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沉默,他不悦的伸手抬起她的下巴,犀利的眼眸逼视着她白皙的小脸。她看上去有些憔悴,夜里做什么去了?
“哦……我在这儿有个亲戚,去他家里串门子了。”她扯了个借口。
“亲戚?”他微微蹙眉,“叫什么?住哪里?”
“呃……”她歪着头思索。
“亲戚的名字,需要想那么久吗?”他冷笑一声,“……说实话。”
她说谎的水平就真的那么差么?
策凌一下就瞧出来了,十四爷也是。
她有些郁卒。
用脚趾头想也知道,遇到策凌的事儿肯定是不能说的;至于李延龄交办的事情又没有办妥……干脆也不说好了,省得十四爷觉得她没本事。
“我……”她无精打采的耸拉着脑袋。
唉,昨夜里没睡好,一早回来又被十四爷审问,好累啊。
“还不肯说吗?”他的声音愈发的冷了,透着丝丝寒意。
“……”她硬着头皮不吭声。
“你……”他咬牙,一股怒气从胸中涌上来,加重了捏着她下巴的手劲。
他很生气。
气她居然有事瞒他、气她不顾他的感受肆意妄为!
也气自己,为什么无法走进她的心里,为什么会为一个女人牵肠挂肚!
痛……她闭上眼,紧咬着唇,尽力的让自己不要哀叫出声。
下面他是不是该将她拖出去打?
这个可恨的女人!
他猛地将她拉向自己,然后重重的吻住她的唇。
她下意识的挣扎,他的大掌却捏住她的下巴,逼她张开嘴,让他粗糙的舌尖蛮横的侵入。
他霸道的啃噬着她的唇瓣,狂乱的在她的唇齿间肆虐,肆意的吸吮她口中的甜蜜。
她真甜……她的馨香气息在他唇边萦绕着,让他忍不住想要索取更多。
他粗喘着,狂烈的吸取她的气息,而捏着她下巴的手,也不由自主的往下,抚过她细致的脖颈,解了她脖子上的盘扣,露出细致的锁骨来。
见了她的一抹肌肤,他愈发的渴望她,即便知道自己如今太过粗暴会弄疼了她,他也不想停下……
他又在吻她了?!
身为大将军皇子,就可以随意的轻薄人么?
……可恶!
她奋力挣扎着,抬手用力的推着他的胸膛。可他一只手便圈紧了她的腰肢,像是铁匝一般,扣着她动弹不得。
她第一回感觉到,原来男人的力气可以这么大……
在他面前,她纤弱得简直就如同一株飘摇的芦苇。
但她不会任由他为所欲为的!
她恨恨的瞪着他,趁他沉醉的时候,用力的在他的舌尖上咬了一口。
他顿了顿,结束了这个吻。
瞧着被他吻肿的嫣红唇瓣,又对上她忿怒倔强的眼神,他眼神一黯,心中的怒意却是更炽。
她就这么讨厌他么?!
从来没有哪个女人敢这么对他。
……他也从来没有对哪个女人,有如此强烈的占有欲。
虽然心知他若是要对她做什么,她根本反抗不了,但输人不输阵,她仍然不怕死的狠瞪着他。
“属下自知触犯军纪,大将军要罚便罚、要打便打。何必如此折辱于我!”她竭力让自己的声音不那么颤抖,“我是您的亲卫,为您以身赴死也绝无怨言,但要我任您轻薄调戏,那是万万不能的!我是军人,不是戏子!”
这个女人……
他的亲吻,对她来说,竟是在折辱她么?
他自认不是好色无行的男人,也从未对哪个女人狎昵调戏。
头一回强吻一个女人,那是因为那是他心爱的女子。可她却告诉自己,他在调戏她。
他的心里一阵酸涩。
目不转睛的盯着她酡红的面颊,然后一直往下,他的目光落到她因为激动而起伏不定的胸上。
他的床就在两尺外。
他很想将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丢到床上,撕碎她的衣服,狠狠的惩罚她……
但是他不能那么做。
她性子刚烈,若是强要她,他怕她真的会抹了脖子。
况且……他是真心的,想珍惜她。
他握紧了拳头,淡淡吐了三个字,“对不起。”
啊?她惊讶的抬头望他。
他居然跟她道歉?
……这个嚣张的大将军皇子,会低声下气的对一个小小亲兵道歉么?
