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他,然后,摇了摇头说:“你们这些乡下人胆气可真大,剧毒的河豚都敢自己做着吃。倘若再晚来一小时,你就没命了。”
他听了之后,呆愣了许久。蓦然,他醒悟过来,紧紧抓住她的手,心有余悸地说:“幸亏鱼汤都被我喝了,如果你吃了,咱们的孩子就——”
他不敢往下说了。
她扑到他的身上,身子因为惊惧而颤抖着。她再一次哭出声,紧紧地抱住他,唯恐一失手,他会从这个世上消失掉。
他见她恐惧成这个样子,却轻松地笑了,然后安慰她说:“我们虽然生活得不容易,但是我们一定是这个世上最幸运的一对,因为连毒药都毒不死我们的爱情。”
这是她至今听他说过的,最浪漫的一句话。
真正浪漫的爱情,是藏在两个人内心深处的,表现在心灵和精神当中。那些外在的气质不过是装饰品,就像一个人戴上一串项链或手镯,虽然美丽,但是并不能改变他内心深处的个性,及原有的生活模式。
对有些情侣来说,他们虽然处于茅屋、陋舍之中,但他们仍拥有一份真挚的爱情。而有的情侣,虽然居住在大厦、别墅里面,但在心灵之间却有一道深深的鸿沟。
有些时候,爱情的浪漫和真挚,在清贫的生活中更容易体现。你是送给对方一枝玫瑰,还是一枚价值连城的钻戒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否把爱人装在了心里。
只要心中有爱,那么一切都好。
心理咨询师的爱情
他在线上,却不理我!南子突然有种愤怒和悲伤,仿佛是被潮水淹没了的那种湿淋淋的悲伤,在心轮处弥漫。她知道自己太过空虚,对他有一种移情。但有时她自己却不愿意去处理这样那样的情绪,就好像要它们发生——对的,她就是想要它们发生,所得到的好处就是可以沉浸在一种忧伤之中,沉浸在这种多愁善感之中,这种熟悉的感觉让自己多么怀念!是否是心灵的成长遭到了潜意识的抵抗?还是现在这个拥有强大力量的生命让自己害怕了?原来总也挥之不去的阴影现在却如同过眼烟云一般散去,连痕迹都不曾看见,只有虚幻,梦一样的虚幻,一种不真实的梦幻。是不愿意去触碰?不想触碰?还是根本就没有必要触碰?抑或是真的释怀了?淡忘了……当然,随着而来的是南子看不到自己的意象心理,那是南子觉得根本没必要对自己做心理分析,情绪处理。随性而为,随心而为就是现在的状态。该怒的还是会怒,该忧郁的还是忧郁,然而当南子允许这一切存在的时候,它们反而离她越来越远,仿佛是现在的南子的状态——没心没肺的开心,没心没肺的自信,没心没肺的吹牛,没心没肺的吃,没心没肺的玩,没心没肺的愿意一个人孤单!
“他是喜欢我的,对吗?”南子在心中默默地自语:只是因为我们不能碰触,所以我们都选择回避。不是每个人都有心灵的陪伴,不是每个人都有心灵的知音,遇到了是福气,然而分离却是一种痛苦。唯有信念永恒!
做咨询做久了,南子看惯了悲欢离合,看惯了爱恨情仇,惯了也淡了。虽然每次她能和来访者深深的共情,悲伤着他们的悲伤,开心着他们的进步。然而,抽身之后,南子还是习惯了淡忘。以至于这种淡忘弥漫到了自己,她久久不能回忆起自己以前纠结的伤痛,以前是那么痛,那么刻骨,现在却淡如一缕青烟。南子搞不清楚这是一种进步,还是一种——有意识的回避。当然还有她现在熟悉的各种心理疗法,能让自己轻松愉悦。
孔夫朝是他的网友,也是他的咨询导师。他们相隔千里,却被一根网线联到了一起。他们从未见过面,却互相发送着彼此的照片。他的确很优秀,高级咨询师,身兼多重职位,而且有一手好文笔。南子在欣赏这位导师的同时,却有这一种莫名其妙的感情冲动。或是对他的潇洒背后隐藏的不可捉摸的忧伤,或是对他严谨导师面具下的玩世不恭,或是是他对人世伤痛中所领悟的博大和宽容……所以的这一切是那么的微妙,微妙到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南子不是那种乖女孩,做为一名对心理颇有研究的心理咨询师,她知道她属于九型人格中的第七型人格:勇于尝新者。贪新鲜。比较性情,有些叛逆。所以她和他竟然有些——心灵想通。
但真的涉及感情,却有些违背道德——职业道德,社会道德。
南子不敢想。即便是那些暧昧的聊天内容,也被他们习惯性的当作无伤大雅的心理游戏。毕竟,心理没有阻碍。
然而,毕竟不能太深。当然,谁都知道感情不能压抑,压抑到心灵深处的迟早会投射到现实世界。因此,南子让自己沉浸在书中,她开始有些疯狂地看小说,看咨询实录,看哲学,看庄子……在别人的欢喜情仇中,在古人的天人合一中感悟自己,遗忘自己……
