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斯克茨要在一段时间内成为全世界的一个关注者了，至少，在后腰的位置上他所展现的能力还不足以。”意大利电视台的评论员这么说道。他们似乎看到了什么？
蒂亚戈·莫塔被罚下了。他上去穷追到布斯克茨，想再给他一下。比赛要朝着喜剧演变过去了。场内还有好几个巴西人，西班牙语都是他们的母语，丹尼尔·阿尔维斯和梅西站在一起，他可不想参合这些事，本来也跟他无关。整个西甲联赛里有多少巴西人在踢球啊，他和莫塔的关系也很一般。这个体能狂人已经是世界上最好的后位选手之一，他从球场的另一个方向冲了过来。
“这下好了。”穆里尼奥说给助理教练布兰克的话好生诡异！回过头来后，狡黠的一笑都挡不住没剃掉的络腮胡在干净的脸上展露下巴里保藏住的心思。他在盘算什么，哪怕国际米兰球迷，都在担心。
比赛开始朝着一边倒去了！所有人都能预料到，后15分钟的时间，成了巴塞罗那的半场攻防演练。国际米兰的球员除了前锋米利托，都回到了半场，试图在寻找长传打反击的时机。角落里又有人在唱主队队歌了，足球先生莱昂内尔·梅西和队友不停在打三角短传，追求一个一个稍纵即逝的战机。他的活动范围极大，左右边路的马克斯维尔和阿尔维斯的前方都能看到他要球的影子。这边的人在盼国际米兰能否晋级，那边的人在期盼梅西取得进球！
上半场结束了。巴塞罗那终于没找到突破口，梅西遭遇的，依然是他在国家队的几个老大哥。他们太熟悉了！一边吃饭的时候，他都不敢和他们坐在一起，而是去找阿圭罗和马斯切拉诺。这个时候很多人都在想，穆里尼奥的如意算盘，是否也包括到了这一层？那他真的是预言家了！
迭戈·米利托最后一个走回更衣室，他在前面显得异常孤单。离他最近的是队友斯内德，这名荷兰中场从进攻型前腰撤回来改打后腰了。
“论技术能力他应不在哈维等人之下，只是他现在是防守者，看看国际米兰主帅穆里尼奥下半场要怎么变阵了。”西班牙电视台的评论员说，他们也松了口气。这气氛是谁制造的？
“听着。我们少打一人，对我们更加有利。很多人都在争议我们的足球太过功利。那么现在我要你们知道，下半场是你们可以彻底进行功利足球的时候了。我要你们全部回收回去，从一开始就这样，从一响哨，知道吗？迭戈，你还是中锋，游动在前面，找机会将战火燃烧过去。”米利托站得远远的，他喝了一口水，他又没怎么跑。
“先生们，该回去了。”这是命令，也是关注着这场比赛的人在期盼的时间。穆里尼奥很清楚自己要干什么：能不能成，就在这最后45分钟，或者更长一些。他想，几年前他就已经碰到过，比这更艰难的时刻了，但他度过得是那么轻松。他相信，天无绝人之路！哪怕是巴塞罗那要绝你的路。今天过后，他一定还会有机会与今天相逢。
每一个人都开始埋怨了，至少在国际米兰场上的10个人以外。巴塞罗那队整整20分钟的时间在对方半场，就是无法将球打到对手的禁区里。穆里尼奥在场边一脸严肃，但谁知道他心里装着哪位妖精？
“你xx这踢的什么足球！”
“我要看的是对攻，对攻，知道吗！少打一个就要做缩头乌龟了？亏你还是世界最佳教练？你配个什么？”
“我看你们怎么守得住！攻破球门是迟早的事！”
西班牙语穆里尼奥当然听得懂。看来，瓜迪奥拉的布置是没有错的。他已经让皮克冲过去了，让他打中锋。这名后位选手展现过良好的门前得分感觉，相信这一次能够收到意外的效果？
