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个位置坐下后,总感觉有一双眼睛盯着我,回头迎上那一张即熟悉有陌生的面孔。
那一张英俊又带着微笑的面孔,黑色的瞳孔。看的我有些尴尬,赶紧收回目光,看向窗外。
“张青青”
“哎”我一听到我的名字就条件反映的应声回头
“我是张俊亦,不认识了吗?”他走过来坐到了我的身边。
看着他那张英俊得让女生惊呼的脸庞,回想起当初我也曾迷恋过他。回想起当初我暗恋他时的童真,一个人傻傻的制造的那些巧遇。
暗恋他的时候,总希望他能多看自己一样,但是最怕他那一扫而过的余光和那似看非看的眼神。
暗恋他的时候,上课总是勇敢的站起来回答老师的提问。为的就是他能多注意自己,不管能不能回答得上那个问题,只要他能看过来就行。
虽然暗恋他,但从来不让任何人知道,还要装得满不在乎的样子。
暗恋他的时候,总喜欢站在楼上看着他在篮球场上带着篮球穿过对方的防守投的三分球,他的三分上篮赢来了全场女生的欢呼。
当他从对面走过来的时候,总是不管抬头迎接他那凛冽的目光。总是在他走过后,站在原地目送他的背影离去,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在校园那林荫小道的尽头,才收回那不舍的目光。
他是学校的篮球明星,是所有女生中的白马王子。
“张青青你在想什么啊?你还没有想起我是谁吗?”他的声音还是一样的吸引女孩子。
而现在的他比当年那个俊俏的男生增添了计分刚毅成熟稳重。他那刚毅稳重成熟的神态是他这个年纪的青年没有的,但他这份神态更加的吸引那些年青的女孩。
“张青青不会吧你,你真的想不起我是谁了?”
看着他惊讶的神情,我笑了。
我原本以为我会一直暗恋他到老,一直保存那份童真到老。可是五年后的今天我才发现,当初的暗恋不是爱,我并不爱他,我当初只不过是像别的女生一样迷恋他。迷恋他是学校的篮球明星,迷恋他是校草,迷恋他的三分上篮,迷恋他……
“张俊亦,华阳中学第六十三届的学生会主席皆校草。”
“你终于想起来了,你在不说话,我会认为自己认错人了。”
“怎么能忘记你呢!你都不知道当初有多少女生为你疯狂?”
“包括你吗?”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睛死死的盯住我的眼睛,我避开了他的眼神看向了窗外。
“师傅,在前面停一下。”不知不觉我要下车的地方到了
“你不回答我的问题,那你可以把你电话号码给我吗?”
“好,134XXXX0122。”
下车后,看着远去的车子。我发现自己当初真的没有爱过他,只是迷恋他。
电话响了
“喂,你好!”
“是我,张青青其实我想说,我爱你,自从第一次见到你那天起。我……”
“对不起,我已经有男朋友了。”我打断了他还没说完的话
“还能给我个机会吗?”
“我只能说对不起”
挂掉电话后,我陷入了沉思。我想,如果他当初对我说这句话,我一定会接受他。因为我当初还迷恋他,可现在的我并不迷恋又不会爱上他。因为我已经得到了爱我的人和我爱的人,我只能对着那一段迷恋他的时间说拜拜!
