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曾参杀人——探秘消息小道(3)

第二天，得到消息的宣王沉思良久，反复想杜伯是不是真就该死，有时他能说服自己杜伯该死，可有时他又推翻了自己的意见。长此以往，又加上杜伯与左儒的鬼魂作怪，宣王病倒了。他被两只鬼撞的那天，身体好了很多，所以才跑出去打猎。想不到，三年不出宫，出宫被鬼撞。

被鬼撞后回到宫中，宣王的病情越发严重。三日之后，他把尹吉甫和另一位重臣召虎叫到床前，先是总结了自己在王位四十六年来的得失。接着就把自己的儿子宫涅交给了两人，告诉他们要辅佐，争取能让周朝的领导人超过商朝。这天晚上，宣王被那两只鬼召唤而去，历史上被称为西周的最后一个王——幽王登场了。

由此看来，周宣王对这一谣言不可谓不重视，在中国古代，谣言都是以歌谣的形式流传的。周宣王知道，自己无法抵制谣言，但却能从根本上切除谣言的内容。这无疑是一种对待小道消息最好的方法，但是，这种方法又从反面证明了谣言并非是谣言，而是事实。在对事实的处理上，周宣王不是发布公告，将这一谣言的无根由公布于众，却采取了认定谣言这一事实，无可否认，一个人对谣言越是在意，他的传播速度就越是迅疾，传播面就越是开阔，而治理起来就越是难。这也正是杜伯不能消灭谣言的原因所在。那么，接下来的事，就只能等着谣言被证实为是真实的事情了。

宣王的儿子宫涅在接替父亲成为西周第十一代领导人时，就有人对其品德表示了怀疑。“暴戾寡恩，动静无常”这八个字在许多年后扣在了这位幽王的脑袋上，几千年来都没有被摘掉。幽王的性格的确怪异，不过这跟他的能力成正比。中国无数昏庸的皇帝，在评价其能力时都用“无能”这两个字。确切地说，幽王并非是当大王的材料，在给父亲守孝时，他就表现出了一个正常人对色的渴望。正式主持朝政后，处理起事情来总让人想到“无能”这两个字。渐渐地，他自己也感觉到能力有限，就很少处理政事了。

老天开始警告他，周朝发源地歧山的泾、河、洛三川在同一日地震。在古人看来，祖宗发源之地闹地震，非同小可。但幽王却一笑置之。那位巫师级的人物伯阳父再次出场，偷偷对另一位大臣赵叔带说：“三川发源于歧山，怎么可以随便就发生地震？”

赵叔带不明白：“你是说老天搞错了？”

伯阳父以历史为基点，向他解释说，夏商二朝灭亡前，都有其发源地出现异常情况，如今这异常出现在本朝，国家必有变。

赵叔带很相信这位巫师，就问当在何时。伯阳父屈指一算：“不出十年之内。”这个数字是怎么算出来的呢？赵叔带不明白。伯阳父的答案是，数字“十”已经到头了，所以就是十年。赵叔带对这种解释并没有兴趣，他只是知道伯阳父这个人说的话虽然很少被验证，但许多人对他的话都深信不疑。赵叔带就借题发挥，在他看来，大王的确不怎样，言路被挡，想让大王听到下面的声音都很难。不过他还是向伯阳父表示，自己一定尽臣子之节，劝大王以国事为重，好好工作。伯阳父对前景不报希望。

赵叔带说到做到，第二天上朝就准备向大王进言。可幽王却先发言，他说自己即位以来，宫中女子甚少，希望大臣们帮他挑选民间美丽女子以充实寂寞的后宫。赵叔带一肚子气，指责幽王说，那边正在闹地震，估计是老天在警示咱们周朝，您现在不访贤良之士也就罢了，居然还访美女。美女能阻挡老天的震怒吗？只会让老天更加震怒。幽王在上面闭着眼睛听完他的指控，就免了他的官。赵叔带回到家中，越想越气，索性全家搬到晋国去了。

赵叔带走后不久，褒国大夫褒晌来京城述职，听了赵叔带的事情后，在家里思量再三，最终于第二天的早朝时说了下面这段话：“吾王不畏天变，黜逐贤臣，恐国家空虚，社稷不保。”