今天,孔夫朝在线,却没有理会南子。南子就在猜想:他是在看书?在写作?在做咨询?在做培训?……还是,在想她。
无论如何,爱不该忘怀。
流泪的梦
我在梦中看到自己晶莹的泪珠,颗颗诉说着醒后无尽的辛酸与长长的怅惘。
深夜,我从吓出一身冷汗的梦中惊醒,发觉我的双手正紧紧压在我急剧起伏的胸口上,我耳边似乎还有梦中大声呼喊的回音起伏荡漾……
我没法说出这场梦经历了多长时间。也说不清我进入的是一场什么样的梦境,又是什么使我如此震惊。
很久很久,我的心胸都没有平静下来。
我裹紧被子。感到身子逐渐有了暖意。
不知什么时候,我又睡熟了。在梦中,你的影子又出现了。你仍然穿着那件天蓝色的薄绒衫,那正是我所喜爱的一件。你该记得,我曾傻气的把那件薄绒衫比做了我们头上的蓝天,我们是那无数颗恒星中的两颗,而你,却被我逗得微微发笑。
如今,这都已显得那样遥远,仿佛是一个遥远而又不被人忆起的梦境。在梦中,我还在做着失望的寻求,我希冀着梦能给我一个完全的救赎。
但是你在梦中出现,很快地又在梦中消逝。仅仅留我一身蓝色衣着的印象,便在梦中消失。
你几次在梦中出现,几次都让我感觉到陌生又熟悉。你在梦中向我走来,又在梦中向着我一个遥远的城市走去。你只留给我一瞥要我了解的眼光,让我陷入了苦痛的深思。
该记得我们在十字街口的告别,我们站在雾中,感到这早晨特别阴凉。你走开了,但没有几步,你仿佛又有了什么话想说而停下来,你向渐渐走远的我招着手。我也在回望着,但不久就走入雾中,被雾埋住了。
在雾里,一切行人都模糊着,一切颜色都浸融在雾的灰色里。
可是,你的面孔却一直摇晃在我的面前,不管雾有多大,不管你已走开多久,我都无法忘记你。
你走了。你几次回过头来,挥着手,还呼喊着。我没有听到什么,只是你面孔上沉默的表情,你深含复杂的眼神对我却成为最后的印象。
你走了,你带着行李走到你自认为是黄金遍地的深圳。你要走向一个富裕发达的地方,你的行程是长的,你要踏过平原,穿过长江,到那别人认为是世外桃源,灯红洒绿的地方。你说,你的事业在那里,你的追求只能在那里体现。——我不知道你走得为什么这么突然,连你的父母都无法知道你去的那座城市将是怎样?
我站在雾中,突然感到孤单,我不自觉地招着手:
“我等候你的消息!”
打开手中你送给我的信,徐志摩的《再别康桥》展现在眼前:
轻轻的我走了
正如我轻轻的来
我轻轻的挥手
作别西天的云彩
……
悄悄的我走了
我挥一挥衣袖
不带走一片云彩
你走了,真的走了,走到隔着千山万水的那座陌生的城市里……
你走的那天,你还是穿着我们初次相逢的那件天蓝色的薄绒衫,我知道你的用意何在。
在你临走前的几天里,你还激动地抓紧了我的手,问我你有没有改变?这一切感动过我的往昔的记忆,使我流下了无数的眼泪。
诗一般的生活,是我们幻想要过的。如今,我只能在梦中悲哀地寻找。我寻找一个失去的梦。你不能再同我向着诉说,听夜晚蟋蟀的叫声。你也不能再和我一块到那我们常常去的河边,偷偷地摘一根茸长的狗尾草,轻轻地搔着你的项颈,让你气得像朵盛开的嗽叭花。我再也听不见你的歌声,再也看不见你的鲜红的脸面。所有这些我负着深深的怅惘,我的怅惘是如此之深。
在残梦中,你只留给我一瞥要我了解的眼光。你的眼光使我热泪盈眶。
不知什么时候,忽然我又惊醒了。摸摸枕巾,我却怎么也想不起梦中是什么引起我如此深沉的悲痛的。
屋子里,黑沉沉的,什么也看不清楚。
我听到,压在枕下的表的机械的滴嗒声,它在走,日日夜夜走。随着时光的流逝,它也在走着永远没有止境的漫长道路。一刻也不停歇地向前,向前……
我静静躺着。听着,想着。
我知道,时间在无情地冲涮往日的一切,在你给我的信件中,我发现,我们心灵的距离在渐渐拉大,你在变,变得使我无法想念那是你。你已改头换面了,不!是脱胎换骨,这一切也许是那个环境造就了你,你的行为、你的观点使我无法理解与接受。
你有你的思维方法,你有你的人生坐标,我有我有追求,我们不是一条道,我们生活在两个不同的空间,对你我无言指责!
呜呼,这惆怅的夏之夜,和这折磨心魂的梦境,是多么使我想放声痛哭,我想和你表白,然而,我又上哪能儿去摘一朵能代表我心境的花朵,向你作出无言呈献呢?
梦,在暗夜里使我惊悸,使我流泪的梦……
不要再走进我的梦,我已为你流下无数的眼泪。不要再给我那样的眼光,我已为你哭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