我从远方来
某日。
他说,倘若延续不下去,我情愿一个人的凤舞九天。
深圳火车西站。
他拥抱着我,是熟悉的味道。指尖弥留着520淡淡的烟草。
一个清瘦干爽,随性自由的男子。
“为什么这烟嘴处是红色的心形?”他问。
“那是因为我爱你。”我回答他。他笑了,笑容里只有疲惫厌倦的落寞。
“枫叶飘零的时候,我回来。你等我。”
“嗯。”他低头。
“我想你再带去吃生蚝,喝啤酒。”
“嗯。”
呵,微弱的呼吸,冷淡的表情。他就是这么一个人,把自己的感情隐匿起来,即便有伤口,也自己舔。
清明节。深圳的上空飘着雨丝。我在机场失声痛哭。一座空城,我什么都没有。来时便知是过客。骚动的城市,寂寞的人。与我无关。
我宁愿一个人的凤舞九天。他一直以此来警醒自己。呵,谁知道呢。兴许他真的一直是一个人也未可知。在朋友圈子里的如鱼得水,并未冲刷掉心灵细若游丝的悲伤。
某晚。
我问,你知道我会离开的,是吗。
“嗯。”他说道。吸进一口520,原本他不喜欢的香烟。此刻,为我而迷醉。
“送我一些话,可以吗。”
他从书架上取下纸笔,清秀隽永的字,如他的人,但永远不会刻意去力透纸背,一切都沉在水底。
“像清水淌过白皙颀长的胴体,不留痕迹。你若转身,我便不留。只身远方来,独身回远方。即便只剩思念,我亦满足。”
他站起来,吻我顺流而下的泪,舌如温暖的青苔,散落在百合香水铺满的脖……
火车把他的影像留在身后,不知道还回不回来。若是回来,便不以强者之姿出场,注定以悲剧收场。
“我开始想做你的小女人了。”
“你做不了小女人,我亦给不了你安定。”
回到某日。
懒懒的午后,坐在宽大的落地窗台。深圳的一间老旧的旅馆。窄小的木楼梯,踩上去吱咯作响,似乎承受不住负担的重量。店主想要翻新,不远处几间房子有浓重的石灰粉味道;偶尔有木锯撕咬的声音。
窗外有沙沙的雨声,像小时候养在硬纸盒子里的蚕,大片蠕动在桑叶上,彻夜进食。旺盛而持续的声音。他如同一个亲人一样,背着背包,渐渐地从我视线中消失,出现在门口。
再一日。
房间内微光清凉,我打点行李。他如同飞鸟在夜空掠过的羽翼,没有留下痕迹。
无道说,你是个猫一样的女人。我没有猫那么犀利,兴许,我比猫还锋芒毕露,使人害怕。波伏娃在《第二性》里面说:女人,不是生下来就是女人,而是后来才变成的。我可能就是后来才变成女人的,我原本是个男人,或者是个中性人。决然不是女人。
一次饭间,他回答我的问题,“我之于你,是个怎样的人。”
“需要一个能跟你随意走动,到任一城市,哪怕是流浪。你的他能够跟你共同攀登高峰,他需要比你敏捷,比你成熟,强壮;带你一步一步稳当地走。实际上,你是个自私的人,贪心。命中注定能成为你要的那个人,兴许,不能有别于你性格的一类人,既不能比你差,也不能超出你许多。这,太难了。”
他不是在叹气,只是在陈述某样必定的事情一般。我悲从中来,他误会我了。我只是一个小女人,真的,像猫一样,需要很少的温暖,就足够了。
最后一日。
我退了潮湿的小旅馆。然后离开。从远方来,又似乎不曾出现过。
猛回首,你已沧桑不堪
那一年,麦收时节,小山村发生一次重大血案,一瞬之间,你的丈夫,二弟与公公都躺在新打的麦堆旁,乌黑的血迹将青黄泛香的麦子浸染得斑斓惨翠,令人不宣而栗……
只因你的公公与丈夫在抬脱麦机是将邻居堆放在屋檐下的几捆柴草碰倒了,于是,在那家女主人的横蛮谩骂长达两小时之后,你的婆婆与她小声理论了数句,为此引爆了这场惊动当地的一起惨案。