“皮克进去了，皮克转身，国米门将儒利奥·塞萨尔被吸引了出来。皮克进攻，赫拉德·皮克！”西班牙解说员一连串的声音，皮克如中锋一样完成一系列敏捷的拉球动作，在小禁区边上角度不大的地方成功骗开门将打空门得手。“此时斯内德和米利托都被换下去了，国际米兰还有前锋吗？如果巴塞罗那再进一个球……”
倒数了，还有多少时间？穆里尼奥已经蹲在球场边了！瓜迪奥拉站在另一边，他拼命让球员冲上去。就像1年前他在伦敦做的那样。时间来得太快了，他没有时间做这样哲学什么的对比了。最后几秒钟，门将巴尔德斯也过去了！
“巴塞罗那能否有机会进入决赛，看来要被打上大大的问号了！”起初他们的意思是不相信国际米兰能够守住下半场，看来下几个十秒钟后嚣张起来的，该是那个狂人！
噗——
嘈杂声太多了！穆里尼奥就是一个胜利者，他在诺坎普球场上狂奔，俨然已经拿到了欧冠的冠军。这支球队上一次打进洲际杯赛的决赛是10年前。穆里尼奥冲向的竟然是对手的看台！
他单手指天，笑傲群雄。他没有喝醉，他就要证明自己的价值，自己的地位。十几年前在这座球场的他，想不到2010年时间会给自己安排这样的历史瞬间，至少在助理教练没有冲上来将他抱住之前。巴尔德斯有点看不下去了，他想冲上来给他一下，在首回合回程的客车上他就有这种打算了，他实现了——他实现的就是这个？
国际米兰没有球员打算要回更衣室啊！他们都在球场上撒欢。洒水机突然喷涌出来，巴塞罗那俱乐部刻意安排的？怎么可能——球员们撒得更欢快了！
十七、是到了倾诉的时候
他走遍了欧洲几个主要国家，西班牙和英格兰是最重要的。3月份他在卢日尼基球场靠两个1：0击败了竞争对手中央陆军，但他知道这只是过程中的一环。现在，他回到了巴塞罗那的客队更衣室里，还没有人提及这个时候回程的安排，即使离下一场比赛不过3天的时间了。
老板，喔，也就是马西莫·莫拉蒂先生，一身西装，他并不显老，人很精神。瘦高的个子，有一头白发了，直接能看到一些黑发丝儿。他拍了拍弯腰坐着的穆里尼奥的左肩，来到他的跟前。
“我的英雄！”似乎有了要哭的感觉，但莫拉蒂知道现在还不是时候，还没有达到终点。他和葡萄牙人对视良久，张开双臂抱住已经站起身来的何塞，愈发激动：“或许我们所有人都要记住今天，十几分钟前刚刚结束的事。这片球场我很少来过，也很少与这家俱乐部有交手的机会。你为我们实现了一切！我的英雄！”
两个成熟的、敢作敢为的男人了啊，哭得都还像个孩子。穆里尼奥的眼泪没有下来，但大家都看到了。队长哈维尔·萨内蒂就站在一米开外，健壮有力的身躯，水珠停留在他的双臂上，两眼泛着刚刚浴血后守候黄昏的壮丽。或许，他的经历早比今天丰富太多了。他和穆里尼奥不过相差10岁。
“主席先生，请您留住眼泪。我会兑现自己来到国际米兰时的承诺。两年的时间了，我会为您带来您想要的东西。”穆里尼奥紧紧抓住莫拉蒂的两臂。或者，他的教练生涯里，还没有哪一位效力过的俱乐部的老板能让他这么动情。4月29日，穆里尼奥脑子里盘旋的，或者是比今天更久远的东西。也许，是球员们还猜不透的。
更衣室外人头攒动，是工作人员和刚刚下来的巴塞罗那俱乐部官员。巴塞罗那球员更衣室则在离此30米开外的另一个房间里了。从这边根本看不到瓜迪奥拉的动静。佩普始终没有过来，他有没有去自己球员的更衣室穆里尼奥也无从知晓，只是他的球员还沉浸在胜利中。即使这些人早已是荣誉满身的功勋球星，但他们会感激，很多东西，是穆里尼奥的到来，在这里2年的奋斗，才让他们领会的——至少荷兰人斯内德的眼睛里，泛着隐隐的感激——他会在未来的时间里找更多机会将它们慢慢倒出来。
