来之前的打斗并不是很惨烈。可看那些人分明是没有生气了,或者是见事情败露就服毒自尽了。可是这么一想又有些不对,既然能够闯过疑阵进入山庄,功夫一定不弱,怎么会一被发现不加反抗就自尽了呢?
古怪,古怪之极!
却说隐觞追着那人相距越来越近,两个人仿佛疾风拂过,不带起一枝一叶。齐若雪被封住穴道,口不能言,也不能动,惊吓让她已经没有太多力气反抗。隐觞忽然加速,一个腾跃立在了黑衣人面前。“刷……”白刃闪过阴寒的光芒,冷冷地泛着蓝白色的气息,分明是淬着毒。隐觞淡淡道:“我知道你们的调虎离山之计,只是这位姑娘不是你们要抓的人,留下人,可以放你一条生路。”
黑衣人一声不吭,反而挟着齐若雪迎刃而上,和他拼起命来。隐觞长剑在手,却并不出鞘,一面和黑衣人周旋,一面伺机救人。谁知这个黑衣人十分狡猾,在危急时候拿齐若雪当挡箭牌。隐觞忍无可忍,厉喝一声,左手执剑,右手接连出掌,速度惊人,掌风如猛虎山啸,又似群鸟齐鸣。指尖不断变换,如爪,如钩,瞬息变幻,势不可挡。黑衣人根本来不及思考,就被击中胸口,就听见胸骨碎裂的声音,咯吱咯吱直响。齐若雪被那人放开,两眼一黑,吓晕了过去。隐觞掐着黑衣人的脖子,目光狠绝,仿佛捏着的只是一只小动物,眼神里没有一丝怜悯。“你……呃……”黑衣人的喉咙已被捏断,软软地倒下。隐觞又恢复平时的调侃,淡淡道:“给你机会你不要,不能怪我。”说罢,他抱起昏迷的齐若雪,消失在黑夜里。
没多久,前门大院里就收拾干净了,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睡觉的睡觉,守夜的守夜。唯有水幻,还站在那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庄主。”
水幻看着薛明征向她走来,“薛伯伯,方才……”
“我都听说了,放心,觞儿武功不错,齐姑娘会没事的。”
水幻点点头:“薛伯伯,他们……是来捉我的吧?”
薛明征愕然,赞赏地看着如此冰雪聪明的女孩沉沉地应道:“你怎么知道?”
果然是这样……
“其实也不是为抓我,真正的目的,是为了我手上的水妖剑还有龙图。”
细细想过,她很快就明白了。那是调虎离山之计:一批人引开所有人的注意,另一批人只怕当时就在四处寻找她的住处。只是阴差阳错,她一听到声音就赶过去凑热闹,又阴差阳错地抓走了齐若雪……这已是第二次间接伤害到那个腼腆清秀的女子,水幻不由有些担忧。
薛明征看着水幻一脸了然的神情,不由记起很久以前的一番对话,太过聪明,反而会在冷静中迷失自我。这般冰雪聪颖的女子,会不会在最后被现实所迷惑?
水幻谦逊道:“薛伯伯,您怎么看,会是素宿派的人么?”
“连这一点你都猜到了?”
“水妖剑在我手里只出鞘过两次,第一次,机缘认主,第二次,揭穿厉三娘的真面目。冯晚晴已死,柳青萝半疯半颠,这两个人也不会知道水妖剑的来历。而厉三娘是”刀见笑“的妻子,而刀见笑似乎是素宿派的人,那么结果就不言而喻了。”
“只是猜测,想来能入我乾坤而毫发无伤潜入山庄也只有那位的手下了。”
如凌天。他们心里默念这个已经不再陌生的名字,水幻隐隐有种预感,有一天,会和这个名字纠缠不休,不是太过敏感,也不是幻想,就是觉得,这半年遇到的事情已经不能用匪夷所思来解释了。想到这儿,她不由笑了,既然老天非要自己这般,何不搏上一搏?
生有天定,命由己行。
“师兄回来了。”
扶着惊魂未定的雪儿躺下,喂下一碗安神汤,水幻才忍不住道:“雪儿,对不起,又害你担惊受怕的。”
齐若雪摇摇头:“我没事。”
“抓你的那个人呢?”
“好像被……被隐觞给杀了。”她只依稀记得隐觞当时全身气息大变,犹如死神降临,瞬间连呼吸都忍不住要屏住了。现在想起来还心有余悸。
虽然料到了结果,但见齐若雪害怕的样子,她不忍再问,掖好被子对她说:“睡吧,我在边上守着你,再有两天,这一切就都过去了。”
齐若雪点点头,终于在安神汤的作用下睡去。
一夜再无眠。
天光大亮,水幻伸了伸僵硬的四肢,看若雪还睡着,就蹑手蹑脚起来,想出去打些洗脸水。推开门,见隐觞居然坐在门外的台阶上,似乎是坐了一夜。
“隐觞?”
隐觞站起来,淡淡道:“没事。”
“我没事,他们不会再来了,你回去睡吧。”
心里暖暖的,水幻的声音也变得柔和起来。隐觞点点头,又说:“刚才师父派人过来看你醒了没有,收拾好了过去一下吧。”
“哦。”
两人对视了一会儿,隐觞转开眼神,走了。水幻疑惑着,奇怪,心里怪怪的,怎么连带着看隐觞也觉得怪怪的。
用过早饭,水幻才去古师父那里,薛明征也在。
“古师父,薛伯伯。”
“过来坐。”
水幻知道他们接下来会说一些事,于是安静地等着他们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