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掌柜夫人差人将掌柜遗体运回老家安葬。医馆突然一下子没了头儿,大伙不知道如何是好,不过还是如以前般照样开门营业。没几日,掌柜夫人从老家回到了医馆,召集众人宣布,由于掌柜突然遇难,自己又无力经营,已与东城仁合堂汪掌柜达协议,将云安堂转让给汪掌柜。不过汪掌柜对于云安堂原有的师傅伙计,只留经验丰富的大师傅,其余伙计一律不留。掌柜夫人给了卜元几个伙计每人两个大洋,算是遣散费,打发他们就此离去,以后自谋去路。
一时间,卜元就没了去处,只得四处游荡。短短几天之内,从一个生活还算稳定的小伙计,突然成为一个无家可归的流浪者,卜元一时还无法适应。不过上次从白老爷子那里赢来了五个大洋,加上掌柜夫人给的两个,身上还算富余,眼下的吃饭还不成问题。不过住处倒是一大难事,卜元一时也顾及不了那么多,只好在街上游荡着。
这日上午,卜元来到了太庙。自从到云安堂做伙计后,北京城一些好玩的地方再也没有时间去过,眼下索性四处看看,反正身上还有吃饭的钱。太庙这块儿人多繁杂,玩杂耍的,卖糖人的,江湖三教九流的人这里都汇集了。卜元看得新鲜,突然眼前出现了几个熟悉的身影,仔细一看,陈胜一行几个也在这里。其中一个也看到了卜元,连忙过来招呼。陈胜问起卜元医馆的情况,卜元也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陈胜听后觉得气愤,咒骂掌柜夫人不讲情面。四弟突然间想到了什么,问道卜元:“那如今你岂不是没了去处?”卜元听后一脸去伪无奈说道:“是啊,不过两天天还是饿不死。”四弟听后点了点头。卜元突然想起来那日四弟去换药结果却没换成,于是问道:“你的手臂怎么样了?让我看看。”四弟推辞不过,便拉起衣袖让卜元看,可能是由于上次和恶棍打斗时所累,伤口愈合的不是很好。卜元担心四弟的伤如不再赶紧包扎,时间一长恐误大事。于是叫四弟再找医馆诊治,谁知四弟极力推辞。倒是陈胜直爽,对卜元说道:“不是不想给四弟包扎,只是兄弟们身上没有多余的钱了,前些天兄弟几个手痒痒,又在街上输了钱,这几天已经见底了。”
卜元想起了那天在街上陈胜几个在街上和别人赌核桃壳的事情,到这时候也不好说什么时候,眼前这几人虽然好赌,可不管怎么样,可前几日帮医馆捉住了打劫的恶棍,对自己也从来都是兄弟相称,想必也是本性不坏之人。想到这里,卜元对陈胜说道:“咱再找个医馆帮四弟看下手臂,我手上还有点钱。”说完不由他们推辞便向前走去。
出了太庙没多远就找了一家医馆,卜元出钱帮四弟重新包扎了手臂。此时已经正午时分,卜元肚子饿的要死,陈胜几个估计也饿了,于是卜元说道:“走吧兄弟几个,一起去吃点东西,我身上还有钱。”
卜元早就想到,自己现在也是一流浪之人,跟陈胜这几人没有区别。不过人家都还有一身武艺,关键时候还能保护自己,自己除了会点岐黄之术啥也不会。以后想要在北京城生存下去,免不了还要依靠他们。
几人找了间小馆子,卜元要了几个菜。饭一上来几人都大吃起来,陈胜几个怕是好久都没吃过饱饭了,转眼一碗饭就下肚。卜元见此又叫小二上了几个菜。虽说突然没了生存下去的差事,心里反倒轻松起来,索性又叫小二拿来一瓶酒,今日就放纵到底。
陈胜几个见卜元还整了一瓶酒,倒也不客气,马上接过去给大家倒上。陈胜正在兴头上,端着酒对卜元说道:“卜元兄弟,这杯咱兄弟几个敬你!”说完几个端起酒一饮而尽,卜元本不怎么会喝酒,见此也不多想一口干掉。几口下肚,几个都兴致颇高。这时四弟端着酒对卜元说道:“卜元兄弟,今儿个多谢你啦!不瞒你说,打上次卖艺你和那美妞给咱几个钱时,咱就觉得兄弟你是个好人。你不是没地方去了嘛!跟着兄弟我们走,咱手中几把刀保没人敢欺负你!”四弟刚说完,陈胜也站起来说道:“对对,要不你跟我们一起,兄弟几个没别的,就是会几下子刀,没钱了可以上街耍大刀,保准饿不死。”另外几个也都站起来附和陈胜。卜元这时酒已上头,想了没想便说道:“那行,就跟你们走。”
一顿饭吃了许久,都吃得直打饱嗝,甚是知足。走出饭馆,都不知道干什么去,这里陈胜说道:“反正我们又没有什么事,干脆四处转转得了。”于是一行人便朝着繁华的地方走去。
突然卜元好像想到了什么,问陈胜道:“对了,咱晚上都住哪里啊?不会一直在街上这样走着吧?“陈胜听后哈哈大笑,说道:”这有什么好担心的,天黑了随便在哪个屋檐下对付一夜就好了,咱几个从山西都是这么过来的。”说完看了下卜元,见卜元一脸疑惑,又说道:“就是苦了你要将就下了,咱都已经习惯了,就怕兄弟你受不了。”
果真到了晚上,一行几个找了个宽阔的屋檐,解了衣服当被子靠倒在墙上,卜元还从没经经历过这样的事情,怎么也睡不安稳,陈胜见状忙将身上的衣服披在卜元身上,自己挨着卜元躺下,不一会儿就沉沉睡去。
第二天,卜元醒的很早,这一夜也没怎么睡安稳。好在现在还是初秋,天气不是蛮冷,往后越来越冷,卜元不由得担心那该怎么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