十八、他有了其它打算
这个晚上有多少人会睡过去？在巴塞罗那这座城里，这不过只是巴塞罗那足球俱乐部漫长赛季的一场比赛，很多人享受的也许只是足球，并不包含胜利。很多人在酒吧，很多人在街头，那里有大屏幕。国外的媒体太多了，蜂拥而出等着这两位传奇主帅出现在新闻发布会上。除了今天，穆里尼奥和瓜迪奥拉，穆里尼奥和巴塞罗那，还有多少故事可以往下写？穆里尼奥4年前骂走的那位主裁判，穆里尼奥4年前就给了梅西‘演员’的称号，穆里尼奥不仅用他的足球事业，甚至用他语言的聪明，让做媒体工作的人也不愁吃喝了！全世界球迷享受的是足球，谈论的是足球，他们自己不制造任何‘足球语言’，当然不包括传球、射门，而是演变出了‘演员’‘假摔’和其他一些。局外人会认为编造形容词送给足球人是很无聊的事情，他们却陶陶自乐。穆里尼奥的新闻发布会时间极为短暂，短到不过3分钟，只回答了一个问题，“如果再有机会让我重新选择对手，瓜迪奥拉先生绝不会出现在弗格森爵士的位置上。”他还有太多的事要回意大利准备。
5月份，对于足球，是一个时间分水的月份。无论是球迷、球员还是教练、高层，他们会收拾心情，迎接将要带来又将要失去的历史。想要翻开任何新的一页，都会带来或多说少的强迫心理，人都会感到时间的不留情，难以挽回了。但足球人没有心思感慨太多，他们还有太多的事情要做。穆里尼奥还有另两条战线的挑战——又或，他有了其他打算。
“星期天在罗马，你打算怎么用中场？”这场比赛对球队重要球员的损耗都不少，助理教练布兰卡问穆里尼奥。
“不会死拼，要节省体力。莫塔和坎比亚索不动，毛里和莱德斯马不好对付，我要调整韦斯利的位置。”穆里尼奥‘惯手’地拿出小电脑，已经在为下一场比赛布阵了。
回米兰的大巴车已经开动，离巴塞罗那机场有半小时的路程。
十九、腮帮里的巴洛特利
马西莫·莫拉蒂先生一大早就进了自己的办公室，助理送来的《米兰体育报》已经放到了他的办公桌上。宽敞大气的房间里，从隔在书柜旁的半叶窗就能看到亚得里亚海湾。只是有心思看风景感慨人生，这种事情这个时候不会做啊。
“我知道报纸上会有什么，焦点会在哪里。”这座城市的两支球队使一家报刊的主题能以他们为轴了，贯穿着足球历史的发展。莫拉蒂先生曾是历史的旁观者，他很小的时候坐在父亲的身边，就看着埃雷拉在教练席上指挥。他从不曾忘记那些经历。一闭眼，一睁眼，就是一部电影穿梭的时光。他可能从不曾想过自己会老，每当有比赛开始了，他和每一个国际米兰的球迷一样，踏着自行车就去了，随时都穿着短裤。或许，他从来不是什么董事啊。
取下眼镜，莫拉蒂先生抹了抹双眼，他说不清自己的人生是如何传奇的了。10年前买来了巴西球星罗纳尔多和自己的同胞罗伯特·巴乔，5年前他投资了瑞典人伊布拉希莫维奇，还有更早的……国际米兰从未去到他希望的那样。“或者，我是到了感慨人生的年龄了。”他还是拿起了《米兰体育报》，穆里尼奥单手指天的特写在巴塞罗那可是不受待见的。像一个刚从佐料柜子里取下辣椒酱的主妇，莫拉蒂熟悉地看着面前摆满的材料，准备要下大厨了——只是可能他还不知道打算要做给谁吃。
周末也就是明天，穆里尼奥和球队下午将去到罗马城。莫拉蒂不打算去客场了，他放心这个葡萄牙人，或许现在只剩下等成绩了，不是什么美不美丽的足球啊。