夜幕降临,劳累一天的你与弟媳还在屋后的厨房做饭,婆婆因气不过而在里屋伤心,两个孩子在院里玩耍,家里三个男人正悠闲的就着花生下酒,而此时,那个丧心病狂的女邻居及其男人突然冲进屋子,将酒中畅谈的三父子一阵乱刀,你的公公因坐在最里边而只将内脏划出,肠子流了一地,而你的丈夫与二弟却因心脏受了致命的几刀,在送往医院的途中而永远的去了,后在听说在去医院的路上,你的弟媳手里还拿着火钳,而你,却紧抓着一把青菜……
我不知道当时你们听到前厅的惨叫声时是怎样一种状况,我更不知道当你看到刚才还鲜活的三条生命一眨眼就倒下后会是怎样的惊愕,我只知道,第二天我们全体师生知道此事时,我在原地呆呆的站了十分钟,也未从惊心动魄的旋涡里醒来。
所幸的是,你的公公在村干部的及时帮助下保住一命,曾经兴旺的家,因此横祸而一撅不振,你的小叔子当年只有十七岁,正在高二的教室里用功,当他得知此事后,烧毁了所有的书一路狂奔连夜赶回到了山村……
当时,因你的弟媳是我所在的学校的幼儿园代课教师,因知趣相投我们曾无话不说,她口中的嫂子是那样的善良,能干,而当我有一次在街上见到你时,我更愿意将“聪慧,贤惠,温婉”等辞藻送与你。
因你的家离学校仅数里之遥,嘴谗时我们几个女教师总爱借口来看你而赖在你家品尝你的手艺,回校时,也总是大包小包,一路嘻嘻哈哈,乐此不疲,秀文姐,我们真的好喜欢你呢,不光是你的热情和精湛的厨艺……
十几天后,你陪弟媳来学校来领取她的工资,我有幸亲自抓住你的手,你家出事后我们曾三次来你家,都因你在医院护理公婆而未曾见到你(你婆婆几天后中风也瘫痪在床上了,你因无力分身而将双老送进同一个病房),看到你们的那一刻,我才真正领悟到什么是惨不忍睹,什么是惨无人道,惨寰人绝,看到你只剩下一双眼睛间或闪烁的那张憔悴蜡黄的脸,我只有将你紧紧抱住,泪水浸湿了乱在肩上的秀发,你的弟媳小黄老师更是如风中柳絮,随时有蒸发的危险,随你们一起来的,还有你五岁的女儿及二弟两岁的丫头……
半年后,当连夜逃匿的凶手终于抓获之后,小黄老师含泪离开了自己还泛滥着温热的爱巢,留下两岁的女儿回到射洪老家,此后我们还书信来往,但一年后也断去音讯。而此时,你的婆婆已能起床,公公也出院回到曾经撒满欢笑的家里。一家老小沉浸在久违的喜悦中,你的娘家父母是善良厚道的庄稼人,这半年来,他们一直与你一起默默承受着这从天而降的灾难,为你送去一丝丝力量。餐桌上,酒过三巡,已是风烛残年,饱经伤痛折磨了数月的公公勉强站起,昔日的魁梧刚毅之色以荡然无存,他牵着你与小叔子的手,轻轻的吐出一句话,惊得两只碗同时落地。很久很久,你与小叔子耳边还响起老人的话:“周家已不同往日,我也将不久于人世,秀文姐是个善良孝顺的媳妇,我希望你能转房改嫁小三子……”
你的父母沉思良久,终于明白了你公公的良苦用心,他是想让家族的两个后代不至于成为孤儿,更不想其母携带孩子改嫁他人,从此断了周家的香火。你沉默几天后终于点头,而你的小叔子却比你任性,他离家十天后,回到家里就哭,几欲用泪水洗涤身心的血迹。可是,两月后你公公因再次发病而撒手西去,弥留之际,再次将你与小叔子的手牵在一起,重复中先前的话,血泪纷飞的寒冬,小叔终于接受了命运的安排。在公公出丧的第二天,你与小你十岁的小叔面对三尊遗像举行了悲壮的婚礼……
新婚三天后,郁郁寡欢的小叔实在无法面对曾经视如母亲般的大嫂,将家里一摊老小托付于你,背着一身血债出门闯世界去了。从此你守着这个摇摇欲坠的家,守着你和弟媳的女儿,守着只能吃、不能干活的婆婆。半年后,小黄老师因太想女儿而回家,看到你的一切,因生活而几近摧毁,你只剩下心脏还在跳动了,她不忍心,经家族老人的首肯,带走了年幼的女儿……