幽王很冤枉，他本想跟褒大夫解释，赵叔带是自己搬的家。可一转念，他没有解释。而是大怒，将褒大夫扔进了监狱。褒大夫并不冤枉，他说的那段话有侮君之嫌，把他砍了脑袋都不为过。所以，褒大夫在监狱三年，也没有人向幽王替他求情，除了他的家人。

褒晌的儿子褒洪德在得知父亲被扔进监狱的那一刻起，就四处活动想把父亲救出来。但是，人微言轻，在疲惫不堪地进行了一番活动后，他发现把一个人扔进监狱易如反掌，想要把他解救出来却是难于上青天。

就在褒洪德几乎已经丧掉信心时，一个女子的出现让他眼前一亮。褒洪德在一次下乡村收税时发现了一个女子，此女子目秀眉清，唇红齿白，容貌美丽非常，褒洪德盯着这女子看了许久，女子也盯着他看，不笑也不惧。褒洪德心想，以往我盯着的女子，全被我吓跑。这个女子很奇啊，向前讯问。原来就是本村人，十几年前被一个卖弓箭的男子卖给本村一户人家的。

褒洪德回到家中跟母亲谈起了父亲，大骂幽王无道，并指出自己一定会做点什么把父亲解救出来。他的母亲最了解儿子，劝他以薄弱之身躯不要搞劫狱之事。褒洪德就把遇到一位古怪女子的事情说给母亲听，并且说出计策，献女救父。他的母亲就极力怂恿他尽快办成此事，褒洪德当然不会怠慢，跑到那女子的家跟她的养母讨价还价，最终，以布帛三百匹的代价买来了这个叫褒姒的美女。

褒洪德把褒姒买回家后，越看越不舍得了。还是在他母亲的催促下，才领着褒姒来到都城，并用金银打通各路关节，最后，幽王传他带美女进见。据说，幽王见到褒姒时，顿感之前白活了。他迫不及待地放掉了褒晌，将褒姒迎进宫里，当天晚上就成了好事。褒晌出狱后听了儿子使用的计策居然是献美人，叹息不已。幽王在后宫每天都喘息不已。这可就惹恼了他的大老婆申后。

申后明知自己的丈夫是何德行，但在褒姒来之前的那些女子都不能让幽王如此上心。这位王后思索了几天，终于在某一日带领着手下宫女闯进了褒姒的房中，幽王也在。申后使用老办法，准备先抽褒姒一个耳光，然后再讲道理。可幽王一见她，立即用身子护住了褒姒，耐心地解释给她听，此女子之所以还未被你知，是因为我没有给她定名分，名分一定，她自然会去拜见你。

申后可不是因为这个来的，可她又不能推开自己的丈夫，抽那小妖精。因为她的丈夫不仅仅是个男人，还是个可以主掌她生死的大王。原本，这件事可以顺利平息，褒姒只需要到她宫中给她赔个不是，说上几句好话就万事大吉了。但褒姒有个性，当她得知怒气冲冲而来的是王后时，只是点了点头，一点行动都没有拿出来。如你所知，小老婆可恨就可恨在这里，她以为跟他在一起的这个男人只是她唯一的丈夫，却不知，这个男人还是别人的丈夫。

申后自然不是省油的灯，就把自己男人维护小妖精的事情告诉了自己的儿子，当时的太子宜臼，宜臼年轻气盛，听说自己的父亲居然真的就爱上了一个小妖精，立即向母亲保证，必要将那小妖精好看。

第二天，宜臼在得知父亲已上朝的消息后带领一群人跑到褒姒的花园里，先是被褒姒的容貌一惊，接着就是恨。他恨的是，这么美丽的女子怎么就被父亲占了。父亲太混蛋，这个褒姒更是混蛋。结果，冲突发生，在扭打过程中，宜臼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把褒姒的上衣撕开，并将她花了一早上时间修理的头型捣乱。

宜臼可没有想出人命，他只是想教训一下褒姒。善于处理自己女人们关系的幽王听完褒姒的哭诉后，也认为，这只是太子被他母亲指示所做的蠢事，不必太在意。但褒姒非要在意，缠得幽王没有办法，下令让儿子去他外公申国国君那里学习礼仪。

宜臼觉得自己很有礼貌，品德也高尚，但没有办法，他只好在父亲派来的人的监视下去外公处，连母亲那里都没有来得及拜别。他走后不久，褒姒就怀孕了。这位女子的政治智慧很早熟，摸着自己的大肚子希望幽王能保她们母子全都平安，最后是天长地久。幽王当然明白褒姒的意思。但废太子一事关乎国家命运，他不会轻易就这样做的。褒姒有办法，或者说，申后总会给她这个机会的。