“何塞，我关心那孩子的打算。”莫拉蒂有些话想说，“曼乔前几天跟我通了电话。”曼乔是国际米兰前主教练，喔，就是穆里尼奥的前任、罗伯特·曼奇尼先生的绰号，这个传奇的意大利足球名将今年已经45岁了。桑普多利亚和热那亚的意大利球迷都不会忘记他。两年前的报到是内部纠纷，曼奇尼想要更高年薪；但莫拉蒂恐怕是因为球队成绩吧。所有人都在猜。
“先生，下个赛季的情况我现在不想过问。我只是告诉您，马里奥现在是我球队的主力前锋之一，未来的比赛中都还会用到他。”马里奥·巴洛特利，这名在一年内蹿红速度极快的年轻前锋，从预备队上来以后很快就成为主力替补，甚至作了穆里尼奥球队的三叉戟之一。但太多的人好奇他那古怪的性格和总是一脸死沉的样子，即使进球——是啊，进球了也不怎欢腾。他的好朋友桑顿是青年队的队长，前不久刚刚为意大利国青队出征，但在一线队的发展情况还不如这个黑小伙！
“曼乔问我2000万欧元，这些事现在还是不过问何塞的好。”助理教练、球队转会市场的主要负责人布兰卡先生来到了莫拉蒂的办公室，肯定要听取他的建议了。莫拉蒂极具男士魅力，左手撑着下巴略有所思。经营俱乐部十年，他却不用在专业性上提高什么。
“先生，”布兰卡弓腰坐在下座的扶椅上，膝盖枕着双臂，简单回答莫拉蒂的话——这是从穆里尼奥那里学来的Pose？“如果穆里尼奥先生能在月底为球队带来几项冠军，这名球员的市值恐怕会超过这个数字。”布兰卡一脸严肃。
“你怎么看这名球员？”莫拉蒂问，姿势没变。
“的确很有能力。发展得好的话，相信是未来10年欧洲炙手可热的前锋选手，对于意大利国家队未尝不是一件大喜事。”不过他又沉下去，莫拉蒂看出了布兰卡的忧虑，他等他继续往下说。
“但这个孩子的性格可能会制约他在球场上的发挥，如果不能全情投入，他在进攻上的才能会在时间流逝中被慢慢磨掉，变成克鲁伊维特的情况（克鲁伊维特，前荷兰著名前锋，年少成名，却在后来的职业生涯中发展不顺。这名球员曾经效力于AC米兰俱乐部：作者按）。”布兰卡把这个话说出来，莫拉蒂和他的担心一模一样。
“让他离开？”两人互有沉默1分钟，莫拉蒂再问布兰卡。
“或许对他自己，是个不错的选择。但对于俱乐部，我还看不到这样做的好处。”布兰卡换了姿势，右手搭在了扶椅上。
“你先去忙吧，我有自己的打算。”莫拉蒂安静地坐着。布兰卡起身将双手放进裤兜里。
二十、拿下蓝鹰
算上今天，嗯，三场联赛，一场意大利杯决赛，一场欧洲冠军杯决赛，还有……23天。穆里尼奥已经坐到了罗马奥林匹克球场的客队教练席上，始终是摄像机的焦点人物。他左手作手枪状托着腮帮子，两眼直直盯着球场上的任何动静。意大利球场的氛围与英格兰有太多不同，但足球就是足球。穆里尼奥又有听到身后对他的不屑——这算什么。他想。
联赛冠军近在眼前，这三场比赛每一场都必须拿下——实际上，职业足球教练的第一职责，就是为球队取得能够取得的一切胜利。到了意大利，“马基雅维利式的足球手段”才成为足球领域最新的词汇，也是出自穆里尼奥。或许他本人从未在意过，就如他自己曾说出的那些伤死人的话。
米利托还是中锋，巴洛特利与埃托奥互置左右构成攻击线，他还是决定在最后几场比赛里将这个黑小伙排进首发名单。斯内德的位置……变化不大，但从他的布置上来看，担当的任务有所改变。或许，对方的那个‘禁区银狐’，实在不好惹——所有人都知道穆里尼奥是指意甲老射手罗基。
“三天后还要回来。”助理教练布兰卡已经随后跟到了罗马城，他此刻正从更衣室走来。穆里尼奥仍旧安静坐在教练席上，只是右腿向前蹬了两步——比赛已经开始了30分钟，双方还没有取得进球。