秀文姐,人说黄连苦,你的命怎么苦于黄连啊?前几年,我还能偶尔看到你。并不时关心着你的丈夫的行踪或婆婆的病情,每一次,我都想追问:“小叔对你好吗?他人在哪里?”你只是闪烁其辞,笑着说:“谢谢你,纸鹤老师,我很好,他对我也好,还偶尔寄钱回来。”可是,后来,听说你的婆媳也去世了,你的女儿在重庆读书,你也在那里打工,只是不知道你的小丈夫在哪里?我还在心里为你庆贺,以为你终于苦尽甘来了,你已摆脱了家庭的所有责任,可以与女儿和丈夫过正常人的日子了……
可是,秀文姐,今天我又见到你了,你的笑容依然如从前,只是,两鬓又多了几缕白发,我上前又抓住了你的手,反复摸索着你双手的老茧,我忍不住热泪盈眶,突然,你将背上的一个婴儿放下来,我几乎是语无伦次,询问是否是你女儿的孩子,秀文姐,你都当外婆了啊?你笑一笑,垂下眼帘,回避着我的眼睛。突然,你的身后伸过来一双男人的手,拉住你的胳膊想让你离开,我抬头,看见是一个算英俊的男人,他一直低着头,看着脚尖,想将脚下的水泥地钻个窟窿,我恍然大悟,明白那是你的丈夫,我的心格登一下,像是被什么东西划破了肝胆一般。你终于抬起头,再次笑着说:“这是我与小叔的孩子,小三,这就是我常说的纸鹤老师,原来与二嫂很要好……”,你的小丈夫勉强笑了一下,又慌乱的点点头,就抱着孩子挤进了人群,我还想牵着你的手,可是,你又说出了“再见”二字,我才目瞪口呆的缓过气来……
秀文姐!这是你的孩子?你与小叔的孩子?天啦,你知道你今年多大了吗?那个闯当世界十年不归的小叔,将你不明不白的丢在家里,整日重温那场血腥的杀戮,还尽职尽责的守候残破之家,如今,而立之年的丈夫逃避够了,想成家立业了,就要你为他生孩子,你就顺从了?你可知道,四十好几的你带个婴儿,这是怎样的不可思议?
秀文姐,我还想问你,小叔现在对你好吗??
伫立人群,死盯着秀文姐夫妇远去的那个方向,我已是水中的泪人,湿了心的防线……
没落的天堂
“少了你,没落了天堂。”华洁自顾自的说着。这是前两天她在别人博客里看到的,那篇博文是一个男人写给已逝妻子的情书,很感人,但不适合华洁这样刚从废墟里爬出来不久的人看,也正如此,使那句话成为她挥之不去的阴影,两天来要么不说话,要么只有这一句。“华锐,去看看你姐姐,想办法把电脑偷出来。”他们的妈妈一边做饭,一边对着同样发呆的儿子说。华锐没有说话,他有自己的心事,那个十万八千里的地方就那么震了一下下,就那么一下下成了他姐一辈子的噩梦,也成了他自责的罪恶之源。
“活下去,活着就是天堂。”乔凯尽量笑着说。这异乡的石块压的他很累,他想睡了,身后穿着婚纱的妻子已经没有了热气,他开始觉得对不起华洁,这是他第一次有这种感觉。乔凯动不了,他尽量的将石板抬高,而华洁就在他支起的缝隙里趴着,他们互相看不到对方的脸。不知道在说那句话的时候乔凯为什么要笑,他知道华洁是看不到的,而华洁在哭,她无法相信已经背叛自己的恋人会死命的去救她,听到乔凯说话的时候,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大声的哭了出来。
“姐,他要结婚了,去意大利,好像是一个叫拉布埕的地方,你就死心吧。”
“不行,我得找他问个明白。”这是华洁在去意大利之前与华锐的语音对话。
两天之后华洁出现在乔凯的婚礼上,那是一个古朴的教堂,乔凯穿着礼服,
他的妻子站在一旁。当乔凯的yesido还没完全说出口的时候,华洁用汉语大声的喊出了乔凯的名字,他的妻子下意识的往后退了几步,留下一段距离,也许她是想给乔凯自己选择的权利,也许是被吓到了,又或者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往后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