申后果然就给了她这个机会，派人拿了一封信想要送到申国去，却被守卫扣住，并搜出了那封信。褒姒把信拿到手后，篡改一番，结果信就成了申后想要儿子回来共谋大计的谋反信了。幽王很可能知道这封信的真假，所以他不加细问，将信使挥剑砍为两段。

褒姒开始在他面前痛说，这是老天保佑被自己发现了这封信，可申后每天都能写信，而她却无法保证每天都可以截住这些信。又拍着自己的肚子说，我们母子性命现在可是悬于太子之手啊。幽王告诉她，只要他在，就没事。褒姒却说，您如果不在了呢，太子就会成为大王，我们的命啊，呜呜。

幽王实在听不得美人哭，把自己的为难之处说了出来。按他所言，群臣不会认可这个建议，作为王虽然有无上权力，但群臣如果冒死干预，他的权力也会大打折扣。尤其令他头痛的是，这些臣子劝谏的内容如果不能被大王听从，就会私自走掉。幽王不想做光杆司令。

褒姒让他做一个真正的男人：“臣听君，顺也。君听臣，逆也。”这可能是幽王听过的最振奋心灵的话，在第二天的早朝上，当他把准备废后另立的事情说出来时，心灵仍在激荡不已。被褒姒收买的几个大臣同时称道这个主意是幽王执政九年来最好的主意。

此时的朝堂文武都如练闭气功，没有一人替申后说话。结果，申后被打入冷宫，远在申国的太子宜臼也被遥废。幽王很满意，他对褒姒说：“来，美人，笑一个。”褒姒却很平静地告诉他，从一出生就不知笑为何物。幽王这才回忆起来，自进宫后，这位美人还真的没有笑过。幽王不会说笑话，也不会演小品，所以他征集臣子们的智慧，谁能让褒姒一笑，重赏。

为一个妇女能笑，大臣们开始绞尽脑汁，把理应的职责放到一边去了。但事情不顺利，褒姒在经过各种实验后，依旧不笑。有个大臣就说，“先王昔年因西戎强盛，恐彼入寇，乃于俪山之下，置烟墩二十余所，又置大鼓数十架，但有贼寇，放起狼烟，直冲霄汉，附近诸侯，发兵相救，又呜起大鼓，催趱前来。今数年以来，天下太平，烽火皆熄。吾主若要王后启齿，必须同后游玩俪山，夜举烽烟，诸侯援兵必至，至而无寇，王后必笑无疑矣。”

幽王觉得这主意很好，于是与褒姒一同赶到骊山，摆上酒席，传令点烽火台。有大臣认为幽王玩得太过分了，向他指出，烽火台点燃用来召集诸侯救驾的。如果诸侯来了发现是场玩笑，将来一旦有事，烽火台就形同摆设了。幽王可不管这个，首先，将来的事留给将来的他来做；其次，褒姒可以笑是最重要的。

如你所知的那样，各个诸侯见到烽火台起火，纷纷赶来，却发现幽王正和褒姒在那里喝酒，愤怒而撤退，褒姒突然就笑了，并且笑得凄厉无比。幽王总算完成了一桩心事，回到宫中重赏了那位出主意的大臣。褒姒是千古一笑，幽王是千古一男，不过不久后，他二人就全都“千古”了。

不久后，幽王的老丈人为了给自己的女儿出气，联合了犬戎一同向西周都城进逼。周幽王大惊之下，连忙命人点起了烽火，可惜，没有一路诸侯前来，犬戎攻破镐京，西周就此宣告灭亡。

有的谣言危害之所以大，是因为被谣言击中的人并没有把谣言当回事，在他们看来，谣言就是谣言，是没有任何事实根据的。周幽王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他对那些大臣所分析出来的结果都认为是一种小道消息，认为是空穴来风。殊不知，某一类谣言之所以产生，是跟大环境分不开的。周幽王的不理朝政已经让很多人看到了这一危机，所以，那个谣言制造者正趁着山崩地裂之际炮制出了他的想法。这样看来，有些小道消息，你不得不信，因为炮制小道消息的人已经看到了一种信息，这种信息却是客观存在的，只不过，他用谣言的形式表现出来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