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多说什么,莫烈脚尖轻轻点地,身形便是一片羽毛一般飘飘然腾空,然后徐徐落在纤细的嫩竹之上,“走吧”。
墨轩还沉浸于回忆当中,被这一句话给拉回现实,纵身一跃,便也是立于竹林之上。
莫烈忽然身形一闪,刹那间便是一跃三丈。
墨轩心中苦笑道:“莫叔,你这又是在考验我啊…”
刚才莫烈的那一跃,正是墨家的一大武技——诡影步。
比身法要求修炼者要打下坚实的基础,从七岁起就要稳踏独木桩,十岁要在纤弱的竹子上健步如飞,而十二岁…
必须可以踏水而行数十步!
若是达到以上三点,则正式晋入诡影步的第一境界——入境。
现在的墨轩,顶多只能勉强在铺着芦苇叶的水面上奔走三四步。
“不想那么多了,先跟上莫叔再说。”墨轩一咬牙,双腿上包裹住一层灰黑色的元气,向远方那道魁梧的身形奔去…
……
半个时辰后。
“呼…呼……”墨轩双手撑着膝盖,大口的喘气,“莫叔…能…慢点吗…”
尽管他是使出了浑身解数,但是也是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道灵猴般的身影离他越来越远,这滋味,真是不好受啊…
“喂,小子,你就这点能耐?”莫烈立于远处,撇了撇嘴,无奈道。
墨轩满头黑线,用一种无奈而又幽怨的眼神看着他,脸上好像写着:妈逼你试试。
“咳咳”莫烈尴尬的干咳了几声,道“那个…我慢一点就是了,喂,小子,快要到了,抓紧时间啊!”
“哦?是么?”墨轩饶有兴趣的道,赶了那么久的路,也不知道目的地是哪里。
不过根据附近的植被和温度来看,他们应该是正在向莽山山顶奔去。
腿部再次缠绕上一层淡黑灵气,墨轩迅速向山顶奔去。
……
当墨轩呼哧带喘的爬上莽山顶峰时,莫烈早已端坐于一处光滑的石岩上,平静的望着墨轩。
这莽山也是及其巍峨,从山顶往下看,云雾缭绕,亦真亦幻,一轮金色的太阳在这茫茫翻腾的云海中冉冉升起,温和的金色光辉给朵朵白云镶上一层薄薄的金边。
墨轩此时的心情难以言说,是激动,是欣喜。
在这个宛如仙境的世界里,他自己好像也被团团温暖的金色阳光簇拥着,练武的疲惫瞬间消失。
“小轩,你先坐下。”莫烈指着身旁的空位慈祥的道。
墨轩一怔,随后眼眶逐渐湿润……
这感觉,这动作,这表情……
“父……父亲?”
墨轩从喉咙里艰难的挤出这两个字,带着些许哽咽。
他就这样木然的站着。
莫烈与墨轩,实际上并没有半点血缘关系,但是墨轩在那一刻却明显的感觉到了……
久违的父爱!
“我想,还是先告诉你父亲墨尘的经历吧”莫烈轻叹。
“你父墨尘的强悍三个地方就可以展现——天麟亲王、抗蛮勋将、大陆上唯一存活的……”
“剑魔!”莫烈风轻云淡的说出这两个字,而这两个字的含义,可谓是惊天动地。
在洪荒大陆上,共有四种修炼途径——炼气、炼体、炼魂、炼器,所谓炼气者,乃打通气海,聚成元符,以调动天地间的元气来战斗;所谓炼体者,乃吞噬妖兽以至于上古异兽的元神,将身体变得坚不可摧,可以金刚之躯,崩灭万仞山岳;至于炼魂,则是凝成元神,以灵魂力达到震慑敌人,以至于彻底使对方魂飞魄散,亦可为诸多职业辅助;而炼器,就是领悟器缔,收器入魂之道,炼器者若能大成,则一招一式,可动乾坤!
四种修炼途径,都是逆天之道,若是按照先难后易的顺序来排列的话,炼器最难,炼魂次之,炼体较易,而炼气几乎是天下所有修炼者都会选择的道路。
而炼剑又是炼器中最难的一器,这么说,洪荒大陆所有人口中,炼器者可能不过十分之一,而炼剑的人也许只有总人口的百分之一。
也就是说,一百个人当中,可能才有一个人是炼剑的剑客。
炼器也分为几大层次,前三个被世人熟知:器师、器灵、器宗,而后面的层次,由于修炼者太少,所以世人早已忘却。
剑魔!可谓是这个大陆金字塔的顶尖之人了。
“那么,父亲…为何离开?”墨轩回过神,声音有些嘶哑,包含着无奈、迷茫,还有别的…
“也许,就是他对于剑的痴迷吧…”莫烈回忆起以前的岁月,不禁黯然。
“你父亲,是单修,单独修剑。”
这句话如同晴空霹雳一般,在墨轩耳旁炸响!
大路上大多武师至少双修,凡事有成为人中龙凤之志士必定三修甚至四修。
这一点,父亲不知道么?
墨轩忽而又垂下眼睑,剑魔如何?痴剑又如何?!墨尘,你有想过我的感受么?
出生无父,六岁丧母失家,从此开始清苦的隐居生活…
有何童年可言?
对于自己的生父墨尘,他对那个男人的感情,更多是仇恨和不解。
“你他妈的…为什么要离开我们啊!”墨轩仰望着天空,悲愤的咆哮道。
他活了十二年,有六年是在他母亲温柔的呵护下度过,那是他觉得最温馨的日子,但是关于那段时光的美好记忆,早就被岁月磨损的斑驳陆离,只剩下了一幕幕模糊温暖的光影。
至于后六年,即使天天都冒着被追杀,靠山吃山的清苦日子,他也能挺过去,况且那个要求变态但实际牛逼又有点诗意的男人至少还是对他很关心他的。
这个男人,怎么也会给他一种错觉…
他,才是我的父亲!
“我没有父亲吧。没有他,我就不活了么!”墨轩攥紧拳头,微微一颤,心里坚定道。人生来注定要面对无数的风风雨雨,或生离死别,或冤孽滥情;总之都不必去屈服,天以注定,人心可违。
莫烈无奈的摇了摇头,他亲眼见证这个孩子一点一点的长大,墨轩的性格他了然于心,见他脸上神色连连变换,也大概知道他的所思所想,站了起来,拍了拍墨轩的肩,轻叹道“小轩,你对你的父亲积怨可能有些太深,其实,他也不是你想的那样不负责任…”
“莫叔说的是”墨轩神色平静,道。
他并没有说“谨记”而是“莫叔说得是”这本身,就表示了他对于莫烈的敷衍。
莫烈轻叹,跃下山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