“是我的错。”他又沉声道。
见他如此,她倒有些不知所措,便呐呐道,“我一向敬重十四爷足智多谋、武艺过人的。”
“……嗯。”他随口应了一声。
若是平时能听到心爱的她夸赞一句自己,他定会十分欢喜。可此时,她话里的意思不过是说,她对他,只有“敬重”而已。
或许上回吻她没有拒绝,只是碍于姑娘家的脸皮薄,不好意思声张。一次便罢,这回他再犯,她便抵死不从了。
而那****瞧着他的目光,也只是敬重,而非爱慕。
……是他多心了。
他一颗心,像是掉进冰窖里。
“明日你也参战吧。”他淡淡道。与其让她留在这儿,不知道她又会做些什么来,不如让她跟在自己身边放心些。
“是!”她躬身抱拳,“属下一定不会辜负您的期望!”
“出去吧。”他意味深长的望了一眼她的面容,便默默的转过身去。
他从来不是轻言放弃的男人……来日方长,他一定会让她心甘情愿的做他的女人。
她回到自己房里,闩上房门,靠着门板大口大口的喘气。
她还清楚的记得,方才他的呼吸急促而热烈,男子的阳刚气息包裹着她,让她迷茫而又慌乱。
其实她也好想回吻他,好想摸摸她垂涎已久的矫健身躯,甚至跟他……
天啊,她在想什么!
她捧着热烫的面颊用力的甩着脑袋。
她不可以……
他喜欢的,可能是身为男子的她。
若他发现她是女子,就算不杀她,也很可能将她踢出去。
即使她很幸运的没有被打发出去,他接受了身为女子的她,心里也会对她有想法吧?
他不会不觉得,她是故意的来诱惑他、勾引他的,从而看轻她?
就算他没有那么想,他是真心实意的喜欢她的,可作为一个男人,喜欢一个女人,最负责任的做法,也不过是娶她为妻罢了。她本来就是他的妻……转了一大圈又回到原点,这样又有什么意义?
他是一个称职的大将军,但不是称职的丈夫,更不是能够托付终身的良人。她还是断了乱七八糟的念头,好好的做他的亲兵吧。
待打完仗,为了两个儿子,她还是要回到府中去,继续做被他晾在一边的福晋。或许隔三岔五的还是会出府溜达溜达,但可不会跑那么远了。
往后,如今经历的这一切,都会烟消云散了吧。
第二日,他们照着原定计划前往塔尔寺会见蒙古的王公们。
十四一身甲胄,英姿勃发的骑马走在队伍前头,富勒珲和阿萝等人随侍左右。
他并未带太多的人马,以免给蒙古王公太大的压力……此次,还是以和谈为最终目的,兵戎相见那是迫不得已时方为之。
虽然整个队伍不过两百余人,却俱是盔甲鲜明、装备精良的八旗精锐。
队伍两翼是背着火枪,腰佩大刀的火枪轻骑,正面为弓箭骑兵,两门火炮居中,由重装的长枪步卒断后。大大的“抚远大将军”旗帜在烈日骄阳下猎猎飞舞。
一路行经湟源,再往西至湟中,居然出奇的顺利,就连他们曾遇袭的那片密林,也安然无恙的通过了。
眼看就到晌午时分了,他们离塔尔寺不过几里之遥,依然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一切都太平静,平静得让人有些发怵。
她用手搭在额上,抬头瞧了瞧天色,又望了望身前的十四。
他端坐在骏马上,刚毅的脸上瞧不出什么表情来,直挺的鼻梁下嘴唇紧抿,而眉目之间显露出的自信,似乎一切都已在他掌握之中。
“大将军,他们怎么还不来?”她终于忍不住开口。
“会来的。”他嘴角勾起一丝浅笑,“倒怕他不来呢。”
这次和葛尔丹交手的政治意义远大于军事意义,因此他会正面迎击,让那些摇摆不定的蒙古王公们瞧瞧,哪一方才是值得他们依附的。
而葛尔丹那方想必也会这么想,所以一定会跟他打。对于自诩骁勇善战的蒙古人来说,逃避,那是莫大的耻辱,简直比战败还要耻辱。
至于领兵出战的会是谁呢?……策凌吗?他很期待。
他的话音刚落,不远处扬起一片烟尘,烟尘中一队蒙古骑兵如离弦的箭一般朝他们疾驰而来。
马背上的男子个个皆是五大三粗,身形彪悍,他们手中的单刀和利箭,在烈日下闪着嗜血的寒光。
“来了!”富勒珲挺直了身子,握紧了腰间的剑柄。
阿萝见状,也连忙将梨花枪紧紧握住。
“哦?”十四挑眉,“比我预计的还要快一点。”
他拔出大刀,高高扬起。
刀光在骄阳下,划出一道闪耀的弧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